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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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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饭啦!小可爱们,都出来吃饭喔!”

    斜阳透过工厂一扇支离破碎的高窗,将稀薄的阳光分割,形成大大小小斑驳的光点。

    这是一处废弃的工厂,从墙皮脱落,钢铁生锈的痕迹上看,已经被废弃很久了。

    工厂也是有过辉煌的往昔,曾经见证了一座繁荣城市的快速崛起,曾经也是城市的焦点。

    但是有一天一切都变了:工厂四周交通不发达;工厂地势较低;工厂的噪音扰民......

    人们对大城市的向往一天天增强,渐渐地那些被遗忘在时代步伐后的,终将成为泡影,不留痕迹的消失。

    如今废弃的工厂却是流浪动物的天堂,它们都是被抛弃的,自然而然要学会相拥而泣。

    工厂周围人迹罕至,到处都是垃圾堆积成山,一波波来做做样子,喊着“整治”的人类,来去匆匆。

    其实真的应该感谢他们,没有破坏流浪动物们唯一生存的栖息地。城市,人类占去;自然,人类也要占去......

    清脆的声音宛如天使的呼唤,无数饱受百态,身心疲惫的流浪动物蜂拥而出,它们将有机会美美地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

    随意扎卷的长发显得十分调皮,有的滑至胸前,有的自然垂于肩后,长发的主人不得不伸手梳理梳理。

    她是轻轻顺着发丝往下的,因为发色是淡墨色的缘故,她时而撩起,时而轻揉间,好似墨笔镌书,龙飞凤舞。

    淡墨纷飞下,有着造物主都赞叹的容颜!她的耳朵上端稍稍显尖,小巧玲珑,油生爱慕之意。

    她的眼睛很大,也很特别。眼瞳是一抹淡红色,是朝霞般的淡红色,自然若天成。

    她半蹲着,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动物们,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容,真是一笑百媚生!

    墨沭,她的名字跟她一样美。

    墨沭是这座城市中的一位匆匆过客,她不记得多久了,她总在奔波的路上,以一种缓慢的姿态前行。

    她宛如下凡的仙子,回味着人生百态,过着平平凡凡的日子,可她的脚步一刻都没有停。

    就像故事里说的一样,仙子总会爱上那个他,为他不惜坠落凡尘,日夜思念想与他相守。

    而墨沭也未曾例外。

    墨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本随身携带的本子,本子已经很旧了,表面皱巴巴的,但是墨沭却视如珍宝。

    翻开本子的每一页,都被飘逸灵动的字迹占满了,留不出一丝空隙,墨沭每天都会翻开一遍,一遍一遍的看......

    “想你的365天,已经一年了呢!我去过很多地方,可是还是没有看见你...”

    “在路上的520天,今天很特别,可惜没有你特别...”

    “寻找你的999天,你在哪里呢?我害怕我会忘了你...”

    “思念你的1809天,这个城市很美,但是少了你...”

    当翻到空白页的时候,墨沭总会停顿片刻,似乎还沉浸在回忆里,迟迟不肯脱离。

    墨沭拿出笔,一笔一划的写到:

    “1823天,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希望下一个城市,可以遇见你...”

    “喵!”

    “霸霸?”

    墨沭听见身边传来熟悉的叫声,开心之情溢于言表,连忙停下笔抱起身旁的“霸霸。”

    霸霸,是墨沭给它起的昵称,其实它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胖猫。霸霸有着一身毛茸茸的灰毛,摸起来很舒服。

    奇特的是霸霸并不是全身灰,当它慵懒地翻着肚皮晒太阳的时候,它肚皮上的一团白毛就会露出来,煞是可爱。

    想到偶遇霸霸,墨沭又是轻笑了一声,这一笑不要紧,连霸霸都被笑容迷住了,漆黑的小猫眼一眨一眨。

    因为某种原因,墨沭辗转于各个城市,她总会找上一份临时工,一个月后便悄然离去,继续她的旅行。

    而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接济可怜的流浪动物,每天下班之后,她会精心准备一些食材,到流浪动物的居住地分发给它们。

    因为时间和经济的原因,墨沭没有办法改变流浪动物的现状,她只能尽一点点自己的微薄之力。

    可是有一天,在另一个城市,她碰到了流浪的霸霸,这只在垃圾桶上,慵懒地躺着晒太阳的小胖猫。

    虽然霸霸是一只流浪猫,但是它似乎超级爱干净,总是把自己的毛弄得漂漂亮亮的。

    墨沭正是因为这点,才觉得霸霸很奇特,便刻意去观察它。

    墨沭荒诞的发现,这只小胖猫还是一只色猫。它察觉到墨沭有意无意的观察后,竟然非常人性化的抛了个媚眼,还卖萌的舔了舔小胡须。

    不得不说霸霸真的很聪明,就是这一系列动作深深吸引了墨沭,让墨沭一下子喜欢上了这只小胖猫。

    而且墨沭依稀记得,当年他乐此不彼地调戏她的时候,也是跟这只小胖猫一样呢!

