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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川和钟宁在现实世界已经越来越没有时间概念了,九点多回到汪川的家里后,二人就带着诗莫婷马不停蹄地购买了当晚到京城的火车票,然后预定了明天一早火车到站后一个小时就起飞的,去往日本东京的头等舱机票。
有着主神的支持,两人自是不吝啬金钱的,虽然火车票再怎么加钱,环境也好不到哪去,但那种不把钱当钱的花法着实令两人爽了一把。
第二天上午十点四十分左右,一架国际航班就降落在东京的羽田机场,这已经不是汪川和钟宁第一次来东京了,虽然诗莫婷还是第一次。
对于日本这个国家,大部分中国人相信都没有什么好感,恐怕在潜意识里,也有很多人不屑于踏上那片弹丸之地。汪川和钟宁曾经也是这样的年轻人,虽然算不上愤青的程度,但像大多数中国人一样,对日本没什么好感,也绝不会有什么想去看看这个“敌国风光”的想法,唯一能令他们对这个国家投以正视的眼光的,恐怕也只是它发达的漫画产业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二人现在能对日本抱以平常心的理由,能放下愤青的那种厌恶和鄙夷,并不是因为二人有什么世界和平共同发展、人类团结民族平等的情怀,而仅仅是因为……日本这个国家能保护他们的兄弟。
因为日本是华国的敌人。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为了逃避自己祖国的追杀,所以必须躲在祖国最大的仇人家里。或许对于普通的通缉犯来说,世界上没有和华国签署引渡条约的国家多了去了,没必要非去日本,但对于祁岩来说,他在华国受到通缉的程度,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多少国家能顶得住那个压力。
日本,不管因为历史文化因素,还是因为它背后某国的因素,都是这不多的国家中最适合的一个。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日本,距离那个令他受到如此通缉的人,最近。
从羽田机场出来,汪川和钟宁没有像之前那样去坐轨道交通,反正有钱嘛,二人早就定好了接机的车子,比出租车要豪华不少,车厢内部像是那种加长房车一样,甚至还有饮料酒水。
二人的目的地是秋叶原。
不管别人如何,祁岩对日本文化并没有那么深的排斥,他是典型又非典型的文科生——他足够浪漫,足够有情怀,足够有诗意,但同样,他从不缺乏缜密的逻辑、精湛的推理和强烈的求知欲。对日本文化的好奇或者说热爱,从他初中时就初现端倪,至于他自己当时用来解释的话语,大概就是作为东亚的两个文化强国,日本和中国本来就一脉相承,中国人抛开历史因素不谈,容易被日本文化所吸引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对于日本人也是一样。比起历史上那个给人以残暴、扩张、野蛮的日本形象不同,现代的日本文化给人的感觉更趋向于一种细腻柔和内敛的东西……有些时候也被称为是一种文化颓废现象。
当然,那个年龄的祁岩自然没有那么高的文学素养,也不会真的对所谓某国文化去认真研究,一句话,那个时候的孩子说对日本感兴趣,实际上只是对它的漫画感兴趣。
这些对汪川和钟宁都不重要,祁岩能接受日本,日本能保护祁岩,这两点就足够了。当然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让祁岩从这个痛苦的现实世界,去一个能让他的生命重新找回希望的地方——不管那个地方多么危险。至少作为祁岩的手足兄弟,两人相信他一定会更愿意为了某种微笑的希望奋力一搏,而不是一直苟延残喘在这个繁华中带着没落,温柔中带着颓唐的国度。
车子刚刚驶入秋叶原,还没等来到这条繁华的电器街最漂亮的地带,二人就带着诗莫婷下车了。
祁岩在秋叶原落脚的地方,很好找,也很不起眼。众所周知秋叶原最出名的地方就是众多的女仆咖啡厅,而祁岩的家就在一家女仆咖啡厅——旁边的小店里。
小店由他在日本招揽的一个伙计看管,他自己本人一般都待在那家女仆咖啡厅里,就像某些小说里退隐江湖的沧桑男子,常日流连在一间不愠不火的小酒馆里,坐在固定的角落里,每天喝着固定的小酒一样……虽然这个比喻放在女仆咖啡厅上显得不伦不类,但大概能说明祁岩现在的处境。
轻车熟路地穿过了几个小巷,三人就来到了一家招牌淡黄色的女仆咖啡店门前,至于店名到底叫什么,祁岩之前也曾翻译给他们听,不过他们没记住罢了。走进店内,身边跟着诗莫婷的钟宁却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去和迎上来的女仆店员调笑一番——虽然其实也是一番手舞足蹈地比比划划。两人坐在了靠门的一张桌子上,随意向店内一扫,眼光丝毫没有在角落里那个只有一个男子坐着的偏僻桌台上停留。
要了三杯普普通通的饮料,汪川又写了一张小纸条给服务他们的“女仆”,然后三个人就边喝着饮料边随便聊起了日本这个国家。诗莫婷第一次来东京,心里还是许多小好奇的,钟宁虽然也懂得不多,但好歹来过两次,就把自己肚子里仅有的那点货添油加醋地给她讲述了一番。
咖啡厅角落里,那张偏僻的桌台后,祁岩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静静地看着手中那本莎士比亚选集,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他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只见真由理将一杯他从未要过的饮料放在他桌上,然后对他笑了笑,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他:“那边那桌客人给你的。”
祁岩的眉毛终于挑起,他没看纸条,而是看向了真由理悄悄指给他的那张桌子,然后身子微微一颤,沉默了一会,他才说:“他们那桌也记在我账上。”真由理点了点头,也没问祁岩跟那三个中国人的关系。祁岩站起身,微微有些发胖的身子却丝毫不觉得臃肿和摇晃,他没有再看那三个人,而是径直走出了咖啡厅,拐了个弯儿,回到了自己的小店里。
汪川看到了祁岩走出咖啡厅,但他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等三个人把饮料都喝完后,才微微一笑说:“走吧,来都来了,怎么不得带点纪念品回去?”三人起身就向门外走去,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帮他们付账一样。出了门,三人自然而然就走进了旁边的小店里。这间小店的风格也很独特,看起来像是售卖纪念品的,但其实也会卖一些杂货和日常用品,甚至还可以用餐。三人在店内逛了逛,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柜台前。
祁岩就站在柜台后,看着三人走来,脸上的表情微不可查地颤了颤,然后就露出一个标准的欢迎式微笑:“几位想要点什么?”
