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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灵酒听说百里鸣不日将被释放,心情大好,调养两日身体康复,一下床就坐不住了,拉着秦桑和刘玲珑到处逛到处买,恨不得将安陆没有的好东西都买下来带回家孝敬孟云,直把负责拎东西的龙井累得步履蹒跚。
刘玲珑提醒道:“从金陵到安陆千里迢迢,你买这么多东西怎么带回去呀?”
孟灵酒一边挑着物件一边说:“这么长时间没回家,不多买些东西贿赂我娘,我娘一定会家法伺候。”
秦桑跟着说道:“初次见面,我也该买些东西送给你娘才好。灵酒,你帮我挑几样吧。”
“好啊。”孟灵酒一口答应。
又逛了一阵,孟灵酒看了眼龙井,除了下半身,上半身已然看不见了,“今天就买这些吧。”
龙井感叹:“谢天谢地!”刚以为得救了忽听孟灵酒‘咦’了一声,“怎么了?”秦桑问。
孟灵酒在身上来回摸了一通:“我的荷包不见了。”
众人开始四处寻找,孟灵酒道:“可能落在刚才的玉器店里了,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就向不远处的玉器店里跑去。
刘玲珑吆喝道:“快点回来。”
几人在原地等了片刻,刘玲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灵酒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我们去看看吧。”秦桑提议,于是两人带着被锦盒堆积成山的龙井向玉器店走去。
“老板,刚才跟我们一起买玉的姑娘有没有来过?”秦桑问。
“有啊。”玉器老板答道。
“她人呢?”刘玲珑问。
老板答:“刚才跟一个男子走了。”
“什么男子?”秦桑和刘玲珑异口同声问。
老板答:“穿个黑色大斗篷,帽子压得很低,没看清样貌,瘦瘦高高的。”
俩人心中立刻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们往哪个方向了?”
老板回道:“往左边去了,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刘玲珑急忙吩咐身后的龙井:“龙井,你快回去告诉我哥和云大侠,说灵酒被人劫走了。我和秦姑娘先去找。”
龙井瞅着手中一堆盒子问:“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刘玲珑边走边说:“别管那些东西了,快回去报信要紧。”
另一边,孟灵酒被蒙着头套,全身一动也不能动,被什么人夹带着急行而去。终于那人停了下来,身上被人点了两下,头套也被除去,孟灵酒睁开眼一看,一个身着斗篷的男子站在自己跟前,因帽子压得太低,看不清脸,俩人处在一个破败的院子里,孟灵酒戒备地问:“你是谁?带我来这儿做什么?”那人缓缓扬起帽子,抬起脸来。孟灵酒看清他的脸,惊道:“是你!”
龙井急匆匆回到世子府,将孟灵酒被劫之事告知刘义敏和云中剑,俩人听后马不停蹄赶到那家玉器店,又细细打听了一遍,之后也朝着刘玲珑和秦桑离开的方向找去。
“官差到处抓你,你竟然还在金陵。”孟灵酒惊叹,随即又问:“这是什么地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绑我来此?”
“无冤无仇?”徐长卿满脸恨意地瞪着她,“你害得我徐家满门被诛,你竟然说跟你无冤无仇?”
孟灵酒百思不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徐府出事之时我根本就不在金陵,圣旨是皇上下的,要怪你应该怪他去。”
徐长卿喝道:“要不是因为你勾结凤麟山的山匪抢劫我妹妹的嫁妆,我和妹婿也不会带兵前去剿匪,皇帝也就不会追究我们私自调兵,并借此翻出旧账,一举杀尽徐、傅两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祸害,你不仅害了我徐家,还夺我所爱。”
“剿匪?”孟灵酒大惊失色,“你把黑龙寨那些人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徐长卿恨得咬牙切齿,“我亲自带人去将那些该死的土匪,一个一个屠戮殆尽。你还不知道吧,黑龙寨血流成河,尸陈遍地,到现在都没有人给他们收尸。”
孟灵酒听后今遭雷击浑身瘫软,面如土色,“等这回抢完,咱们就不抢了,回家过安生日子去。”
“酒姑娘,你可真是我们的财神爷呀!”金元宝等人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高高兴兴给他们送去一箱箱嫁妆,却亲手将他们推到了黄泉路上,还给徐、傅两家送去了催命符,孟灵酒只觉心口被什么堵住了,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夺我所爱在前,害我全家在后,今日,我便用你的人头祭奠徐府的亡魂。”这些话孟灵酒已经听不进去了,任由徐长卿手中长剑向自己挥来。
就在剑锋快要触及孟灵酒颈项之时,铛得一声长剑掉落在地。“谢天谢地,及时赶到了。”
云中剑解开孟灵酒的穴道,上上下下察看一番。随后赶到的刘义敏见孟灵酒无事,转身面向徐长卿:“长卿,为什么?”
“酒丫头,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云中剑扶着孟灵酒,见她不停地打着颤,一副魂不附体之色,以为她刚才被吓坏了,安抚道:“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呵,呵呵...”徐长卿知道杀不成了,仰天长笑两声,望着刘义敏,满目悲凉:“义敏,你知道吗,三年前,爷爷他们选帝之时,我就曾向爷爷举荐你,可是他们觉得你太聪明有主见,不如当今皇上容易掌控,所以就选了你的哥哥刘义隆,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当年他们亲手送上龙椅的竟然是一只中山狼,登基不到三年,就将他们全部杀尽。当初他们若听了我的话选你为帝,就不会有今日了。其实你才是我心中的王,然而一切都为时晚矣!”