    “喵!”

    猫声唤醒了墨沭,霸霸在墨沭怀里,适时伸了一个懒腰,逗的墨沭哈哈大笑。

    墨沭还真没看出:这只其貌不扬的小胖猫,当年竟然还是那群流浪猫的首领。

    以至于墨沭为了纪念它非要赖着自己,跟自己离开的时候展现的霸气,就随口叫它“霸霸。”

    不过对这个称呼,霸霸好像还蛮喜欢的,也就欣然接受了。

    “明天我们就走啦,再见咯!”

    墨沭整理收拾完,夕阳已经落下了,夜幕正缓缓降临。工厂附近没有路灯,她只好趁着还看得清,准备离开。

    墨沭朝一群站在工厂门外与她道别的流浪动物们说再见,尽管它们听不懂,但是它们能够表达出它们的舍不得。

    “霸霸,跟上我喔!”

    墨沭朝脚边的霸霸说了一句,便要离开了,她还要早些回去收拾行李,做好新的旅行准备。

    “喵!”

    霸霸欣喜地应了一句,迈开小猫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春天,万物复苏,生机勃勃,也迎来了第一个梅雨季。

    原本无风的星夜,突然下起了大雨,没有带伞的墨沭只好抱起霸霸,一路狂奔寻找躲雨的地方。

    “呼,还好到了市区才下雨,不然霸霸被淋成落汤猫了,对不对?”

    墨沭握着霸霸的爪子,笑道。她及时找到了一个临时避雨的商场,所以没被淋湿。

    “喵喵!”

    “哈哈哈哈,你还会幽怨的小眼神?”

    墨沭感觉霸霸真的很有灵性,听得懂她的话,这让她原本孤独的旅行多了一些乐趣,也让她空虚的心找到了一丝丝寄托。

    墨沭下意识抬头,撩了撩头发,发梢有一些湿了,不过没什么大碍。

    可是就在抬头间,她依稀看见雨幕中有一道身影,混杂在到处躲雨的人群中,很熟悉,很熟悉!

    当身影就要消失不见的时候,墨沭动了。墨沭根本不顾倾盆大雨,想要追上刚刚那道身影。

    但是人很多,四处躲雨的人推推搡搡,墨沭快追不上了,那道身影就要淡出她的视线了。

    她绝对不允许他再一次淡出她的世界,绝对不允许!

    墨沭第一次这么讨厌雨天,此时此刻,雨天就是最大的阻碍,它有意无意的再次戏弄墨沭,破灭墨沭的希望。

    “快点,快点!”

    墨沭一边对着自己说,一边拨开人群强行打开一个通道,飞快向身影消失方向赶去。

    墨沭咬牙坚持着,雨水无情的将她全身淋湿,彻彻底底地从头到脚淋了个遍,但是这不是墨沭放弃的理由。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墨沭拍了拍身前男子的肩膀,她好不容易追上了,累的直喘气,充满期待的等待着什么。

    “你好,有事吗?”

    男子疑惑地回头,他赶着找个地方躲雨,突然被人拦下来,心情自然不好,但是还是保留着礼貌。

    “没事...没事,我认错人了!”

    墨沭不害怕等待,不害怕寻找,却唯独害怕这失望!

    男子见状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墨沭一个人在原地,一动不动,泪合着雨如注。

    墨沭感觉自己好累好累,心好痛好痛,她跌在地上,没有力气起身了,果然还不是你!

    “你离开多久了?”

    “久到我已经忘记你了?”

    墨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她不知道说给谁听,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的思绪很乱,理不清。

    “喵,喵,喵!”

    霸霸也被淋湿了,但是它没有离开墨沭半步,紧紧的跟着墨沭,它咬着墨沭的裤管,想让墨沭起来去躲雨。

    可墨沭却无动于衷,依然静静地坐在地上,接受大雨的冲刷,她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她感觉冰凉凉的雨,才能让她稍微清醒一点:你不在,我的世界都失去光芒了呢!

    要是你在,一定不会让我淋雨的吧!弄不好还要被你臭骂一通...

    要是你在,我脑子乱也没有关系吧!你会帮我想好一切...

    “你这个混蛋,你说过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了,也等了。”

    “可是你却在我已经无法离开你的时候,只能依赖你的时候,走了。”

    “我只是为了和你相遇,走了五年,找了五年。”

    “你。”

    “在哪?”......

    雨如泪,是什么悲伤令天哭泣?

    泪如雨,是什么思念如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