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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苇说:“等我结了婚,就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李笑颜说:“我觉得有点儿尘土好,一尘不染未必就是干净,人迟早要归为尘土,圣经上说: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直到你归了土,因为你是从土而出的,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苏轼说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这尘土既是不可避免,亦是无由打扫。”江行苇说:“我顺着你说话,你倒站到我的反面了。懒就懒吧,借口还引经据典,酸文假醋的。”李笑颜说:“你怎么知道我懒?”江行苇说:“既然要追人家,就有个追的样子,洗洗衣服什么的多体贴,你倒好,又给捅回去了。没到手就这样,要是到了手呢?”
李笑颜说:“你没听说吗?跟男人打交道要象驯养小狗一样,要让它自己知道定点儿拉屎,而不是跟在它后面打扫。”江行苇说:“你要是不张嘴,我还觉得你蛮可爱,你这一张嘴,还是算了。”李笑颜说:“好吧,我怕被他身上的病毒感染。”江行苇说:“这话显见你是不喜欢他,纯粹骚扰,来骚扰我吧,怎么样?我天天给你洗衣服。”李笑颜说:“那多可怕。”江行苇说:“你是喜欢玩儿游击战吗?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李笑颜说:“是这个意思。”江行苇说:“怪不得邹应明不跟你玩儿,要我也没兴趣。”李笑颜转身离开了邹应明的宿舍,下楼了。
这个江行苇也是禁约名单上有的,可以勾搭的人。李笑颜决定学习之余把这些人都研究一遍,既然能上禁约名单,应该都是安全环保的人,看什么书都没有和人打交道让人成长的更快,尤其是经历过寒假风云以后,李笑颜感触颇深,于是拿出了探究亚特兰提斯大陆的精神认真的介入进去。
江行苇是不行的,因为他会和李笑颜一样玩儿暧昧,而且李笑颜是假玩儿,他会真玩儿,这个李笑颜受不了,粘粘乎乎象糖稀,说不定不小心会沾在什么地方,很难清洗。李笑颜是个清爽的人,绝不会允许此类事情发生,所以江行苇便Pass了。
下午下了课,看到程东浩,李笑颜莫名其妙,感觉分开的时间不长,也许他到郑州来办事?走上前说:“你怎么来了?”程东浩紧张严肃的说:“跟我走。”李笑颜说:“我放下书。”程东浩点头。李笑颜把书放回宿舍,想他好象是有什么事,也想不出是什么。急忙出来,跟着程东浩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程东浩开着车不发一语,李笑颜看着他的侧脸,说:“出了什么事吗?”程东浩也不吭声,只是一直严肃的开着车,直开出市区,到了郊外。
夕阳西下,这是一片防护林带,种的都是挺拔的小叶白杨,边上是一片桃树林,绵延有四五里,正是桃花将落时节,树上地上满是花。程东浩带着李笑颜站在桃树下,说:“我问你一个人。”李笑颜做贼心虚,说:“我不认识。”程东浩说:“谁是秦关?”李笑颜的心咚咚的紧跳了两下,想到无疑是邹应明告诉他的。李笑颜信奉一句话: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然而听起来光明正大,理论是可以的,轮到现实,总有些事不敢、不想、不能言说。
李笑颜心有千千结,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愣愣的看着程东浩。程东浩两手扳着李笑颜的肩头,一字一血泪的说:“我没找到这个人,你来告诉我他是谁。”李笑颜仰头看着他不顾一切深入探询的眼睛,仿佛要穿透李笑颜的灵魂。李笑颜心虚的低下头,往程东浩的身上贴。程东浩扶正她,说:“说。”李笑颜一个劲儿的往程东浩身上粘,程东浩近乎哀求的说:“乖,告诉我。”李笑颜粘人不成,想要转身。程东浩忽然严厉的抬高声音说:“快说!”李笑颜吓的一哆嗦,扭成绞股蓝的身体立即直了,胆怯的看着程东浩,紧抿着嘴巴。程东浩的眼睛里都是泪光,轻轻的开始吻李笑颜,撬开她紧闭的嘴巴。
