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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穿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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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我们……怎么安排行程?”

    “继续留在这,观察一段日子,如果真让咱猜中了,他们一定还有同伙在盯梢。要真是这样,咱就想个办法,跟他们兜圈子。”

    燕瞿没再反对,但有件事让他不得不留意——两家人,两次降头,两种环境,以及他们两人,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曾经历的正在重演呢。

    “怎么了?”“没怎么。”“休息吧。再不休息可就天亮了。”程雪起身,盖上笔帽夹起本子离开,将门带上前又留下一句提醒:

    “明……今天等天亮了,把咱刚说的东西告诉曲师傅。”

    那老头信得过。程雪的直觉这么告诉她。说不定曲老家中祖上真的跟燕瞿有关系。

    而天亮后,燕瞿也按着程雪的意思,将他们的猜测告诉了曲国栋,同时燕瞿也加上了自己先前的经历,单在降头的事上,两人少不了要叨扰这老先生,而曲国栋本人也不会把事乱说,否则那叫江善的学生恐怕早就坐不住了。

    只是他并不确定曲国栋是否会相信他的叙述,虽然先前初次碰面时曲老便一下看出了他的心思。

    还有那两个字。

    横竖想了想,本想将两个字的事告诉程雪,但一时还不清楚曲老的用意,也为了免的她分心,燕瞿还是决定再藏一段时间。反正从字面上看,那两个字与他们眼下正关注的事并无瓜葛。

    屋子里到底还是闷了些,燕瞿站在窗前,拉开窗帘,雨后阳光干净得很,伸手推窗,山区城市雨后特有的清新随着晨风徐徐由窗间逸入。偶有几只鸟雀,在窗台上歇脚片刻,吟着苗城特有的婉转调子轻快离开。

    初春的清早虽是清冷,但能见到这般的好天气实属不易。

    “邹姑娘——”燕瞿心情一好,拐到隔壁敲两下门,扯着嗓子喊屋里人,程雪被迫辞了周公,听见门外声音一脸“这日子没法过了”的,哀叹两声爬起来给人开门。

    “别叫了……大清早的干什么啊?”程雪瘫在门框上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抱怨两声,“着火了?”

    “没有。”

    “那你来干什么?除非地震火灾电打雷劈,不然别叫醒我。”程雪无奈低头摆摆手就要回去,燕瞿见状赶紧拉住门把手:“别啊,邹姑娘……”不等燕瞿说完,程雪便扭头白他一眼并打断了话。

    “叫我什么?”“邹姑娘?”“这都几天了也该熟悉了吧?再跟我见外,小心我给你这无业游民自个儿留这。”

    成吧。

    燕瞿无奈笑笑心中暗自应一声,歪头看着瘫在门框上的颇有兴趣问道:“嗯……那你说,我得叫什么?”

    “他们仗着我能帮忙给他们送桶装水,都管我叫‘水桶哥’,你叫吗?”

    摇头。

    “那不得了,你自个儿随便想个,只要不是太难听太肉麻,就成了。”

    “啧……那好吧。阿程。”其实他原本想按着习惯叫尾字的,然而太少女的称呼实在是跟实际不符合。

    程雪没吭声,打个哈欠点个头算是同意,于是顺手把门一带转身晃回去撂下接着睡,燕瞿也只得一笑而过,回去自个儿打发时间,正巧曲老来了消息,三天后他自会来给燕瞿准确答复,而同之前的要求一样,如非真的必要,绝不可去找他。燕瞿也理解,毕竟那江善就在他对门。

    江善,来者不善。

    收到曲老来信不出两分钟,程雪就跑来拍门,就差上脚踹了,听也听得出来是遇上了些要紧事,燕瞿也不怠慢,赶紧去把门打开,一是为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是担心这门扛不住程雪那铁砂掌的摧残。

    “怎么了?不是还要补觉吗?”虽能理解她的脾气,但燕瞿还是多少有些奇怪——这是得多大的事,竟能把她从被窝里炸出来。“你说你已经跟曲老联系过了?”“对啊。”可别说这曲国栋跟那批人是同伙。

    “你……怎么跟他联系的?”“短信啊,还是你几次三番跟我提醒的。”“那就好……那就好。我怕你一兴奋给忘了。”见程雪长舒一口气,燕瞿也有些哭笑不得,要是这点事都做不好,他恐怕早就在跟老君对笑浅谈了。

    “不错,没傻。”程雪拍拍他,神情却严肃起来,自顾在桌前坐下,招呼燕瞿也坐着说话,“刚公安那边来了消息了,昨天那波人,跟先前抢包的那个,确定是一伙的。”

    借王朗一言:岂不美哉!

    “他们告诉我,昨天那批人已承认是报复,但就目前而言,并没有抓到所有的人。有个负责放风的逃跑了,至于会跑到哪里,那边会有技术部继续跟进。”

    至少眼下的事都在两人预料之内,前后思索一番,燕瞿便又有了进一步猜测——

    “其实,我还……”“我知道。”程雪示意他不必说下去,“江善的行为也可能是报复。但因为手段特殊,就算是这样也难以将他正法。”

    “那要怎么办?我们自己弄吗?”燕瞿确实也想过,在这里,很少会有人相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可就算证据确凿可以拿下江善一时,最后到底还是得走司法程序,按着程雪的解释,“降头”这类证词是不会被采纳的。如果让他被放出来,只怕不仅是燕瞿自己,连带着程雪和她的亲友都会受到牵连。

    “现在还不着急,慢慢来。”忽然程雪凑在燕瞿耳边低语几声,一阵穿堂风从窗口吹入,掀起了窗帘一角,正在外头高空作业的玻璃清洁工完成了工作,一边下降一边操着苗城口音骂着“清早的风真冷”。

    那工人一落地,收拾好工具就和同伴离开,走前又抬头望了望酒店大楼,似是在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而手中,已多了个正在拨号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