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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
月如矽微微有些迷茫,如果真的是陌生人,为什么给自己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且不只是遥远记忆的那种熟悉……好像自己刚刚就见过……不,不是见过,而是……在回忆中想起吧?
这两个人……眉眼、神情……好像……
“如矽,不认识我啦?”钟宁笑着先开口道:“你这一走十几年没见过你,你可不能忘了我们这帮老朋友啊,我可是会伤心的——”
这种故人重逢的场合,汪川还真的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总算钟宁先开了口,他也笑道:“真不认识我们了?难道魔都真比青城好那么多?”
“你们……汪川?钟宁?”
月如矽心中一震,那种震颤,仿佛久已干枯开裂的大地突然间冒出一股清泉,那种沁人心脾的甘甜滋润,月如矽真的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激动?欣喜?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生命中……那曾经与自己共度过六年,六年最美好最值得留恋的青春岁月的人……那曾经以为只可能存在于记忆里的人们……居然,终于,真的……回来了吗?
久旱逢雨露,他乡遇故知。
尽管月如矽是在魔都出生,但她在青城长大,她一直把那里当做是自己的故乡。
这种惊喜和幸福的感觉只维持了几秒,现实便开始返回她的脑海,她脸上的惊喜慢慢地平静下来,虽然依旧充满了光彩,但已经不复那种心灵的波动了。
“你们,是专门来找我的吗?”月如矽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自己在魔都的家人,除了祁岩知道一些以外,她从未与汪川他们说过,一来不想因为自己家世而在那样的学校里与同学们产生隔阂,二来,则是不想汪川他们卷入这样的纷争中。
因为他们四个其实都是同一类人,当初祁岩知道这些,就是因为她一时的心软……如果汪川他们也知道了当年的那些事,炸掉新长江酒店的可能就不止祁岩一个人了。
“当然是专门来找你的,这么多年没见,想你了呗——”钟宁笑道,月如矽刚开门的时候,他还稍微有些陌生感,毕竟最后一次见的时候,大家都才十五六岁,此刻的月如矽早已如出水芙蓉,鲜眉亮眼,与曾经那个含苞待放的小女孩判若两人。然而不消一会的功夫,记忆中的人和眼前的人越来越重合,心中那种故人重逢的感觉也越来越浓重。这种口花花的说法,正是他已经开始逐渐找回那种熟悉的感觉的证明。
月如矽听到钟宁这句极为不正经的话,却噗嗤一笑,这一笑又有既有对他这句话的嗔怪,也有隐隐仿佛当年的那个男孩儿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欣慰。
然而这种温馨明媚的气氛,却被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
“小月,这都谁啊?你认识吗?”
大妈特有的尖酸刻薄的嗓音,钟宁下意识地就皱了皱眉。虽然华志德没说,但汪川一路来与他谈论分析月如矽现在的处境,初步得出的结论,她应该是一个人在住,此时为什么室内还有别的人?
然后,紧接着,钟宁就看到了月如矽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复杂,里面有现实打碎美好的那种愤怒,有无奈,有伤感,有希望仿佛要再次离她而去的悲凉……钟宁能看出来。他不喜欢,很不喜欢一个猪叫一样的声音就让月如矽脸上产生这种令人痛心的表情。
她虽然不是他的爱人,但却如同他的亲人,情同兄妹。
于是他瞬间变得很愤怒,皱着眉向里面看。
果然是个很讨人厌的大妈。
汪川没有问她是谁,只是很直接地问了月如矽一句:“她叫华什么?”
月如矽稍微愣了一下,不过重逢的欣喜令她稍微有些难以自持,不自觉说道:“她叫华志淑,是我……”突然,她顿住了,有些后悔。
汪川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他比钟宁还要愤怒,或者说,兄弟四人任何一个人在这都不会高兴,他们之间的愤怒没有高低,因为每个人的愤怒都将同等地传递到其他人的心里。
钟宁在等汪川,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剑砍了里面那只母猪,所以要看汪川准备怎么办,如果汪川真的说砍了也没关系,那绝对是个惊喜。
然而汪川却没说话,自己走进了屋内,月如矽急切地开口想要叫住他,却听钟宁突然在她身边说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月如矽顿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希望在这里说这句话的不是钟宁,而是祁岩。
虽然其实,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爱他。月如矽在某种程度上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这也许是她身上那种清丽脱俗,如莲花般气质的来源之一——她为了祁岩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是不假,但她也很清楚牺牲不等于爱情,祁岩的冲动同样不等于爱情。
如果她真的爱她,中学那六年她不可能一直装傻到底。如果她真的确定自己爱她,也不可能抱着“他会不会知难而退”的那种心软,让祁岩知道她回魔都的原因,知道了她拒绝他的原因——尽管只是一部分原因。结果,祁岩却以更加激烈地手段证明了——他不仅不会知难而退,而且即便她拒绝他,他也会让那些令她无奈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亲手将剑插入我心,这石中之剑无人能拔,但若你的眼泪滴在石上,石会化,剑会出,而且将斩尽一切令你不喜不幸不爱不生的事物,直到你的眼泪不再落下,它便依然是……石中剑。
剑越锋利,越容易杀人。
当月如矽陷入了一阵惘然和不知该悲泣还是该欢笑的复杂心情时,汪川已经走到了华志淑面前。
“哎哎,你谁啊,让你进门儿了吗?懂不懂规矩?你再往前走我报警了啊!”华志淑厌恶地皱着眉,对着汪川呵斥道。
汪川丝毫不停,突然闪电般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妇人的脖子——像是掐住了一只野鸡——妇人的双眼猛地瞪大,惊骇与恐惧瞬间爬上了她的脸庞——他,他居然敢对我动手!他,他要干什么!
