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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毫不吝啬的拂过少女脸颊,贪婪地吸食着少女的疲倦,睡眼朦胧仿佛被温暖抹去。
“嗯,位置没错。”
男子戴着眼镜,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那散发微光的电脑屏幕。调皮的阳光打在眼镜,屏幕之间的缝隙里,如同强行索要拥抱的小孩。男子的手指在键盘间跃动,在阳光下,真有一种如光似影的幻觉。
男子的回答简短,平稳,似乎透着忙得要紧,却又不得不回答的意味,不耐烦的感觉分外明显。
“好啊你,星星。你敢不耐烦?”
逐日一听,立刻从汽车右后座跳起,身子前倾,双手刚好扣到前排男子的脖颈。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星星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脖颈被从后往前的双手扣住,原本律动的手立马停工,及时按住突袭的双手,卡在脖颈靠前的位置,不让其再进一步,嘴上不住的告饶。
“今天天气不错。”
驾驶位上的男子绕有趣味的看着一旁打闹的伙伴,笑着说道,算是打个圆场。
逐日接过话茬,悻悻把手收回:“是滴。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用卫星定位,地点没错,但是卫星扫描结果显示,没有建筑物或者生命体征。你眼前所看到的,就是真实的。”
星星解释道,按下车窗,望向窗外。
艳阳是第一印象,也是主观色调。四面抱合,三面环山,一面临江。山,似乎没有其独特之处,依旧是连绵不绝,山上的青松是留给阳光的,没有了青,却层层叠染金碧,可这难不是寻常景物吗?
若真要揪出不同来,还是有的。江水的声音更加偏近自然,因为人烟稀少的缘故,没有人为的破坏,没有刻意的迎合,它自然的,轻松的随着万物生长的规律生长着。。。。。。
“砰。”
逐日下了车,用力的关上车门。她撩了撩被江风吹乱的发丝,双手插进上衣外套的口袋,迈着大步向着波澜旷阔的江面走去。
“辰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中途清醒过一次后,意识就消散了。他的呼吸保持平稳,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机体进入自主休眠时期。”
“可他告诉我们这个地方,有什么用呢?”
“你不了解辰?他绝不会随意行事。这里一定有治疗他的办法,只是目前我们还没找到而已。”
“辰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我们是猜不透的。”
“无所谓,我们的命都是他救的。一直陪伴他就好啦。我依稀记得他遇见我的第一句话。”
对话终止了,三人望着江面,没有人愿意在开口,没有人愿意接下去了。因为那意味着要回想无数次那属于自己的,悲惨的日子。尽管他们无数次梦见,可绝不允许自己再次复述,揭开它。
让它沉江入底吧!
三人竟然心照不宣的想着,想着对自己过去最好的结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逐日喃喃自语,却无人答话。
如果你不留意,那么时间从你的指间流走的时光是很快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仿佛直接跳过了黄昏,可能是逐日没有注意吧。她还在遗憾错过了江面黄昏的美景。
“我们等了一天,一无所获。”
火堆旁,逐日轻呵双手,率先说道。火光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又稀稀落落,不着边幅。
“嗯。”
夜月捏起酒瓶,粗暴地朝自己灌入一口酒。酒精顺着食管化开,炸裂感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难以言诉的快感迸发。
“一整天,我都感觉哪里不对劲,我们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咚。”
星星捡起一块略微平整光滑的卵石,摸着它身上沾染的粒粒潮湿泥土,由慢到快的扔向江面。石子横漂了七八米,很是不甘的落入水中,大大小小的涟漪缓缓扩散。但江面实在是太大了,如此小的涟漪,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走吧。别想太多。”
三人不知怎么了,是因为各怀心事的缘故吧。一股气息弥漫在众人中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异样安静。
“它来了。”
它,来了。
江面上泛起了一道微光,目力好的人可以发现,那是一盏灯。油纸灯,蜡烛的光影,婀娜的舞娘,种种的一切,就是眼前的景,一个每个人都要屏气凝神的景。因为一切都失去了,黯淡无光,没有戏份可言。
摆渡,这个词非常贴切。一艘摆渡小船伴着青灯明盏,不紧不慢地贴向江边,风是绝不可能将它吹翻,却一直给人这种若离的幻觉。
“船家,我们去哪里?”
逐日见船靠岸,上前一步喊道。
“逐日,没有人。”
夜月猩红的双眼在夜幕中,格外刺眼,可对狼这种黑夜霸主而言,却是必不可少的。
“去扶辰,我们上船。”
星星当机立断,拿了一个主意。三人不愧是训练有素,几分钟不到便收拾好行李,准备妥当了。
船似乎有灵性一般,在最后一人脚掌踏离地面的瞬间,缓缓的动了,依然是摇摆,摇摆的前行,而前方是哪?
“起雾了。”
“嗯。”
“他来了。”
“嗯。”
“你,还好吗?”
“我。。。。。。”
头好痛啊!我在哪里?船上?起雾了?
逐日的潜意识成功唤醒了沉睡的她,她支起身,自然的揉了揉头,半睡半醒的睁开眼睛。
“星星?夜月?”
逐日惊讶的发现三人还在船中,只不过两个同伴还没醒来。
“辰?”
逐日连忙推了推眼前沉睡的同伴:“醒醒,辰不见啦!”
“呃!”
