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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梦幻的你我
繁华街市、熙攘人群,高楼幢幢、店铺林立,车辆穿行不息,喧嚣沸闹不绝于耳。
IT工程师项天择此刻正坐在街市一角的咖啡厅里,端品着杯咖啡,透过窗玻看去屋外,他办着件时下流行的事——相亲。
这并不是第一次,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人道三十而立,项天择喝着咖啡,唇角鞠笑。他如今快三十了,这成家大事怕是难有着落。可连弟弟都为他先,身为家中长子,这次要不成功,怕是免不了更被唠叨催促。
……呵,催促就催促罢,不过也只是应付,还有时间,还有找寻的可能……
冥冥中,项天择只觉有一人在等着他,一定有那样一人,并不虚幻,是那样真实。
可那样的女子,你究竟在哪呢?
想及此,又不免惆怅。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一声娇滴滴的怒斥将项天择从自己遐思中唤醒,他恍然回过神来,循声看去,是相亲的那个女人。
“咳,抱歉抱歉,刚刚在想工作上的事,想的有些烦心入迷,”项天择讪讪笑了,觉得自己不在理,说话都难免弱了,“你之前是在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介绍人说你一月一万朝上,有房有车,从未有过恋爱经历。我想当面问问你,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相亲女子气恼于项天择的心不在焉,翻了个白眼,语气并不多善,当场就想拎包甩脸子走人,可想到媒人说的那些优渥条件,她又有几分不舍。
毕竟在外这么多年,也该找个人成个家,这程序猿长相还不错,要是能力也出众,真就是一个太好的选择!
想到这,那女子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问那话,她其实是问的很期许的。
可待回答的项天择听那女子开口便这样直接,莫名反感——
虽说她问得也没有不妥,但却暴露了其人犹为在意物质、急功近利,他是有车有房、月薪上万、迄今也没有过恋爱经历不假,可那女子问出,怎就那样市侩呢?
虽说这女子,生得美貌,可不代表每个男人都只在意美貌,不在意除美貌外的其他。
于是项天择便歉然道:“抱歉,因为现在的姑娘大多在意这些,我就撒了个小谎。其实我还在奋斗中,不过月薪快到万,房车我或许准备贷款买。”
这话一落,那女子当即变了脸色,本还算喜笑颜开、成熟知性,这会只见柳眉倒竖、小有怒容,又隐约有失落,当真比翻书还快,但听她立时又娇斥道:
“你竟然还撒谎,我最看不起撒谎的男人了!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那女子起身,挎着名包、迈着小步,潇洒离去,风姿绰约。
听完那话,她就想走,说懒,呵,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借口,不至显得那样势利、让双方太难看罢了。
便只余项天择坐在原处,看四周只剩苦笑。
环境清幽、绿化美致,咖啡厅真是个相亲调情的好地方啊,怕是有不少和他目的相同的男同胞吧。
不过,他就不做陪了,祝他们好运吧。
项天择环视一圈,微摇摇头,哑然失笑,从钱包里拿出两张老人头拍在桌上,起身亦是离去。
“铃铃”
推开门一刹那,清风起,风铃摇,叮当作响。
“叭~叭~”
是车辆的喇叭声响,来往行人从项天择身周穿过,三言两语、零零落落,尘世依旧喧嚣如旧。
“还是早些回去,那代码,呵,有点小烦人啊。”
满眼繁荣,满心忧虑,项天择呢喃道,步履匆匆向家赶。
他的生活一如往昔,似乎也该那样进行下去,如果没得那场意外……
没那随意一眼。
道街市人烟嘈杂,道一眼漫不经心,道缘分冥冥注定。
“那女孩,是她?”
但见项天择偶一偏头,由初时随意变得越发郑重,黑邃的眸里似乎不见他物,高楼、人群、车水马龙皆成摆设,满心满眼只一个她——
纯白的连衣裙,高挑身材,淡漠神色,精致容貌,美的夺目,独特的风景线,娴静而美好。明明只是第一面,却仿佛认识了许久,猛然间心快了几拍,悸动,令他沉醉的悸动。
项天择猛然开始紧张,理了理衣裳,生命中多少过客,相遇不易,他必须得抓住,就算那样会显得冒昧,他也不想让自己抱憾终身。
于是项天择笑着,追寻着那人,跑步赶去。
或许能就此成就段姻缘。
奈何天总不遂人愿。
项天择跑到了街边,迎面对上那女子,正待与那女子招呼,却忽“呼~呼~”一满载的货车向那女子冲去,见人,速度不减、喇叭也不鸣,笔直奔去,而那女子未有所觉,她周围,多少双眼睛都看向了她,货车速度之快,香消玉殒似乎是避免不了的结局。
项天择心下大骇,他大喊“当心”,可那女子毫无感觉,电光火石之间,他不知怎的就那样冲了出去,毫无犹豫思考,双手一推,将那女子推开,自己则代替了她。
刹那血泊满地。
“死人了,快报警!”
“不能让那人跑了!”
