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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生几回伤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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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人世几回伤往事

    “来追杀我们的人很多,小妹不能修行,所以只好让我来修行,爹说的没错,我真的是天才,比那荒原上颇负盛名的蛮子,还是大殷京城的为情所累的痴人,他们都不如我天才。我本来就是这片月光庇护下的土地的最天才的人物,但那又怎么样呢?”

    “对于大殷来说,我只是一个百年来最大的叛徒家族的一员,对于大荒而言,我也只是预谋失败的叛将的崽子。半年连破三境的天才,却只能看着自己的父亲的血染红自己的鞋底,只能看见不会修行的娘自缚双手去拖延时间,只能带着自己的妹妹像丧家犬一般从荒原逃到大殷,甚至可能还要逃到更远的地方去。”

    “其实我真的只是想到四处走走,见一见别的不一样的生活,闲暇的时候看看书,练练功就好了。”

    “今天在林子里,我又碰到了一个人,是岚叔,是我爹的朋友,也是我很尊敬的一位长辈,他也说爹该死,我娘也告诫我爹说不要这样但他就是不听。”

    “也许,他是有苦衷的。”沉默少年听到这里不再沉默。只是蝉声依旧戚寒,刚才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终究还是发生了。

    “也许吧,总之,我们已经到了大殷,明天就会离开,继续南下,直到大荒势力影响不到的地方停留下来再找机会去救我娘。”

    “所以,真的非常谢谢你。”夏何偏过头,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蒙上一层轻纱,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大荒很大。”不知为何,闭着眼的少年说了一句废话。

    夏何沉默,良久,“是啊。”一声长叹将余生忧愁尽数吐出。

    大荒很大,北边大块的土地都属于这个背靠天山的帝国,所以大荒很强,强到曾经统治过整片大陆的国家都被他打压的不敢随意派遣军队到边疆巡视,所以大荒的势力极大极强,想必连大殷的都城汴梁都有大荒的势力。连大殷都没法护得兄妹二人的周全,那这天下又有哪里能成为两人的庇护所呢。

    夜色茫茫,前路茫茫,依靠在槐树底下的青年心里也是茫茫一片。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从今四海为家日,故垒萧萧芦荻秋。

    枕边虽不是故往山形,已是他乡绿柳,虽不见芦花弄秋,但闻寒蝉戏夏,终究是远离了那片伤心而又残忍,怀恋却被抛弃土地,一个在屋内,一个顿在门前,谁知明日此时,又会不会有那屋,那门,那槐,那人。

    想到这里,夏何偏了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安静的少年好似睡着了般,斑驳的树影遮住了少年的脸颊,夏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说给这样一个少年听,也许仅仅也许憋太久了,也许知道娘亲还在太高兴了,也许逃离大荒太激动了,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因为他的安静吧,也许……

    远远的有铃声传来,安宁悠扬,十分祥和,但听到铃声的殷槐却头露出了不详和的表情。

    “有人来了!”少年猛地从槐树底下跳起,看着院里的一角。

    比他慢一步的夏何也很快感应到什么,从槐树下坐直,手指落在了腰间的两根银针上。

    然而,那块角落却什么也没发生,只是微凉的夏风带过几点枯叶,铃声很快平复。似乎刚才只是夏风不小心带动了挂在某处的铃铛。

    但殷槐好似没有放松的样子,依旧死死盯着角落里颓坯的围墙下的阴影。

    半晌过后,围墙外传来细细簌簌的轻响,接着又传来吱吱的声音。

    “是老鼠。”夏何似乎想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开口道,但仍是紧张的看着那抹阴影。

    殷槐没有搭理有些紧张的夏何,夏何也散发出自己的意识慢慢靠近着,没有强大的气息,甚至连那只调皮的小老鼠也逃到了别处。

    也许刚才就是一只老鼠吧,夏何这样想着,却瞥了一眼少年依旧紧绷的小脸,一直安静的小脸现在看不见一丝不确定,凝重的表情也给夏何的心头添上一层阴影,莫非真的有人?夏何将信将疑。

    终于,有人动了,不是围墙的那抹阴影下的身影,也不是蓄势待发的少年殷槐,而是将信将疑的夏何。

    夏何修长的手指将银针从腰间抽出,不知何时站起的身影也缓缓向围墙移动,没有人注意到,满地黄叶堆积,满院寒蝉凄切。

    然后,黄叶卷起,寒蝉声断,院中一角没有了阴影,连那颓坯的围墙都塌陷,垮塌了。

    院里安静的很,没有主人痛骂盗贼,也没有醉酒的人连声地歉意,院里的两人望着那半镙垮塌的土石,缄默着。

    “我就说了,没有人吧。”夏何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就走出了一个人,一个黑衣人安安静静地从土石后面走出,安静的站着。

    乌云隐月,主人没有秉烛夜谈的习惯,所以院里很黑,像黑衣人身上的黑色道袍一样黑,只是再怎么黑,殷槐的眼神很好,所以可以很清楚的盯着这位真正的不速之客。夏何的眼神没有殷槐那么好,但他还是能清楚的看见来自山里的刺客,因为刺客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山里人?”夏何问道,声音里带着笑意。

    那位刺客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这位将自己从阴影里逼破出来的夏家少爷,只是看着殷槐,似乎要将他看透一般。

    夏何不知道这位来追杀自己的山里人看的并不是自己,但殷槐很清楚来自浓烈夜色中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他思忖片刻。

    转身离开。

    我只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不是他的朋友,而在这里,我只是一个路人,所以请不要打扰我。

    不仅山里人看出了少年的意思,夏何也懂了少年离开的含义,他们本来就不是朋友,他只是他遇见的路人,他只是闯进家门的不速之客。

    同样作的,山里人也是不请之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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