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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新收的徒儿,我不允许。”姜离咬了咬牙,坚持道。
“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姜环冷笑。
“你若坚持,我觉得姜景等人亦必要观摩一番。”姜离丝毫不妥协。
“你敢。。。。。。”
“够了!统统给我住嘴。”端坐在最高位的一名老者由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的聆听,仿佛入了定般,此刻忍不住开口,语中流露出一种不可抗命的威严,“这漫长的岁月都活到狗腿上去了?越发的不像样,为了丁点的小事争吵不停。”
一顿训话下来,没人敢驳嘴,老者在谷中的地位极高,属于具有绝对话语权的那几人。
“这事就此揭过。”姜乾宇摆摆手,示意道,他鹤发童颜,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行事果断而雷厉,平和的目光中隐含着一抹锐利,似乎过去亦是一尊凶悍的主。
“四祖,可是。。。。。。”
“既然你有问题,大可亲自去质问兽王此事。”姜乾宇撇了他一眼,冷冷地道。
此话一出,姜环当即变色。
这避世谷建立之初,兽王便一直栖居此地,谷中谁人不知它与老祖的关系非比寻常,算得上超然于外的范畴,就是四祖等人面对它,都得毕恭毕敬的。
它的岁数大得吓人,姜环在它眼里,估计就是一个小屁孩差不多。
看见对方吃瘪,姜胜一脸的坏笑。
“姜离,你若真的收那人为徒,我不反对,但必须彻底查清此人的来历。”四祖严肃道。
姜离点头,他明白四祖真正在意的地方。
“距离开启幻境的日子将近,我们不希望再重蹈过去的耻辱,这一代的孩子们,多给他们一些压力吧,与外界相比,这里实在太安逸了。”四祖语中透着一点无奈。
“四祖放心,他们从不缺少天赋,上一次的失败,只不过是运气差了点罢了。”姜环应声道。
“那些人不仅抢夺了造化,还扼杀了那一代中最强大的几名孩子,摆明要削弱我们未来的有生力量。”姜离愤恨道,眼神更飘向了姜环那边:“当初就不该答应这个交易,何须屈服于那些人。”
“哼,难道你想拿所有人的性命去冒险?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取得平衡,置身于局外。”姜环拍案而起,高声道:“你是在质疑老祖们当初的决定?”
会议厅内一片沉默,直到姜环等人离去,姜胜憋着的那口气才吐出来,“一群惜命的老家伙,我辈修士,连一点血性也没有,避世谷,说白了就是一个乌龟壳,躲在里面不敢面对现实。”
“你的话有些过了。”四祖皱眉道。
“四祖,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一直自诩为置身局外,但天地有变,我们真的能超脱于外吗?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那些人野心极大,我可不相信他们能遵守诺言。”
姜胜是直性子,脑子一热便忍不住将心中所想全部托出,四祖的眉头都快皱成了川字。
姜离见势不妥,有心打圆场,四祖却突然幽幽长叹一声,“或许你说得对,我们只是一群逃避现实的胆小鬼罢了。”
不仅如此,就连老祖近日竟曾向四祖坦言,当初的那个选择,或许不一定对的,这一点,让姜离、姜胜大为意外。
尤其是姜离,意识到了什么,陷入了深思,似乎有必要再去老祖那里一趟。
也许避世谷的未来,将会因他,而产生一些变化。
时光飞逝,两载的时间对于修者来说,并不算多长,一些境界高深者,闭目睁目,世间已过百载,亦不算什么奇闻。
太阳初升,晨曦耀地,灵气氤氲,白气袅袅,石屋旁,一名少年迎着朝日的第一缕晨光吞吐云雾,气息平稳而自然,仿佛与外界融为一体,盘坐的身子显得不那么真实。
他并没有运转玄功,纯粹地感悟那飘渺大道,身上散发着一股耐人寻常的韵味,清风吹拂,寸寸青草倾斜,他的身子动作竟与青草出奇的一致,看着十分怪诞却又有几许和谐自然,让人忍不住惊奇。
“你来了。”阎风突然转过身来,笑道。
“哎呀,我已经把气息隐藏得很完美了,怎么还是被发现。”姜曦一拍额头,样子有些沮丧。
“我的道已经覆盖了这片域,一旦你进入,我便能察觉出细微的变化。”阎风笑着解释。
“哼,我就不相信永远都偷袭不成。”姜曦撅着小嘴,坐到阎风身边,递上一个篮子,里面装着十来个色泽亮丽的灵果。
“你又去偷采了?”阎风有些感动,两载光景,姜曦几乎不间断地每日为他带来各种灵粹之物,助他复原。
“才不是偷呢,我只是借了一些,早晚会还的。”姜曦鼓起了小嘴,有些不满,催促道:“赶紧吃,不然爷爷发现了,又要找我训话。”
阎风点头,取出灵果咬上一口,清爽而甘甜,精气浓厚,虽然远比不上七彩灵果,但亦是不可多得的佳品了。
姜曦捧着下巴,静静地凝望着阎风,有些看出神了,脸如刀削,勾勒出几分坚毅的轮廓,剑眉修长,潜藏着一股王者之风,双眸清澈而明亮,充满着朝气,并没有因身处困境而沮丧之色。
两载以来,阎风每日坚持这般练功,与他的勤奋相比,姜曦都快懒成一只小猪了,更多的时候是被姜离逼着,才不情不愿地静心修炼。
“真不明白这枯燥的修炼到底有什么好玩?最近爷爷逼得特别凶,连伊紫她们都被禁足了,透口气都不行。”
姜曦发着唠叨,阎风却听出一丝不寻常,逼迫着年轻一代提升修为,难道最近有大事要发生?