李笑颜想象了无数遍的初夜,就这样来临。感性敏锐的肉体、厚实温暖的拥抱、深厚体贴的抚触、沉重缠绵的吻以及疼痛。李笑颜不觉在心里念了一首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之后就疼的迷糊了,一片花落在她汗津津的脸上,接着又一片,又滑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东浩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李笑颜不吭声,程东浩趴在她身上,猛的咬住她的肩头,李笑颜又是咬着牙没吭声,程东浩说:“不疼吗?”李笑颜说:“疼。”程东浩说:“为什么不喊?”李笑颜说:“我能忍。”程东浩说:“因为弄疼你的是我,所以你愿意忍吗?”李笑颜说:“是。”程东浩说:“你其实爱我,你不知道,我知道。”程东浩抚摸着李笑颜,说:“说你爱我,愿意对我负责。”李笑颜说:“我会对你负责的。”程东浩说:“说你的身体只属于我一个人,别人都不能碰。”李笑颜说:“是。”
程东浩说:“冷吗?”李笑颜说:“不冷。”程东浩说:“地面很硬吧?”李笑颜说:“我习惯睡硬板儿床。”程东浩说:“我好吗?”李笑颜说:“好啊。”程东浩说:“说你爱我。”李笑颜一咬下唇,没吭声。程东浩的泪凉凉的落在李笑颜脸上,李笑颜连忙捧着他的脸,吻了几下,说:“我爱你。”
清晨,程东浩先醒来,给了李笑颜一个长吻,把李笑颜憋醒,给李笑颜穿好衣服,自己也穿好衣服。程东浩扶住李笑颜说:“带着我的味道,一个星期不许洗澡。”李笑颜一仰头,藐视的抿了一下嘴。程东浩轻吻了她一下,说:“好吧。”
本来清爽的两人,反而害羞忸怩起来,回来时一句话没说。临别时,李笑颜主动揽住他的头吻了一下,他情深意重的看了她一眼,两人仍是没有说话,李笑颜下车进了校门。
接下来的几天,李笑颜一句话都不想说。失身之后,身体就象被抛进黑洞,彻底沦陷,找不回自己。李笑颜不知道从此这是一种圆满,还是一种残缺。
李笑颜已经止住了想给一切人看病的病态超前积极心理,在肉体之外又开始研究精神这一课题,她需要更多的例证来总结正常与非正常人类的区别,当然事实是并无区别,权当娱乐。
李笑颜属于一旦睡着,雷打不动的角色。然而这一夜却醒了。不是她一个人醒了,一个人在哭,宿舍里正在七嘴八舌。李笑颜听了一会儿,哭的是海樱,原来是失恋了。苏眠琴下了床,就爬到上铺去拉海樱,恶狠狠的说:“出去哭。”海樱说:“我不去。”一面挣扎着握着床栏杆,死不撒手。魏妙奇说:“不要拉她,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凄惨了。”净华然说:“就是,想家哭一哭可以理解。”高小晴说:“哭这么痛,不可能是想家了吧。哎,你是不是失恋了呀?”海樱说:“他搞上了别的女人。”高小晴说:“看。”苏眠琴说:“那也不能半夜哭,讲不讲公德?我神经衰弱,你不知道啊?”海樱抽抽答答的说:“我也不想哭,可是忍不住。”高小晴说:“哭有什么用?有本事再抢回来。”苏眠琴拿起床下的脸盆,哐的就摔在地上,吼道:“出去哭。”
有人敲门说:“不睡觉都干什么呢?”是楼管。净华然开了门,手电照进来,宿舍里的人都哑了,海樱也不哭了,楼管说:“大半夜的闹什么鬼?”净华然说:“想家了哭起来了,大家都睡不成。”楼管说:“都多大了,还想家哭,这素质将来怎么上手术台?能把你们这样儿的招来真奇葩。都别闹了,快睡。”
中午吃过午饭回到宿舍,李笑颜看到净华然熟练的点了一棵烟,不禁诧异,说:“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净华然说:“刚抽上。”李笑颜说:“有什么不开心吗?”净华然说:“就是觉得姿态成熟优雅。”李笑颜说:“好多医院都是无烟医院了,现在养成习惯,恐怕将来改不了。”净华然说:“别扯了,抽烟的医生有的是,我对烟也没有依赖性,只有欲求不满,闲极无聊的时候来一颗,晾晾姿态,刺激一下味蕾。”李笑颜说:“可以试着喝咖啡,或者茶,或者牛奶、豆浆。”净华然说:“得了,靠吃吃喝喝缓解压力多幼稚,我就是想要个男女平等的姿态,他装潇洒,玩儿深沉,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