……周围人是怎样激烈的谈论,项天择却是不知了。弥留之际他看那女子,那女子手掩着口显是惊魂未定,而他,并不后悔。
死亦满足。只遗憾还是未能与她相识。
却原来世间真有这样奇妙的事,他只见过她一面,却愿意为她而死。
……
“天佑,算大哥求你,救救菡菡、救救菡菡!她这样喜欢你,为你做了这样多事!你如何能这样无情!”
“呸,这个贱人!初时她确忠于本王,哦不,现在该说朕了,后来竟拒绝再给朕提供消息!现在更是为你挡箭,朕看这贱人已背弃朕、心向你,如此,朕与她情绝!而大哥,你也是自身难保了,还为这罪妇求情~。
不若你求朕吧,呵,朕亲爱的大哥,你好好跪着求朕,朕或许会大发慈悲饶你不死。然这罪妇,呵,就让她后悔对朕的背叛!”
“项天佑,你~!”
“天择、天择,算了、算了。我想,我早该规劝你,也让你,不至落于今天这地步。
十五年来你对我那样好,可我却,多有亏欠于你。这条命,我早该还你。谢谢你、谢谢你。
其实,我想,其实我是喜欢你的,天择。可是……可是对不起了。”
“……苏菡!”
……
“呼~呼~呼,啊~!”
道竟做了个噩梦,项天择陡然惊醒。
半身一跃而起,双手撑着什么,额上冷汗涔涔,双眼兀自大睁,脸上有湿意,手拭去竟是泪水——他有多久不曾流泪了?
如今,这是在梦里哭了?
呵,真是怪梦。
想着仍觉后怕,那梦实在真实,虽似有烟雾缭绕幻而不清,可弥漫在空气中的悲凉他感同身受,仿如在他自己身上发生过一般。
项天择深思回忆,一时竟忘了他被车撞,早该不存于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参见皇上!皇上醒来,实乃我大齐社稷之福!臣等恭贺。”
却忽然身遭有人齐刷刷呼唤,喊声嘹亮,气势十足,着实吓了项天择一跳。
便禁不住身一抖,眼皮一跳,头一偏,项天佑看去……乖乖他滴个神,啥玩意?
地上咋跪了一堆穿着古风的人,好像还通通都是男的?cosplay?还是演戏?
但不管是哪样,也都TM太敬业了吧?头压得那样低,都快贴到地上了,身体也是,简直没融进土里,难道不累?
……等等,他还活着?
……活着?
猛然,项天择两眼睁得大圆,目视前方怔怔出神,比地上跪着的这些人更奇异的是难道他还活着?
项天择遂将“自己”一通乱摸,摸手摸脚摸老二,又一通乱掐,掐手掐脚掐老二,得出个结论——他还活着,还是个男的。
于是此刻的心情真是复杂莫名,项天择只觉他就像日了狗样,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只道项天择沉浸在重获新生的惊喜中,却不知他一番举动落到屋里的其他人,犹是下头跪着的那些人眼里,便是他们的皇帝——着了魔。
“皇、皇上~,”于是便见有人大着胆子欲上前一探究竟。
“……镜子,镜子,镜子在哪!”可还未到身前,“皇帝”又开始“发疯”,吓的那大臣肚上肥肉一滚,官帽一歪,赶紧又滚了回去,暗暗扶正官帽,正正经经严严肃肃跪回原处。
“皇、皇上。”奈何屋里的有些其他人就不得不上前小心伺候着,哆哆嗦嗦还尽量不能让人看出——殿前失仪可是大罪,对他们来说足以砍头了。
“我,要镜子~”
项天择看那凑近的怯生生、古装打扮的年轻小伙,浑身透着畏惧,都不与他平视,便不自觉放慢语气、放低语速,使自己显得温合。
说起来他还不知什么状况,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项天择心道,好在这次他的意思总归表达清楚,那年轻小伙腰一弓、头更低,恭敬应道:“是,皇上,奴才、奴才这就去给皇上拿镜子。”说得几分尖锐,看上去是个男儿,可这声音并不像。
项天择听着怪异,他此时一心想着镜子,忽视了那些人言语中对他的称呼。
待须臾,又是刚才那小伙拿了面镜子“款款而来”,离得近了,他忽“扑通”跪地,随后头低平,双手高举将那镜子呈上:
“皇上,镜子奴才给您拿来了。”
“……啊,好、好。”
项天择见那人哗就跪地,错愕得也不知说什么了,迟疑微微点头应道,手慢腾腾伸去,接过那镜子,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年代,还是铜镜?
不过铜镜就铜镜吧,也能将就用,在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还是少说话的好。
项天择暗忖,暂也不管那么多,只翻过那镜,镜面里他的模样熟悉又稍有不同,一样的清秀帅气、剑眉星目,最大的不同就是铜镜里的那张脸看上去年轻不少——或许他重返了二十岁?
项天择心里乐呵,满意放下那镜,点点头,心中说不出的小荡漾。却道突然,他愣住了,好一会,他艰难得扭过头,看向那年轻小伙:
“等等,你,叫我什么?皇,上?”
恍然间,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