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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郑州,有一家书坊字号叫“增识”,里面有一名穿绣粉花黄衣,着黑裤,足蹬黑靴的冷美人,肤白圆脸,鼻子如悬胆般挺秀,问道:“有唐版的《说文解字》吗?”她一边说手里一边习惯地摸着笛子上的孔,不为什么,只是喜欢。
有人一笑,回答道:“姑娘,我虽然还不是这里的伙计,但我知道唐版的《说文解字》就连京城都未必有,即便有也不便宜。”
“这里不是老字号吗?”黄衣女子问到。
那人思索了一下,“河南安阳有家字号更老,姑娘是不是……”
不等话说完,隔着两条胡同的一条小巷里有武林人争斗的声音,把如鸽子般轻盈的黄衣女子不顾《说文解字》地给带走了。
小巷里有一女,拿的兵器是一对带螺旋沟槽的羊角棒,与另一个拿尖嘴钢管的女人打得正紧,二女也不说话,使的全是恨不得一招致命的进手招式,看来绝对是有深仇大恨。
黄衣女刚一进巷,立刻从两边房上跳下三个男人,各摆手中兵器与拿钢管的女人群殴拿羊角棒的女子。
五欢喜!欸,怎么少了一个?黄衣女边忖边往前跑,还吹起手中铁笛,既掩住了兵器声,又招来了另两个女伴。
一个即使穿着鞋也显得一双大脚很美丽的女人一步当先,手中兵器是一串样式如钟似花的铃铛上下相连,串铃鞭“砉棱棱”一响,抽打拿一对大附骨钉的刘侣。
刘侣用单手钉一挂,反绞住人家的软鞭,另一只手要进而一钉,但他把这位美脚大姑娘想得太简单了,串铃鞭头虽然已被绞住,可那是卖个破绽给他,还未等他另一只手有所动作,一个仰面朝天的大跟头就让串铃鞭兜了个足。
人家姑娘进而甩鞭,好在有用双刀的步量力替他挡了一下,继而抡刀进攻美脚。
大姑娘奋力回护,然后自是心头怒火陡生,一鞭又砸了过来,串铃声响急促。步量力双刀交叉防护,躲过一招,双刀并刺。
此时如附骨之蛆的刘侣亦也扑了上来,要报刚才跟头之仇。
另一个使两柄蛇形剑的女伴与黄衣女被不要命的向光铭缠住,别看那剑锋曲曲弯弯,前面有两个剑尖的蛇形剑上下飞舞,但那股不要命的劲头形成了一种气势,一种可比刀枪的气势,足以震慑人心,所以虽然蛇形剑的招式劲道都要比双枪强一些,可就算是有黄衣女相帮也是难占上风。
这边串铃鞭一刻不闲,美足大姑娘看见自己的女伴在跟一个拼老命的打,心中又骂又急,眼前的这两个现在是一个打一个扰,纵然自己的串铃鞭也有乱人心神之效,可总比不上“苍蝇的儿子”来得讨人烦,急得她娇咤了一声,飞甩串铃鞭舞如漫天花雨,狠不得一下子就把眼前这俩小子卷住,然后当垃圾一样扔得远远的。
使蛇形剑的女子与向光铭一边打一边忖:旁人若要拼命一般是心中怒不可抑,与人拼杀之时一味的进攻不知防守,这种人迷失了心智倒还好对付。可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在拼命的时候武功招式还能处处如此的严谨?可要说是他假装玩命,又怎么能在一打一杀间那么不顾自己的死活?
既然想也无用,索性不想,冲黄衣女使个眼神,她攻下,让轻功好的黄衣女攻上。
只见此时,黄衣女纵到半空中,用铁笛点向光铭的头顶心,蛇形剑去削向光铭的双足,让他上下难顾。向光铭照旧不要命的打法,一枪指天,刺黄衣女,一枪横扫,打蛇剑女。蛇剑女软功不弱,纤腰一扭,如蛇般卷曲避开。黄衣女在半空中借力使力,一蹬枪尖的侧面飞身闪过。一招不果,二招又至,蛇剑女转过身形来斩向光铭的双腿,黄衣女来打他的额角。
他又是临敌不护己只求歼敌。
二女舞兵器又上,这回旨在夺向光铭的一对枪。
黄衣女亦是焦急,知道这样打下去无益,蓦地灵机一动,横手中的铁笛迅速地从低音吹到高音,一阵怪异的曲调让在场打斗的众人都稍稍一愣,借此,她凌空一招“鹊桥不会”,把自己的女伴和五欢喜的人给隔开,别人还容易些,就是微生雪这一对难办,黄衣女只得把怒使羊角棒繁密招数的女子硬生生拉了过来。
“别再打了,一会儿把官差招来了,快走。”黄衣女朝自己的三个女伴快速地道。
“不行,我要替我们孝义门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雪恨。”使羊角棒嗓子稍微沙哑的女子不听还想再打。
可让蛇剑女到跟前也一把揪住了她,连拽带劝,硬是给拉走了。
“说了不让你们跟着去韶家的。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们管。你们要是再多事,小心我翻脸。”不近人情的微生雪冲那三个五欢喜的兄弟嚷嚷到,然后就悻冲冲地走掉了。
这三人费了不少力气却讨了个没趣,刘侣骂骂咧咧的,和那两个兄弟走了。
伯讲一直暗中观瞧,此时忖:从招数看,那个黄衣女就是“江南娃娃”中的柯闯上,蛇剑女定是她们的老大尤又物,甭问,那美脚大姑娘准是巴踏细,那使羊角棒的就是孝义门掌门的女儿安菁。那微生雪是蚀骨门下,就无怪她们要大打出手了。微生雪要去安阳韶家,而“江南娃娃”们能在此地现身也有可能是去安阳。由此可见,传言是没跑了。这个书坊的伙计我也先别干了,路上尽量再省着点花,腰里这点盘缠……也该够了,反正钱对于我来说想什么时候有都不是难事,正正当当的就是了。韶家有大麻烦,我得赶快去。也许……也许还能看见媛媛。
一刻不敢迟疑,伯讲深知光阴的宝贵,曾经就因为懒惰白白耽误了五年的课业。
增识书坊的坊主比较失望,因为他曾找个亲戚扮成一个特别挑剔麻烦的客人试过伯讲,伯讲的耐得其烦让坊主很满意,增识书坊里缺的就是这种伙计。
其实在伯讲小的时候是很不耐烦的,记得有一次,伯讲的母亲和伯讲推着一大一小两辆三个轮子的车去找一位老师傅去修,当时母亲有事离开一下,那位老师傅只是对那辆不需要修的大三轮车多问了几句“是谁的”伯讲就烦了,言谈举止神情都不太礼貌,尽管那位老师傅在伯讲的母亲还未离开时夸过他“一看这孩子就知道在学堂学得肯定错不了”,等他母亲回来后,那位老师傅也没有多说什么。
对那位老师傅的不尊敬,伯讲懂事以后心中悔意颇重,可遗憾的是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再找见那位老师傅当面赔个不是,就这样,他的狂躁让心愧给磨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