“上回不是说你持血饮刀大战教主级人物,几近力竭陷入困境,接着呢?”终日生活在谷中,姜曦眸子里满是对外界的憧憬,而阎风便成了她认识外界的桥梁,常让他讲述一些过往的经历。
“曦儿,过来。”屋内传来姜离的声音。
姜曦一脸苦瓜干的样子,小嘴撇了起来,更显可爱,阎风揉着她的头,安慰了几句,才不情不愿地走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阎风不自觉地摸了摸系在腰间的葫芦,心里才踏实了一些,两载了,时间流逝飞快彷如隔日,往事一点一点浮现,一切缘于那天开始。
七彩灵果被窃一事传遍谷中,最终传到阎风这里,才意识到闯下了大祸,阎风从姜曦处旁敲侧击,才渐渐了解到那七彩灵果的珍贵,即便是谷中地位颇高的人,亦不能随意染指,待到每次的成熟期统一采摘、储存,留着日后分配。
而姜离那天差不多直到夜深,才返回石屋,大步流星地迈向阎风的隔间,望着发愣的一人一兔,鼻子狠狠抽动了几下,仿佛压着怒火道:“还真的是你。”
糟糕!阎风心惊,始终没有瞒得过这个修为高深的老爷子。
“不就几只果子吗?至于这般紧张!姜老头,你既然不出手助这小子修复残躯,便由我们自己想办法,你安静地呆在一旁好了。”兔哥这暴脾气也不是好惹的,针锋相对。
“真以为我不敢拿你咋样?”姜离似乎真的动怒了,周身的元气暴动,逼人的气势朝着他们压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谁怕谁!”兔哥挥着两只小爪,大有一副相搏的架势。
“我的灵根并没有毁去,只是曾被人施了邪法,失去了昔日的灵性,这七彩灵果蕴含充沛的精气,可助我灵根复苏。”阎风站了出来,顿了顿,继续道:“我需要它,我会一直偷,直到灵根完全复苏为止,即便你要阻止我。”
姜离凝视着阎风好一会,迫人的气势突然而止,这小子闯了大祸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知好气还是好笑,“你不可能再有机会了,果园四周已派了人驻守。”
“哎哟,连几个果子都守得这么紧,这日子没法过了。”兔哥一声哀嚎,伤心倒地,它还一直惦记着弄一壶果酒好好享受,这回愿望落空了。
这消息如晴天霹雳,阎风的心当即凉了半截,虽然已预料到这种局面,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修道的本质乃不断磨砺己身,打破桎梏逆流而上,而修者的肉身本来就是一处巨大的宝藏,极具潜力,你弃着不去探寻反而追求于外物上去,实在有违上策,有空想着如何偷摘七彩灵果,还不如多读读古籍,帮助脑子开开窍。”姜离留下一番话,转身大步离去。
这表面上的苛责,似乎话中有话,有弦外之意,读书?
阎风转身,视线落到书架上的一大堆典籍,难道?
自被灭村出世后,一路艰难险阻,面临死境绝处逢生,从一无所知的懵懂小孩,直面残酷的修者世界,心境逐渐变化,从聚元、破壁、通灵,经历一次次血战的洗礼,打破桎梏,迈入新的领域。
不足一载的时间,在修道一途上,阎风几乎可谓一直高歌猛进,修为不可同日而语,却未真正静下心来,沉淀所获,过分地追求战力上的提升反而导致根基不如最初那般扎实。
或许是时候该安静下来,感悟大道本源,开阔心境。
而姜离此人,阎风越发地看不透。
时至今日,十二岁多的阎风身材修长挺拔,个头长了不少,已初具青年的几分雏形,双目炯炯,有神芒闪现,黑发如瀑,随意散落,并没有运转玄功,肌体便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旺盛的气血透体而出,自然地散发出迫人的气势,仔细聆听仿佛能听见怒浪狂涛的奔涌之声。
光阴没有虚度,阎风静心悟道,阅遍群书,终于寻得一法,激发自身的气血重塑经脉,洗刷伤体,历时两载,一场肉身的蜕变走到了终点,他获得了新生,如今仅凭肉身之力,即便是易神境的修者,他都有信心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