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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晴天,还是很冷,李笑颜感觉身上发烫,估计体温得有个三十九度。左脚的袜子也葬身在火里,李笑颜脱下了右脚的鞋穿在左脚上,右脚上只剩下袜子。拄着打狗棍继续向前走。走了一段,发现那只舔脸的小花猫就在脚根底下跟着,一回头,只见四只猫都跟着。李笑颜停下来,看着这四只猫,想起传说中的一道广东名菜:龙虎斗。其中龙就是蛇肉,而这虎就是指的猫肉。但是吃鸡似乎理所当然,吃猫的话,就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俗语说:猫狗是一口。这一口,指的不是一口肉,而是说把养的猫狗当作一个人口,家人的意思。李笑颜接着往前走,那四只猫就在后面跟着,那只舔脸的小花猫跟李笑颜尤其贴的近,直绊李笑颜的腿。
自从有了四只猫跟着,李笑颜开了运,开始能要到吃的了。一位抱孩子的妇女给了李笑颜两个馒头,李笑颜得寸进尺的问:“大嫂,可以打个电话吗?”妇女说:“你一个要饭的打什么电话呀?”李笑颜说:“我就是迷路了,想给家打电话让家里人来接。”妇女说:“到别的地方去吧。”李笑颜说:“大嫂,求求你了,我就说两句话。”妇女变了脸色,扭头喊:“当家的快出来。”对李笑颜一脸戒备的说:“给你两个馒头,还给出鬼来了。”一个粗壮的汉子冒头一见李笑颜,吓了一跳,对妇女说:“你多大的胆子?快把孩子抱进去。”指着李笑颜的鼻子呵斥:“滚远点儿,快滚。”
李笑颜连忙的撤了,走到没人的地方,对猫说:“如果是我一个人一定是什么都要不来的,这两个馒头应该有你们的。”拿一个馒头掰开四份,小的给小猫吃了,大的给大猫吃了。自己啃了一个。走到个菜棚子,里面有个水管子,李笑颜上去就喝,冰凉的水灌进发烧的身体,李笑颜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冷战。
菜棚子外面没人,李笑颜把打狗棍靠在墙上,走进去,看里面种的是樱桃西红柿,红红的,正得吃,没有人。李笑颜边摘边吃边往裤子兜里装,呛到了,憋不住,正咳的猛,外面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吼道:“干什么呢?”李笑颜吓的一哆嗦,手里的西红柿散了一地。扭头直冲过去,男人一把抓住李笑颜,李笑颜扑通跪下,说:“大爷,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让我吃一点儿吧。”男人说:“你吃就吃吧,还糟蹋了这么多,那还行,你得赔,要不然揍死你。”李笑颜说:“我一个要饭的,哪儿来的钱呀,你揍死我吧,我正不想活呢。”男人说:“没钱还想吃东西?早该去死,真倒霉,脏死了,连猪都不如。”一扯李笑颜的肩头,本来想给一个嘴巴,晃了一眼,泥灰之下,明眸皓齿,皮肤荧洁如玉,红扑扑的。男人问:“你有病吗?”李笑颜说:“我发烧了。”男人捏了捏李笑颜的脸,说:“什么病?”李笑颜说:“性病。”男人啐了一口,一脚蹬在李笑颜屁股上,说:“滚。”李笑颜被蹬的四脚着地,按了一下地面,直起身跑出大棚。
李笑颜抄起打狗棍,看大棚外面有一块塑料布,两把扯下来,跑走了,四只猫跟着跑出来。走出一段路,李笑颜把裤子兜里的西红柿掏出来吃了,真的很好吃。坐下来,拿塑料布把右脚裹了。想了想,不能再这么流浪下去,还是找警察比较好。怎么找呢?当然是犯法,让村民送自己去警察局。
村里几乎家家养狗,进门偷或砸玻璃恐怕跑不过狗。一个老太太抱着小孩子在门口玩,李笑颜过去抱起孩子就跑,老太太在后面就追,一边喊:“把孩子放下,来人呀,抢人了,哎哟,我的命啊。”后面一个青壮男人,三两步追上李笑颜,扯住了把孩子从李笑颜手里抢回来,李笑颜不撒手,孩子哇哇的哭,男人把李笑颜推出去,把孩子放地上,揪住李笑颜劈头盖脸的一顿狠雷,李笑颜一面还手,一面喊:“你不把我送进警察局,我天天来。”男人停了手,说:“你什么意思?我们家招你了?”李笑颜说:“我看上这个孩子了。”男人说:“你有病?”李笑颜说:“没病,我就是喜欢孩子。”男人说:“我就是打的你轻。”揪住李笑颜发狠的劈,李笑颜打不过他,怕被他打坏了,瞅着空子,连忙跑了。
李笑颜走着,看见一堆麦秸杆儿,想起菜棚子里的男人不是好人,不如纵个火,让他把自己送警察局吧。李笑颜抱着麦秸杆儿到了菜棚子,堆好,掏出一个打火机点起来,有点潮,好不容易点着了,浓烟滚滚。塑料薄膜不禁烧,随着一声吼,菜农出现了,赶忙救火,拿水管子把火滋灭了。李笑颜没有跑,菜农拿水管子照着李笑颜喷水,李笑颜一边躲一边说:“你不把我送进警察局,我天天来烧。”菜农一听,放下水管子,拎着粪勺,照着李笑颜就奔过来,李笑颜撒腿跑了。
