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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雷投射速度,再快也没有炮弹快,”陈天杰凝重地抱怨,“扔到那些家伙的所在地没问题,但在落地前就会被引爆,这也是无可争议的。”
“我没说让你用手雷歼灭他们,”我打开达夏的背包,随手拿出三四个手雷,用尤里新兵的衣服包裹起来递给他说,“他们只有六个人。看到一次性扔飞出三四颗手雷,一定会把所有视线都放在击落手雷上。哪怕没有手雷落到敌人脚下,对方分心就是我的机会。”
“是八个。”陈天杰纠正道。
“你干掉一个,我干掉一个,引爆对方的火箭推进器又干掉两个。”盟军火箭飞行兵用的不是核燃料推进,爆炸的热量只能误导陈天杰的热感定位,干扰不了我用生命讯号索敌的能力。
果然如我所料,突如其来的手雷雨让敌人着实惊慌了一阵。但毕竟身经百战,对面每个人都知道,只要有一颗手雷落地,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他们没想过……只要停火了,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啊。我一个打滚翻出了掩体,十字准星套在了他们当中最后一个重装大兵的脑袋上。在美国的时候,我曾落单过一次,遭遇了一个排的盟军重装大兵。仅仅是盟军第一代的“阿尔基斯”装甲,“坚固”两个字就不足以形容那些人形铁皮壳了,没带狙击枪的我发现,联军制式武器几乎不能伤害他们一丝一毫(除非正好打中他们的护目镜或颈部连接处好几枪),最后还是用炸药摧毁了附近的废楼,废墟掩埋了那几个倒霉蛋才躲过了追杀。之所以说是“躲过”,因为他们的生命讯号并没有因为废墟掩埋而消失或减弱。
但这些重装大兵,巷战部队的噩梦,在合金子弹面前却毫无抵抗能力。合金子弹穿透了那家伙的额头,我看见他的头部装甲不断涌出大量电流,血随着电流一起喷出了额头部分。第二个瞄准的是一个海豹突击队的,棕灰色的光学迷彩服(不是真正的隐形,爱因斯坦精密计算了并设计了光线在上面的反射角度,虽然做不到让穿上衣服的人完全隐形,至少肉眼难以发现)在光线不太充足的地方不易被看见。要怪就怪他运气不好,遇到的是我这个全凭“猜测”定位,还能一猜一个准的敌人。
“死。”子弹出膛,又爆出一朵血花。对面的一个普通大兵明显注意到了我,但他反应太慢,调转方向已来不及了,枪口前多出了一具尸体。
打死第三个盟军士兵后,我看见那三个家伙已经反应过来了。该死!我打了个滚,一连串子弹撵着我的影子追杀到了死角处。在走廊的另一侧死角处,我冲着陈天杰和达夏大喊:“躲开!”
话音未落,陈天杰的反应比我还快。达夏躲在较远处,火箭弹波及不到她,陈天杰运气就不太好了。盟军火箭弹威力不大,但是有一定的制导追踪能力。火箭弹在空中转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弯,以极慢的速度击中了陈天杰刚才站立的位置(说是极慢,也要比突击步枪的子弹快的多了)。我看到他的右腿处一片血肉模糊,膝盖以下部分被导弹彻底截断了,可是陈天杰不仅没有像我见过的无数被打残的军人那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
“还会长出来的。”说话声并不响亮,但我不仅能听清他的说话声,还能看见他脸上露出的笑容。“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他压低声音说,“我至少听见了一颗手雷落地的声音。”
对啊……从那些盟军的视角里,空中的爆炸一共是……只有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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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四声爆炸随后如约而至。一个生命讯号以极快的速度下坠着,一个则当场消失。还有一个……啧,好像也离开了这一层了。反应还真快啊!
我从掩体后面跳出来,一抬手就瞄准了最后一个幸运者的藏身之处。不是运气,也不是凭什么“狙击手的直觉”。只需要生命讯号,或者说,是他恐惧与劫后余生的激烈反应,让他像暴露在光天化日一样醒目显眼。不需要瞄准,不需要定位,甚至不需要担心对方可能发现自己。火箭飞行兵在我上方两百米左右,打中他不需要太麻烦。
“轰——”爆炸声在头顶响起,第一道阻截终于被击破了。干掉了十个,盟军的生命讯号还有七十多个,尤里部队……大概还有一百八十多个。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是‘半途兵’,而且还是没有执行过s级任务的‘半途兵’,”我轻轻对挣扎着捡起自己曾经的“右脚”,看着缓缓复原的右腿(你没有听错,陈天杰的右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着。当年那个17号只能重生肌肉组织和皮肤部分,而陈天杰的骨骼竟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的陈天杰说,“这是你改造的生理机能优势,还是前世累积的作战经验?”
“大概是改造的结果……”说来有意思。刚才被炸弹炸断了腿的时候,也没见陈天杰龇牙咧嘴喊疼;这会腿长出来的时候,他反倒一脸痛苦。长出来的部分与断掉的部分渐渐重合,十分钟后,除了右腿膝盖以下的裤脚管不见,陈天杰已经恢复了健康的状态。他站起来跳了两下,一脸无所谓地开口道,“相比之下,指挥官同志的表现更让人吃惊呢。你应该不是重造人?”
“当然不是。”我疑惑地摇摇头。
“那就奇怪了……”陈天杰缓缓地提问(顺便说一句,这种感觉……简直和那次从菲吉尔活着回来,刚一下飞机就被塞进审查室里接受政委的“忠诚审核”一样不舒服),“那么,指挥官同志,刚才你是依靠什么判断出盟军的位置和动向的?的确,我有眼镜蛇的基因,可当爆炸连成一片,尤其是刚才火箭飞行兵燃料箱那种级别的爆炸到来之际,热感已经失效了;听觉吗?我想您没有敏感到能在战场上听见多少个人的脚步;那是什么?触觉还是视觉?所以我很好奇,您依靠什么方法定位敌人的踪迹,还定位得这么准?”
此刻我的心理活动,也许只剩下“震惊”两个字了。没有人发现过这件事,他可能是直接近答案的一个。
“所以……你想说什么?”我慢慢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冰冷。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动了杀意。有一个声音在警告我,如果不小心这个陈天杰,迟早有一天会栽在他手上。
但此刻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达夏的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默。“那个……马克……还有陈天杰同志……”她小心翼翼地插入我们当中问,“离尤里给人类设定的末日还剩下53分钟,正常情况下到顶楼还要步行大概10分钟,你们打算在这里愣多久再出发?”
“没事……”我先收回了思绪。栽在陈天杰手里?怎么可能!他应该不会和我站到不同的战壕里。若是抢班夺权……他跟我不在一个位面上?
“东方人真是一群怪胎……”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能听见达夏的低喃声。嘲讽东方裔战士的梗已经比万里长城还厚了,让那些人失望的是,我这个“自家人”早做到习以为常了。
所以对于后来的“灾难”……我没有心理准备,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