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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千户擦了擦嘴角的血,道:“你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南方革命党起事就在旦夕,而朝廷在北方的统治仍然根深蒂固……战争一触即发,很可能国家就要大乱。我们厂卫都是皇家鹰犬,当然是拥护朝廷,而对面的敌人是南方革命党的军队……你明白的,他们既然秘密潜入北方,就不会让任何人活着走漏风声。但你不同,你的命很值钱……你是知天命的人,天命之人……这牵扯到更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的重要性甚至已经超过了国家、阶级、皇帝。”
好吧,乱扣“帽子”也是封建社会的特色之一,欲加之“帽”何患无辞?孟毅不解,我才来到这个世界不够半月,为什么要扣这个大一个帽子?
上校惨笑道:“其实我的身份也是革命党,革命党也分很多势力,我们立宪派是最弱的一方。但这不重要。参加革命后,就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大秘密。我们生活的国家,其实是在一个大球上,夜晚的漫天繁星,其实也和我们的世界一样,是个大球!”
孟毅点头,这是常识,不需要“革命”就懂。
“但后来我发现革命党的目的也不纯,他们另有企图。但这同样不重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革命党全都是“觉醒人”,我们觉醒后,认识了星空宇宙,知道了无尽星空隐藏着的灭世杀机,也明白了星球中隐藏的一丝天机。大灾难就要来了,要想逃过灾难,唯有依靠天机。天机……你知道吗?”
孟毅摇头。
“天机……就是可以在大灾难到来时,拯救这个世界,拯救这个国家,拯救万千黎民的东西。天机……就在你身上失踪了,你知道的,我说的并不是那个锦盒……虽然那个锦盒里面的东西也和天机有关系,但我们发现那东西已经失踪了,全部的线索都在你身上。你明白了吗?你是知天命之人!除了天命之人,没有人能得到天机。”
孟毅目瞪口呆,你们……请不要开玩笑?
我拿了拿盒子——见鬼的“天机”就丢了……你们这是想把我当窦娥吗?要知道我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们的“天机”关我屁事?
上校千户咳了一口血,接着道:“这次来的新军是‘温心小侯爷’带队,他一向心狠手辣,我们已不可能再活着。有些大不敬的话我说了也就说了……我不管你是哪个势力,是革命党还是保皇党,但你是天命之人,你要知道……这大明朝不仅有皇帝,还有的万千黎民百姓。作为大明人,忠心是必须的,但你要想一想,是忠于这个国家……还是忠于这个皇帝?”
他还想再说,忽然双目一凸,艰难回头……竟是身后的中校副官一刀刺进了他的后心!他惨笑无声,嘴唇蠕动着,孟毅急忙贴近他的嘴唇,听到了四个字:小心东厂。说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仿佛带着一滴晶莹。
不知何时,起风了。
山风呜咽,吹开乌云。月光洒下,却照不破这黑暗。
枪声渐渐稀疏。敌方的士兵沉默着慢慢围了上来。
副千户拔出刀,厉声喝道:“锦衣卫是皇家鹰犬,任何敢妖言惑众者,格杀勿论!帝国早有法律!革命党,全都该死!”
这一下,震慑了所有人。
孟毅暗暗叹息,看来哪里都有明白人。忠奸贤愚,大是大非,造化无常,命运弄人!
副千户盯着他,目光同样不善。
“等下我们死完了,你可以去投降!但……那是为了帝国!为了皇帝陛下!你……懂了吗?”
我去,你大爷的,你想玩眼神杀啊?
要知道哥这可是纯24K钛合金眼!能看瞎你,造不造啊!
——你们的皇帝陛下,在哥眼里,那就。
——是个屁!
这时外面一道冷清声音响起:“革命党都该死?是你说的吗?”话音未落,一道白色人影一闪而过,中校张嘴要喊,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他正要抽刀,却再也用不出一丝力气!
他的头颅已被敌人一闪间摘去!
无头的脖腔中热血滋一声冲天而起,又落下,溅到墙壁,折返,淋了孟毅一头一脸。
人影落地,手拎头颅,一身白衣,不染片尘,更不要说血迹。
这同样是一个年轻人,没穿军装。他看着死狗一样的孟毅,嘴一张露出满口白牙:“你也该死。”
他说着抛掉头颅,踏步、抬腿、踩下!咔擦两声,孟毅双腿折断!
接着他厌恶的擦了擦鞋子上沾染的血迹,淡淡道:“不过,你现在还不能死。”
孟毅定定的看着他,这是他在“大明朝”遇到的第一个“古人”——死鬼师父并不算。其他人都是现代化的服装打扮,唯有这位“小侯爷”: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身白缎子金线绣花的长袍,轻裘缓带,手摇折扇,神态甚是潇洒,看来三十五六岁年纪,双目斜飞。
——我去!这不妥妥的“欧阳克”吗?!
又是“咔擦”两声,小侯爷强忍着厌恶,又把他双臂也踩断了!
“孟毅啊孟毅,你说你,好好的东厂大档头不当,偏要跑到这里受罪?让我说什么好呢?其实我们并不算敌人,原本可以做朋友的。现在闹到这一步,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孟毅此生,再无一刻像现在这般凄惨。
他满头冷汗,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
他心思急转,小侯爷这话里透漏了太多的信息。自己叫孟毅,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说自己是东厂大档头——这更是滑天下之大稽……要么是对方疯了,要么是自己听错了?
小侯爷冷笑道:“不错,还和从前一样有骨气。装作不认识我了吗?孟毅啊孟毅,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你难道忘了,咱们在儒门可也算是同窗呢,啧啧……没想到你最后竟然投靠了东厂。”
孟毅仍然不出声。他确定是这“小猴子”疯了,在发神经!自己的底细他要是知道才怪了!
小侯爷说完,冷冷一笑。
抬脚踢在了他脑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