李笑颜在村子里四处放火,把能烧的都烧起来。许是午饭时间,没人发现。李笑颜惊喜的发现一个可烧大火的棚子,搭在一幢房子边上,里面堆着木头杂货,立即兴致勃勃点了起来,站在一边看,浓烟起来,这个火可大了,直向院子里的正房房顶燎上去。一个村民路过,看了看没吱声,幸灾乐祸的急忙走了。
李笑颜大喊一声:“着火了,快救火。”一边从火堆里拿出烧着的木头棍子往院子里扔,扔不上去,正在发愁,这家人发现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敦实男人从院子里窜出来,一眼看见李笑颜正在外面往院子里扔火棍,棚子里外正烧的旺。男人赶紧往家跑,抻出一条皮管子,往棚子上烧水。一家子人都出来,端着水盆救火,李笑颜也没有跑,男人喊:“抓住那个女人。”一个结实的红脸妇女抓住李笑颜的胳膊,李笑颜没有挣扎,安静的等火扑灭了。男人看李笑颜没有跑的意思,说:“你看见谁放的火?”李笑颜说:“我放的。”男人说:“你差点儿把我们家烧了,你知道吗?”李笑颜说:“烧的就是你们家。”男人说:“我们跟你有仇啊?”李笑颜说:“你们家外面的棚子好烧。”男人说:“你是精神病吗?”李笑颜说:“我刚从监狱里出来,想活动活动筋骨。”
旁边抓着李笑颜那个妇女照着李笑颜就是一个嘴巴,李笑颜躲了,一家人上来围着李笑颜就是一顿胖揍,四只猫竖起尾巴,身上的毛都炸开了,扑上来帮着李笑颜对那家人又抓又咬,李笑颜还是被打的躺倒在地下,听有人喊:“把猫摔死。”李笑颜一边挣扎,一边喊:“把我送到警察局去吧,要不我还烧。”大家停了手,把猫扯开,七嘴八舌的说:“这是个精神病吧,以前没见过,哪儿来的?”另一个说:“精神病警察局也不收。”男人说:“就是打的轻,把腿打折了就好了。”扭头看到李笑颜的打狗棍,一把抄在手里,李笑颜一看不妙,一声惨叫,奋力挣脱,一家人按着李笑颜不放,四只猫又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抓咬,李笑颜挣脱开,飞奔逃走了,四只猫跟着,一行逃之夭夭。
李笑颜晃出了村子,她明白了,村民的法律意识都很薄弱,出了小事不会送警察局,也就是揍一顿完事。大事的话,李笑颜又做不出。李笑颜老实了,指望村民把自己送到警察局其实是梦想,在还未进警察局之前,就会被村民们打的非死即伤。李笑颜只能好好的要饭,打听出路。最好是再能摸到一只鸡,然而鸡不常有。四只猫锲而不舍的跟着她,经过了纵火一役,李笑颜与猫已经结为了伙伴。孤寂的走了一个下午,临晚的时候看到了麦田,麦田边上一个村庄,李笑颜进了村,村口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站在那里逗狗,李笑颜没敢吭声,绕个弯儿走过去了,她感觉到那个男人的眼神一直在跟着她,她没有回头,往村子里走。
一家院门敞着,李笑颜敲了敲门,问:“有人吗?”里面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叼着一根烟,一脸奸滑,问:“干什么的?”李笑颜说:“大哥,能给点儿吃的吗?”后面跟出来一个年轻的时髦女人,问男人:“干什么的?”男人说:“要饭的。”女人呵斥:“走开。”男人说:“不是有剩饭吗?”女人说:“我还留着喂狗呢。”男人说:“去拿来。”女人斜了李笑颜一眼,进到屋里拿了一碗剩饭出来,李笑颜兜起毛衣,女人把饭倒在毛衣上,李笑颜说:“谢谢。”女人冷着脸哼了一声,男人说:“等等。”
李笑颜看着他,只见他使劲吸一口烟,卡出一口痰,一伸头吐在剩饭上,女人咯咯的笑起来,花枝乱颤,男人一手掂着烟,弹了一下烟灰,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笑颜的表情,猛嘬了一口烟,喷了李笑颜一脸。李笑颜心里恶心,没动声色,兜着饭,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那女人刺耳的笑声,那男人说:“身材那么好,长的也还行,还要饭,傻呀。”女人说:“你看上了?”男人说:“太脏,长的比你强,挺想上的,不象是要饭的。”女人说:“要饭的还有象不象?这么下贱,早不知道让多少男人干过了,难道轮的着你开包?那猫看着让人害怕,蛮灵异的。东村里孟麻子莫名其妙的死了,都说是他奸了高寡妇,高寡妇才上吊的,她家里就是四只猫,跟这几只一样。一只大猫生的三只小猫,都说是高寡妇死后,猫变成女人,把孟麻子搞死了。”男人说:“净他妈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