他用的是日语,不过这句话汪川他们都听得懂,因为每次他们见面都是用这一套繁琐的方式。
“我们是从中国来的,请问你这里有没有卖平安符的?”钟宁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祁岩看着他那搞笑的样子,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好在他这几年藏在这里,也算练就了一副波澜不惊的面皮,依然带着那招牌式的微笑,说道:“平安符有是有,不知道几位想要普通的?还是特别一些的?”
“特别一些的?什么样的?”钟宁问道。
“请跟我来。”一边说,祁岩一边将三人引进了柜台后的内屋,然后又叫了他的店员一声,让他帮忙看着柜台。
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那扇宽大的纸门后。
茶香扑鼻,那久置干卷的茶叶,忽然碰到沸水,就迫不及待地涌出大蓬大蓬浓郁又苦涩香气,仿佛道尽了欢欣,散尽了苦涩。
祁岩看着汪川和钟宁,两片嘴唇上下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汪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吸了口气,眼中露出深深的情感:“一年半了,过的还好吗?”
“老样子,宅着呗。”祁岩有些干涩的笑了笑,仿佛鼻子里堵了什么东西,他攥着拳头捏了捏鼻梁,似乎想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
“老宅着也不是办法,跟我们出去走走吧。”钟宁笑了笑,同样拍了拍祁岩另一边的肩头,祁岩笑了笑,然后——他继续笑着,笑的更大声了一些,嘴咧得更有弧度,显得他有些微胖的脸颊都鼓了起来,汪川和钟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三个男人那毫无顾忌的笑声,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回响着……那种开怀,那种辛酸,那种……浩荡天地并肩而过的情怀……即便跨越了再多时空,味道依然不曾改变……
诗莫婷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三个她都认识的男人,心中忽然对那些所谓男人之间的感情有了些许的了解……
“怎么样钟宁,最近生意不忙?”祁岩一边倒茶,一边笑着问钟宁,眼神却是微微看向了诗莫婷。钟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哈哈大笑了一会,然后说道:“你一会就知道了,那些生意我已经不做了,现在就是跟着汪川,到处去探探险,挣挣外快,然后享受享受什么的。”
祁岩有些惊讶地看了钟宁一眼,然后不解地看向了汪川,钟宁那意思,明显是他现在跟着汪川干,但汪川的工作,跟钟宁那身本身丝毫搭不上边儿啊,而且探险是什么鬼?钟宁是故意在调侃?还是……另外有什么事?
汪川笑了笑,说道:“祁岩,还记得咱们几个刚刚排了老大老幺的时候,那会我们天天想象着以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还有宇阳、如矽、含薇她们……时间过得真快啊……那个时候,我们谁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吧……”
汪川说着说着,便唏嘘起来,祁岩也慢慢沉默下来,他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水,说道:“那时少不更事,谁能想到外面的世界万般险恶,越是长大,越是力不从心……这世界,不过就是那样罢了。”
汪川看着祁岩有些落寞的表情,那表情后,藏着不知道有多么深的痛苦,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道:“现在我们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嗯?”祁岩的目光微微有些迷茫,他看了看汪川那坚定的神色,然后瞳孔的焦距慢慢汇聚起来,最后,那双被有些微胖的脸颊挤得有些窄小的眼睛已经变得精光四射,双眉微微一挑,脸上那种宅男特有的颓唐和微胖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钟宁说他现在跟着你干的原因?”祁岩的语气轻轻地,像是不确定,又像是在触及某种秘密之前的那种小心。
汪川答非所问道:“你还记得……无限恐怖吗?”
“记得。”
汪川没有继续说话。
渐渐地,祁岩皱起了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几乎在眉心拧成了一个结,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着,半天,他才憋出来几个字:“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汪川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能明说,不然你就非去不可了,我只是问问你的意见,看看你相不相信,如此而已。”
祁岩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握着下巴,微微低着头思索着,汪川和钟宁也没有继续说话。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会被主神判定为给予了对方轮回同行印记,所以他们还是少说话为好,尽量让祁岩自己去猜——汪川相信,他绝对猜的出来大概的情况。
就在四个人沉默着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店门那边传来:“小守,我回来了,店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