汪川掐着华志淑的脖子,她只能发出一些嗬嗬的怪声,双脚在空中乱蹬。月如矽看着这幅场景,脸上那愣愣的表情凝固了一般,似乎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汪川掐着华志淑,丝毫不管她渐渐变白的脸色,走到门口,向前一甩,华志淑的身体便在空中抛出一个很丑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了门前远处的小道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别墅区里显得格外刺耳,纵然有人听到了惨叫,也很难看得见发生了什么——当然,就算看见了,也无所谓,谁不知道这是华家的别墅,不管发生了什么,装作跟自己没关系才是最好的。见义勇为和落井下石,在没搞清楚具体状况之前,只有傻子才干这些事。
“看在华志德的面子上,我留你一命,你若是再出现在月如矽面前,五年前的事情还可以再上演十遍,百遍,千遍。”汪川冷冷地说着,那种冷不同于没有感情的冷,而是实质般如同地狱的寒风。
他声音不大,但听在华志淑耳中格外清晰,并且因为恐惧和不解印象深刻!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居然敢对自己动手,而且差点把自己摔死!这可是现代社会!这可是法制社会!这可是,魔都的各界大人物才会居住的观海别墅区!不是黑社会打架的地方!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然而这些对汪川都没有意义,他拿出手机,再次给华志德打通了电话,然后说道:“有个叫华志淑的女人正好在月如矽这里……你应该懂我的意思,虽然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但前提是我们的约定能算数,这样我们彼此之间才有第一份信任可言。”
汪川从来不是个介意服软的人,他的处世之道很中庸,即便在火气最旺的青年时期,即便面对着敌人,他也向来会选择软硬兼施,你来我往的手段去处理,从不喜欢激化矛盾,也不喜欢让事情变得复杂。如果让对面的人在自己的敌意中感到一丝和平的希望,对君子来说,这是个台阶,对小人来说,这是个令他们犹豫的机会。犹豫,才不会狗急跳墙,如同萧乙那样。
华志德没说什么,他知道华志淑这个人,他也很不喜欢这个姐姐,纵然是他的亲姐姐。所以他很痛快地保证,华家的人与月如矽再无半分联系,从今天起谁也不会去干涉她的任何事,甚至那栋别墅,也归于月如矽名下,她想住也可以,想走也可以,华家不会干涉任何事情。当然,他也希望汪川和祁岩尽量不要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并且暗示他们,魔都像自己这样的存在也不少。
汪川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至于祁岩愿不愿意放过华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大不了反悔呗。
挂掉电话,汪川看向还躺在地上惨嚎的华志淑,冷声说道:“还不滚!”
华志淑很生气,很愤怒,歇斯底里,甚至快要失去理智,但她好歹还是个普通人,知道害怕和懦弱,也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价值不多的生命。所以她忍着疼,以最快的速度爬走了,她打算喘口气,马上就去报警。
当然这种事汪川才不在意,华志德的性格他不了解,但绝对比现实世界的人雷厉风行的多,华志淑估计没等报警,就会接到华志德亲自打去的电话。
月如矽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心底甚至生出了这是不是在做梦的想法。
要知道她自从来到华家,睡眠就一直不好,精神也不好,虽然她平常不会显露,但她知道自己其实一直很疲惫,也很痛苦。虽然优渥的生活条件让她的身体不至于生病,但精神上的病痛是免不了的。
她觉得有些晕晕的,便倚靠在门上,两只手揉着太阳穴,表情有些痛苦。
钟宁有些着急地问道:“如矽,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汪川回头,也看到了月如矽的情况,他稍微想了想,便猜出个大概,说道:“先回屋里休息吧,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任何人来烦你。华家将会从你眼前消失,五年前留下的所有悲剧,都将烟消云散……你解放了,如矽,好好做回你自己吧!”
月如矽怔怔地看着汪川,看着这个面容已经成熟了许多的曾经的男孩,犹记得当年刚开学的时候,他是自己的前桌。
“走吧走吧,先进屋。”钟宁一边说着,一边扶起月如矽,向屋内走去。汪川关上门,又拿出一瓶精神力恢复药剂,对倚在沙发上的月如矽说道:“这个可以恢复疲劳,药效很好,市面上没有的。给你试试吧。”
月如矽轻轻点了点头,往后靠了靠,脑袋枕在沙发上,仰起头,闭着眼。
汪川低头看着她的脸,依稀间还能看到当年那个女孩的影子,依然是微微过耳的短发,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只是此刻她闭着眼,看不到那如月朗星空般的眼眸。
不知怎的,汪川突然觉得让祁岩减减肥是个不错的主意,即便祁岩一直不觉得自己那叫“胖”。
向双眼各滴了一滴精神力恢复药剂,月如矽只觉得一阵清凉透过眼,直直浸入脑中,那种甘甜滋润的感觉,实在无法形容。尽管她不知道什么是精神力,更不知道这瓶“眼药水”在现实中有多么珍贵,但她就是一种感觉——似乎自己天生就渴求着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滋润,这样的……美味佳肴?尽管她从来没有品尝过,但她就是知道,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奇怪……她自己都有点搞不懂自己……
如果不是绝对汪川,她几乎要怀疑这是某种能令人上瘾的毒品了。
这些感觉,她并没有告诉汪川,否则汪川一定能从中发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