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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老爷子看到乘星进来,眼睛一眯,仔细地打量着他,老爷子神色有些疑惑,显然他在想要从少年身上找到什么熟悉的东西。
看上去乘星的确和之前有些不同,相貌上似乎也有些改变,但这都不是问题,老爷子最在意的还是一件事,他让乘星稍微向前走了两步,问道:“天符功怎么样了?”
房间里其他人只有方家二爷爷,方耀以及身后的两名家丁,大家此刻都安静下来,尽管方耀的目光还充满了怒火,但在方家真正掌权人面前,他必须懂得分寸知进退。
所有人都大惑不解,显然大家都不明白老爷子为何突然问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然而乘星内心却是震惊到了,因为天符功才是自己的底牌,如果说紫虹惊仙掌是一面自己的盾的话,那么天符功才是自己真正的剑。
当今世上,知道自己会天符功的人不超过三个,其中一个就是水姑娘,因为水家的情报网遍布天下,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足为奇。
另外一个人则是当年那个追杀自己,令自己受创变成婴儿的神秘人,当年,乘星远遁榣山,本打算继续静下心来完成天符功,可是这个时候神秘人出现了,一出手就是杀招,无奈乘星只好用上最后的保命手段,这才逃过一劫,终究骗过了那神秘人的双眼,不过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身体变小变成了婴儿模样,在之后,便被柳天北捡到并且利用。
这最后一个人应当是自己的师父才对,只是现在师父应该被囚禁在某个地方受苦才对,再一个,师父他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秘密的。
那么,方家老爷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乘星不敢大意,心中升起了警惕,道:“什么天符功,我没有听说过。”
方家老爷子似乎知道乘星会这样说,也没有丝毫在意,说道:“你别在意,老夫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乘星却感觉事情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仿佛听到老爷子在说:“我知道你的底牌。”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之前在榣山的时候,不会引人注意,所以他没有感受过来自上位者那看透一个人的眼力,这时他的额头已然是满头大汗,那是来自方家老爷子无形的威势。
方家老爷子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又说道:“听说你回来是来道歉的?”
乘星当下弯下身子,拱手道:“不错,当年是我不对,我现在知道错了。”
方家老爷子点了点头,似乎也不觉得意外,平静说道:“知道错了很好,但是有一点你似乎仍旧不懂。”
乘星有些疑惑,他在来之前已经想好很多对策,可是进了门之后,才意识到这方家老爷子真的不好对付,而此刻他真的想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方家老爷子此刻让自己弟弟回答,只听道:“乘星,家主的意思很明显,当年你打烂方家石壁,你年少无知也好,冲动不羁也罢,那都是你的天性,我们自认倒霉罢了,当然事后,你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你的师父,以及如意宗就是很好的例子,但是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回来说要道歉,也可以,但是方家毕竟是方家,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当年你厉害,我们拿不住你,可是现在你看看,才十七年不见,你的修为就下降到了这种地步,难怪耀儿看不起你,当然,说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道歉可以,拿出诚意来。”
乘星听后当然无法反驳对方,的确如对方所说,自己目前的情况的确很是尴尬,可是这一切都是那个神秘人的错,他也想通了方家老爷子的目的,可是,他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仍旧拒绝道:“我能回来就是最大的诚意了。”
方家老爷子自始至终都一个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这时嘴巴一张,道:“可是在老夫眼里,这并不是诚意,你之前闯进来又打伤了我们不少家丁,这就是你所谓的道歉的诚意么?”
乘星无话可说,的确进来的时候,他打伤了不少家丁。
方家老爷子继续说道:“老夫就明说了吧,道歉可以,你得当着城中所有人的面给我方家跪下道歉。”
和乘星想到的一样,对方的确是这样的要求,可是如果没有那个神秘人的话,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败露,那个神秘人若是知道的话,一定还会前来杀自己的,他倒不是害怕,而是现在他还不能死,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一来师父还没有救出来,铁心儿也没有醒来,而来这个神秘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他不记得之前曾经与谁有过深仇大恨啊。
看到乘星一脸为难,而且深思的样子,方家老爷子看出了什么,问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么?老夫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肯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我就告诉你救出你师父的方法。”
乘星思虑再三,权衡着利弊,思绪极速地运转,最后他终于一咬牙,道:“好,我答应,只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这便是当天乘星和方家老爷子见面的情景,这之后的事情就如乘星计划的那样如期展开,只是他还是有些急了,那个神秘人也很厉害,最终虽然化解了一场杀机,但却依旧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神秘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自己,只有等待以后去确认了。
而方家也不愧是方家,犹记得当时房间里的情况,那份静谧,那份绝对的权威感。没有忘记当时的情景,尽管一个是自己的亲大哥,一个是自己的亲爷爷,即便是方耀那种人,也在那间屋子里表现的很老实,而方家二爷爷则是称呼对方为家主,这就是方家老爷子的绝对权威。这才是真正的大家族该有的面貌,就好像凡俗的朝堂一样,掌握话语权的永远都是坐在高位上的那一个,即便是亲弟弟,亲孙子又如何,不让你说话,你就只能保持哑巴,而让你说话的时候,就算你是哑巴,也得张口说话!