星星被逐日大力推醒,那种沉迷睡眠不愿苏醒的感觉,让他异常痛苦的嘶吼了一声,然后才悠悠醒来。
“起雾后,我们就昏厥了。”
“嗯,先上岸吧。找找辰,我估计应该没事。”三人转醒后,互相回忆了一下刚刚,或者很久前发生的事,做出了决定。
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逐日想到,却再未出声。
船是靠着岸的,搁浅在一个浅浅的小滩。三人涉水朝岸上走去,水位很浅,仅仅满上他们的脚踝,冰冷的感觉让他们精神为之一震,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仿佛灵魂都被涤洗一般,顿时神清气爽。
“说实话,这里很适合疗伤静养。”
“嗯,只不过到处都是雾。我们会迷失在这里的。”
声音凭空出现,从大家的头顶上方传来,三人闻声一望,看见了一只纸鹤,准确的说是一只用素白长纸叠成的传音纸鹤。
“欢迎大家渡过灵海,来到魂岛。主人已经在住所设宴,将要热情招待大家。”
“请允许我来带路。”
“你好,我们还有一个朋友。”
逐日的问话被打断。
“你们是说那个骗吃骗喝的家伙吗?”
“看样子,辰现在不错。”
三人对视一眼,苦笑的摇摇头,紧跟着纸鹤朝迷雾中走去。
“我吃饱啦。”
“吃饱就滚。”
“不要。”
“不要也得滚。”
“哼。不许说哼也得滚。”
“滚滚滚。”
这里的灯,布置得较为温馨。房子也是宽敞明亮的,它的外观是一栋别墅,一栋临水亭台。居中的位置是建筑的至高点,隐隐约约有三层的模样,白色如雪是它的主色调,而屋顶却用了略显淘气的红色,如此一来锐减了主楼肃杀的气息,可谓是神来之笔。
主楼望下,望远,便是水流了,绵绵不绝。可是倚水近的却是西楼,楼是隔空的,一层的梁柱爬满了植物,不知名的藓类,不明状的青苔引入眼帘。一层是没有的,仅仅支起几根梁柱,那楼梯蜿蜒而上,绕了楼屋一周才攀上二层。楼梯的做工就比较精美了,铂金的流光顺着栏杆一直往上,那金银镶嵌的梯板,令人泛起阵阵怜意,不愿踏上。倘若轻轻走上,必定会自然的扶上栏柄,浮雕是活的,是跳动的,生命的气息蔓延开来,而时间永远拿它没有办法。可能感觉到了,它宛如一只古龙,龙的骨架盘绕着西楼,当踏上它的脊梁,便能体会到它的心跳,它的不灭气息。
嬉闹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的,二层的窗户都被打开,窗户的各个视角都能看见流水,好似被其包围。白发少年侧躺在屋里唯一一张沙发上,打着饱嗝,望着几米外伫立的女子,女子身后是一桌的佳肴。
佳肴的颜色都被女子夺取了,甚至窗外的风景都成了陪衬。女子先前是盘着头发的,她伸出她那纤弱的手,缓缓绕到颈后,一寸一寸地摘下骨簪,未经打磨的发簪。头发是顺着衣裳滑下的,滑过她婀娜的背肩,自然垂下。
绫罗绸缎在她身上也没有了高贵的气息,毕竟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溢出,还有什么比灵魂更高贵呢?
少年见状,缓缓起身向前靠近了一步:“倾国倾城,一笑百媚生。”
“倾倾,你又美了。”
“哼,几年不见学会刷牙了?倒是会讲几句人话了。”
倾倾撇过脸,气呼呼的说道。但这丝毫不能掩盖她的脸红,反倒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少年伸出手来,扣住倾倾的下巴,霸道的将下巴一牵,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还是没有变啊!紧张,脸红是吧?”
“走开。”
倾倾拍掉少年的手,想把他缓缓靠近的身体推开,不料少年反应更快,顺势一拉将倾倾扯近。倾倾只感觉一股气息蔓延开来,属于他的灵魂气息,好强。
两人极速的拉近导致重心不稳,少年环抱倾倾,在飞快下落的时候转了个身,将自己的背朝地,跌了下去。
“倾倾,你够色的。哈哈哈哈。”
“楚辰研,你给我滚。”
倾倾跌在楚辰研身上,气恼的说,挣扎着想要起来。那羞愤的双眼向上一看,刚好和对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灵魂瞬间交融......
“小和尚,你要去哪里?”
“小和尚,我喜欢你。”
“小和尚,你为什么不说话?”
“小和尚,你喜欢我吗?”......
鲜血是什么颜色的?是什么味道?小和尚端坐在古老的城门口,一动不动,口中默默念着经。他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城墙都在流血,是满城尸体未流尽的血液,血与泪已经模糊不清。尸横遍野,喋血千里,悲风中坐着一个小和尚,不停地超度亡魂......
“空名,你为什么下山?”
“师傅,我要度尽世间魂。”
“空名,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师傅,空名错了。空名觉得好难好难,空名度不尽世间,甚至连自己的魂,都度不尽,度不了。
小和尚每每仰望星空,一遍一遍地对自己忏悔。
每一天的每一天,面对无数绝望的灵魂,自己也将绝望了吧?呵,自己不是千年难得的慧根吗?不是天赋异禀的佛僧吗?是不是可笑呢?......
“小和尚,你要去哪里?”
“小和尚,我喜欢你。”
“小和尚,你为什么不说话?”
“小和尚,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