刘义敏震惊须臾,道:“你知道这件事与灵酒无关,为何要如此?”
徐长卿抬起头,神情痛苦而哀怨:“我知道与她无关,可你知不知道,我也喜欢你呢?”
刘义敏大惊,云中剑和孟灵酒亦双双怔住。徐长卿指了指孟灵酒,“你可知我有多羡慕她,嫉妒她,我常常想如果我是女子,你会不会像喜欢她那样喜欢我呢?”
刘义敏怔在原地没有说话,徐长卿缓缓捡起地上的长剑,云中剑下意识地将孟灵酒护在怀里,刘义敏上前一步:“长卿,你...”、
轻风起,凌霄花随风飞扬,徐长卿伸手接下一朵残花,“若有来生,愿卿为君,我为奴,长伴君侧,与君相知。”长剑一挥,血洒满园,“长卿,”刘义敏急急上前抱住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徐长卿道出了他生命中最后一句话:“能死在你怀里,我此生再无憾。”
“长卿!”
孟灵酒看着此情此景,转过身:“云叔,我们走!”带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离去,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刘义敏轻呼:“灵酒!”孟灵酒停顿一瞬,没有回头。
云烟阁内,兰心告诉林司晴刘义敏阻止了孟灵酒出嫁之事,林司晴听后容颜微展:“如此,我便安心了!”
在云中剑的陪同下,孟灵酒来到凤麟山黑龙寨内,每行一步脚下仿佛都有千斤重,没有人,也没有尸体,只有堂内的斑斑血迹无声地倾述着亡灵们的心声。曾经在这个堂内有着那样多的人,那样多的欢声笑语,孟灵酒仿佛看见金元宝仍然高高坐在上面,向她招手打招呼。云中剑生起火盆,将一张张纸钱扔进盆内,孟灵酒泪流满面,伸手抚过堂内的一桌一椅,云中剑知道她心里难过,也不说话,静静地陪着她哀悼亡魂。
几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暗,云中剑才开口:“酒丫头,别太伤心了,逝者已去,相信他们在天之灵,会原谅你的无心之过。”
嘚嘚,一阵脚步声传来,云中剑倏地转身,戒备地看着门口。
“你们是什么人?”来人问。
孟灵酒跪在地上,闻声转过头来。
“酒姑娘?”
“三当家?”孟灵酒欣喜地上前抓住他看了又看,还有身后的几名兄弟,“你们不是已经...”
“诶!”三当家长叹一声,“那天来了好多官兵,兄弟们抵挡不过,大多都被杀死了,大哥二哥也被他们杀了,如今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今天是兄弟们的三七日,我带着哥儿几个来祭拜,未曾想竟然遇见酒姑娘你。”
孟灵酒愧疚地低下头:“都怪我,要不是我让你们去抢徐家的亲,兄弟们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了。”
三当家安慰道:“酒姑娘,这不怪你,就算你不来,兄弟们也会去抢的。再说我们本就是刀口讨生活,早晚都是个死,要怪就怪老天爷没长眼,不让兄弟们多活几年。”
孟灵酒看着他们几个灰头土脸,破衣烂衫的,问:“你们怎么落魄至止?这些日子你们都靠什么过活?”
三当家回道:“家当都被那些官兵缴没了,兄弟们都是没家可归之人,只能进城讨口饭吃,哥儿几个又没什么本事,只能找些卖力气的活干换口饭吃,运气不好的时候也只能饿肚子了。”
孟灵酒听后愈加愧疚万分,忙说道:“你们几个如果愿意的话,就跟我走吧,我不敢保证你们能大富大贵,但我以我的生命起誓,只要有我一天吃的,就绝对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三当家一听立刻道:“好啊,弟兄们,你们怎么说?”
身后几人跟着附和道:“好,我们跟酒姑娘走。”孟灵酒激动地擦掉眼泪,云中剑见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日,孟灵酒将一封信送到刘玲珑手中,请她在百里鸣出狱之后交给他,随后与云中剑带着秦桑和黑龙寨幸存的几名山贼离开了金陵,出了城门,秦桑问孟灵酒:“不跟敏世子道别吗?”
“有人比我更需要他。”孟灵酒掀开车帘望了一眼身后城门上巨大的‘金陵’二字,黯然垂下,任凭车轮滚滚而去...
福六来到御书房,对着奋笔疾书的文帝欲言又止,文帝微微抬眸:“说。”
福六躬着身子禀道:“皇上,玉妃自尽了。”
啪嗒一声,玉笔掉在案上,文帝幽幽地抬起头,过了一瞬重新捡了起来,只一句“以贵妃之礼厚葬”便重回奋笔疾书中。
金陵城外长亭边,一座孤坟独立,刘义敏一袭白衣,立于碑前。
哒哒哒,马蹄声响起,“哥,皇帝哥哥下了旨,封灵酒为灵修郡主,赐婚于武陵王世子,择日完婚!”刘玲珑的声音远远传来。
刘义敏转身跨上马背,“龙井,我们走。”
“公子,去哪儿?”龙井问。
刘义敏展颜一笑,眉峰轻扬:“当然是去追我的世子妃。”
骏马奔腾,扬起尘土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