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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岩是第一次跳伞,呃,不过他不是第一次从很高的地方摔下去。
在刚刚知道汪川准备用跳伞的方式从飞机上离开时,祁岩就暗暗想过,自己曾经从七层楼的高度掉下来过……应该有点免疫力吧?说掉下来也不恰当,其实就是像电影中那些在商场内警匪缠斗的情节,他也是在商场内被追到逃无可逃的地步才从七楼跳下去的。
当然他并没有龙叔那样的身手,不可能拽着一个条幅或者电线之类就直接跳下去,他跳下去的地方,正好有一座儿童游乐用的充气城堡……祁岩是一个心思很细腻很缜密的人,这些细腻和缜密不仅仅是在他那么多年的逃亡生涯中磨练出来的,更像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若是在轮回世界里,祁岩也足以担任一个小队的智者……所以他能从七层楼跳下来而正好跳到充气城堡上毫发无伤,能躲在人流量巨大的秋叶原五年令各方势力摸不清他的深浅,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单纯的幸运和巧合能解释的。
如果说他和汪川唯一的差距,和童芙与汪川的差距有些像,那就是一种远见。这同样也算是一种天赋,反过来,在细节上的较量,汪川可能就比不上祁岩了。
不过人的成长就是这样,总是在一些自己以为足够了解的事情上栽了跟头,才能让自己有长足的进步,思维更开阔,眼光更长远,心境更完美。
祁岩在从飞机上跳下去以后,才发现跳伞时最大的威胁其实并不是从高处下落时,骤然失重带来的那种心慌——这种心慌他在从七层楼上跳下来的时候就领教过,此时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而且人体在高空下落时,虽然速度会越来越快,但加速度会越来越小,总得来说失重感是在慢慢减轻的。
真正的威胁是气流,以及他对身体的控制力。
没有跳过伞,或者,没有经历过台风的人,可能真的很难想象那些平常摸不着看不见的空气又多么大的威力,祁岩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脸上两腮的皮肉被强劲的气流吹出一层层波浪褶皱……那种利刃割削的感觉极为明显,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皮肉会被这凌厉的气流给吹走。
而对身体的控制就更加致命了,虽然汪川在跳伞前就提醒过所有人一定要保证标准的跳伞姿势,但其实这种姿势光靠汪川用语言去描述无疑是不够的,所以祁岩此刻的下落姿势其实是有些侧身下落,而且身体近乎垂直的,并非标准跳伞姿势那种趴下的姿态。
重要的是他在半空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的身体调整姿势,毕竟半空中无处借力,他只能徒自蹬胳膊蹬腿,却无法改变什么。
想要张嘴喊钟宁帮忙,但口鼻上还罩着氧气发生器,根本无法出声,而且在茫茫夜色中……祁岩突然发现自己并不能看到汪川和钟宁的身影。
(冷静,冷静下来!)
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摔死,但祁岩还是极力地压制心中的慌乱和恐惧,这样的事情他可以说驾轻就熟,否则也不可能从华家的追杀下活下来。在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后,祁岩终于开始思考起一些问题,然后他立刻就使劲抬头向上方看去。
他刚刚抬头,一个黑色的影子就突然从上方落下来,还夹杂着一声兴奋的怪叫。没等祁岩露出什么惊骇的表情,那个黑影就一把揪住了祁岩的衣领,然后也不知怎么用的劲儿,祁岩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骤然翻转,变成了一个标准的跳伞姿势。
做完这些,黑影又毫不迟疑地帮祁岩拉开了他的降落伞包,一股大力蓦然袭来,祁岩只觉得自己被狠狠地向上一提,那抹黑影也骤然和他分开,向着下方落去。
祁岩已经猜出来这个黑影就是钟宁,他眼中隐隐露出一丝感激,虽然兄弟之间不需说什么,但毕竟是刚刚救了自己的命,而且祁岩也知道……这绝对不是钟宁最后一次救自己的命。
在祁岩的头顶,先一步打开伞包的汪川看着祁岩的伞包也顺利打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身前悬挂着的小守,打了个手势问他是否还好,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汪川才把精力放在他们的着陆点上。
虽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但他之前入侵卫星后通过计算确定的降落点,距离青城并不远,通过一些间接雇佣的方式,他也已经安排好了退路,所以没过多久,他就在地面上搜寻到了一个一闪一闪的光点。
于是他操控着降落伞,向着那个光点靠近过去。
且不说汪川和祁岩张开了伞包后进入平稳的降落阶段,钟宁倒是还玩的不亦乐乎,任由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自由下落,享受着那种自由和急速的快感,然而……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带着一个没有跳伞经历的真由理。
享受了一会自由落体的快感,钟宁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还没等他放映过来,这只小手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指甲在他手上狠狠一掐!
当然钟宁是不可能发出痛呼的,但他的面部肌肉依然抽搐了一下,虽然这只手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他看向身前的真由理,只见真由理正努力地偏着头看向他,眼中更是带着一丝惊惧和不可思议,钟宁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直到现在还没打开降落伞呢!