乘星此时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回想着当日的情景,至今仍旧想不通,方家老爷子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天符功的事情的,他想不出任何可行的理由,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的话,老爷子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想来想去,他还是稍后亲自再问一问,一切都和之前所说的一样,他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方家门口道歉,并且双方配合也终于破解了潜藏的杀机。
可是,他和方家的事情还没有完,自己的师父至今被囚禁在哪里还不得而知。
今天很是出奇,方家老爷子一个人见了乘星,而且不是在他那间被阵道包围的院子里,今天他们相见在方家前院的客厅里。
方家老爷子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翻阅着手中的书本。
乘星坐在对面,两人就这样各自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仿佛各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事实上则是在进来之前,管家曾经告诉乘星,老爷子最喜欢读书,并且不喜欢读书的时候被人打扰,所以他一进来只好安安静静地等待老爷子放下书。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时辰,老爷子终于放下了书,看了一眼乘星,满是赞赏地说道:“不错。”也不知道是在说书不错,还是别的什么不错。
方家老爷子说道:“说实话,老夫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会和你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对面而坐,你知道什么原因么?”
乘星点了点头,道出了自己的答案,道:“当年因为我的冲动,打烂了那块石壁,一定让老爷子气疯了是吧,师父的事情,如意宗的事情,这都是我的错,只怪我当年没有觉察,如今真是悔不当初。”
方家老爷子说道:“少年人行事血气方刚,但也要有分寸,老夫经常教育耀儿,做事要懂得分寸,而你当年的所作所为,的确一度令老夫想要将你碎尸万段的地步,可是这些年过去了,你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况且,那块石壁,后来也被修复了,这件事也就老夫淡忘下来。可是想不到,你居然回来了,而且似乎也有些改变。”
乘星面上露出惭愧之色,道:“希望改变地不会太迟。”
方家老爷子此刻站起来,尽管他年纪已经很高,可是修真界里,年纪根本不是问题,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后背依然笔直,背着手走到客厅门口,眼睛里充满了一份上位者的大气,浑身的气质也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让人觉得就好比一座大山站在眼前一样,说道:“老夫曾经答应你,你若做到了,就告诉你关于你师父的下落。”
乘星急忙站起来,走到方家老爷子身侧稍后一点,该有的礼貌和尊重他一点都不会少,一颗心也紧张起来,低下头洗耳恭听。
方家老爷子说道:“你师父被关在阳炎塔最顶层!”
乘星浑身一震,不敢置信道:“阳炎塔?还是最顶层?”
方家老爷子一脸无奈,道:“太阳城的圣地,也被称为历练之塔。”
乘星不是没有听说过,十七年前他本想闯一闯的,只可惜当年师父极力阻止他,因为进入那座塔,是需要特别手续的。
方家老爷子接下来道:“阳炎塔一共九层,每一层都有一个斗将看守,越往上都将的实力会越来越来深不可测,而每一层闯过之后,阳炎塔都会发给试练者相应的奖励,而老夫要你拿到第九层的奖励回来。”
乘星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被老爷子算计了,极为不甘地说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方家老爷子冷哼一声,道:“不然呢,你以为你这样的小人物,老夫会亲自接见你么,还算你有点价值罢了,但是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你一来可以救出师父,而来我方家也得到想要的东西,你考虑一下吧。”
乘星此刻真的是奇虎难下,虽说他一开始就想好了各种计策,只可惜,他还是算漏了一点,那就是方家老爷子本身。
他的计划便是利用这件事,揪出幕后的神秘人,但是现在有些讽刺的是,他的计划针对性似乎还不够,方家老爷子本身就是这一计划的变故!
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被人算计的感觉很是不好,而且还是在这种自我也在布局的情况下,实在令人恶心至极。
可是方家老爷子人老成精,难道不就是看透了乘星么,利用他非救师父不可的目的和决心,也就是说,一切早就在方家老爷子的算计之中了。
乘星这时候说道:“我考虑一下,请容我先回去。”
方家老爷子说道:“希望你尽快给我答复,因为十天后,新一轮的历练就要开始。”
乘星一脸疲累,这回真的不是装的,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