此时众人已经下落了将近一半的高度,高空缺氧的地方也已经度过,钟宁索性摘下了氧气发生器的面罩,然后大声说道:“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摔死!好好享受吧!”说是这么说,但真由理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只知道这个男人好像并没有打开降落伞的意思……她脸上的惊惧更多了一些,更是隐隐带了些哀求。
钟宁微微愣了愣,他倒是忽略了对于没有跳过伞的人来说,长时间的自由落体可绝对不是什么享受的体验。看着真由理脸上像是无助的小鸟一样的表情,他那颗桃花泛滥的心突然不忍起来。
“好好好,我错了,我开伞还不行吗?”钟宁无奈地拉开自己背后的伞包,一阵巨力过后,两人下降的速度骤减。真由理脸上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一些,然而还是微微留着一些愠怒,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不早早开伞。钟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知道自己有些忽略了他人的感受,也没继续贫嘴。
几朵深色的伞花在夜空中缓缓落下,最终,钟宁率先在信号灯附近着陆,然后在祁岩着陆的时候,运用了STREAK技巧跳上了半空,帮助祁岩再次减小了落地的速度,防止他这个第一次跳伞的门外汉摔伤。
等到汪川也落地后,他们才算真正安全下来。
“没有人受伤吧?”汪川询问了一圈,然后就带领着众人向那个信号灯附近走去。
那里停着一辆非常不起眼的面包车,一个大功率的聚光灯放在面包车顶上,向天空一下一下地闪烁着。
“我靠,你这是一条龙服务啊,车都提前订好了?”钟宁惊讶的叫了一声,祁岩却是四周看了看,问道:“司机呢?”
“我让他把一切安排好后就去做另一件事了,造成了两件事都完成才有报酬的假象,估计此刻……”汪川正说着,突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若有若无地传进众人的耳中,随后就迅速变大,直到一辆灰色的吉普车开着大灯,出现在众人眼前。
见到几人站在面包车跟前,越野车立刻停下来,从上面下来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高声喊道:“是你们订的车吗?”
“什么情况?”祁岩压低声音问道。小守和真由理两人更是暗暗退到了众人的身后,这两个孩子也算久经阵仗,知道面前这些人不论怀着好意还是坏意,对他们都不是件好事。
汪川眉头一皱,示意众人站在原地,自己则走上前去,直到离那几个人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清晰地看到那几人的表情,他才淡淡地说道:“我记得我还有一件事让你去做。”
汪川这副目中无人的语气,顿时令那喊话的人面色一变,随即他也不再伪装,冷笑了一声:“你们就是新闻里劫机那几个人吧?爷就觉着你们这活来的太奇怪,钱也出那么高,肯定特么没好事,怎么着?是自己跟着爷走还是爷请你走啊?”
汪川微微歪了歪头,这人操着一口青城本地口音,听在汪川耳里微微有些搞笑,然后他就看着这些人从身后抽出一些棍棒片刀的事物,向着汪川围过来。
“他们是白痴吗……”祁岩看到这一幕,心里相当无语。虽然自己的家乡是教育水平不高吧……但是出来混也稍微带点脑子吧?敢于劫机的人……是你们这些耍耍棍棒的混混能惹得起的?
汪川也没有继续跟他们废话,他之所以上来问一句,只是想判断一下这伙人有没有把这里的风声透露出去。不过,显然这些人是想着抓住他们劫机的把柄,趁机威胁一番或者直接向警察邀个功之类……虽然他也有些为这几人天真的想法惊讶,但手上却并不犹豫。
“砰砰砰砰——”
几声枪响,在这夜色笼罩下的荒野中几不可闻,甚至连睡梦中的飞鸟也只是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便继续舒舒服服地趴在窝里了。
仔细地用化尸水处理了几人的尸体,汪川转身说道:“钟宁你开那辆越野车,我和祁岩他们开面包车,先进城。”
真由理看着汪川很自然地把枪装进怀里,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复杂,小守则是脸色有些发青,虽然一再告诉自己这个人是会保护他们和店长的,但他心里仍然有些颤抖……就算他和姐姐逃跑了这么长时间,也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啊。
其实真由理是杀过人的,只有一个,但当时小守已经昏迷了,她之后也从来没有告诉他自己开枪杀人的事。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在女仆咖啡厅唤着“主人”的可爱少女,其实双手已经沾过了鲜血。
祁岩也很是复杂地看着汪川走过来,轻叹了一声:“那个地方果然会让人改变。”
“不是改变,只是身份和思维不同了而已。”钟宁摇了摇头说道,拍了拍祁岩的肩膀,走向了那辆吉普车。
尽管各有各的复杂,各自有各自对这场逃亡的感触,但此时无疑不是感慨的时候。当天夜晚,在汪川黑客技术的配合下,祁岩和真由理姐弟就搭上了凌晨从青城出发的普快,去往华国在北疆的处境城市,从那里搭乘国际列车到莫斯科,再到巴黎。当然在这之前,汪川就已经把轮回印记赋予了祁岩。
花费的时间无疑是很长的,而祁岩也会在旅程中途就跟着汪川等人进入轮回世界,真由理和小守到法国之后,就全部交给老四黎明安排了。
一番奔波,晨光已曦微,站在车站前,祁岩三人和汪川二人对面而立,晨风吹过了几人的肩头,吹向了未知的远方。
祁岩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真由理瞥了弟弟一眼,然后姐弟俩突然说道:“谢谢你们……”
汪川和钟宁只是点了点头,但目光仍然放在祁岩身上,良久,汪川才说道:“路上保重……后会有期!”
祁岩知道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他说道:“我就无所谓了……但谢谢你们帮了真由理和小守。”说完,祁岩就不再矫情,带着姐弟俩进入了车站。
“他是真的把她俩当家人了么……”钟宁看着祁岩消失的背影,微微一叹:“这样真的好么?”
“这是他的人生,从前的我们无法可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压抑,疯狂,然后归于平静……但是以后,未来……我们有把我们四个人的生命,紧紧拴在一起的力量。”汪川突然说了长长的一句话,脸上终于露出一副有些怅然的表情。
钟宁歪着头看他。
“你不装逼了?”
“我什么什么时候装逼了?”
“一直都在装逼,跟那些特警一个德行。”
“……走吧,我们还有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