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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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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清晨,池月峰上。

    经过几日的卧床休息,林小轶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今天,他起了早,便跟着大志和小武他们在后院干起了杂活。

    座落在弟子寝室后面的后院,有几亩空地,那里是他们种植的菜地,地方虽不大,但四季的瓜果蔬菜却是琳琅满目。

    大志负责从不远的溪流里挑水过来,而林小轶和小武两人则各自一手拎着一个水桶,一手拿着瓢子,从菜地的左右两边浇水。

    看着春天播下的种子,到了初夏的时节,已经长得果实累累了,林小轶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里说不出的欣慰,大志和小武还担心他的身体,劝他回去好好休息。

    林不轶摇头道:“我没事的,一整天地躺在床上,也快憋出病来了,天气好了,出来走走,活动一下筋骨,这样对身体也好。”

    大志和小武自知劝他不动,也便随他去了。

    在忙活的间隙,林小轶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通向后山的石道上,池月峰的众弟子们正向那边走去,开始这一天的修行,异于往日的是,他们一个个都显得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远没有平时说说笑笑的样子。

    林小轶便好奇地问身边的大志和小武师兄,道:“怎么了?那些师兄们都好像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啊?”

    大志看了一眼,漫不以心地道:“还不是师父前几天考验了一下他们各人的修行情况。”

    “哦,”林小轶继续追问道:“考验结果怎么样啊?”

    大志低下头干着他的活,心不在焉地道:“小轶,这不管我们的事,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林小轶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志师兄是越来越“不思进取”了,小武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苦笑了一下,他不忍心看小师弟干着急的的样子,困为他知道,别看小轶师弟有时候很有耐心,其实他骨子里也是个性子急躁的人。

    小武抬起头来,告诉他原委道:“结果还不是让师父大失所望,明年就是咱们五峰山百年一次的剑会比试,咱们池月峰怕是没有太多胜算了。”

    林小轶心里有了疑惑,遂问道:“怎么会?大师兄他们不是也很厉害的吗?”

    “小轶,你有所不知,”小武放下手里舀水的瓢子,道:“大师兄他们虽然也很厉害的,可终究难敌其他峰上的诸多高手啊,前几日,师父查看下来,眼下咱们池月峰的弟子中,能突破洪元境界第四层‘御物’的,也只是寥寥三四个人而已,要知道,这‘御物’层的修行是参加本门剑会比试的资格,如果达不到的话,是不允许参加比试的,所以,师父这次已是大为恼火了。”

    林小轶不由地想起那日在林中,看到紫云峰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弟子,都是很棘手的角色,明年的五峰剑会比试必将是一场恶战了,其实,林小轶的心里也想替师父分担一下的,只可惜自己的修行实在是太差劲了。

    看着林小轶一脸失落沮丧的样子,大志怪小武道:“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又帮不了师父什么忙,再说小师弟的身体也刚刚恢复,不要让他操心太多。”

    小武恍然大悟似的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好,快点忙完这些活,也好让小师弟早点回去歇着。”

    说完,小武正弯下腰去桶里舀水的时候,突然,从前院那边传来几声低沉却很是清晰的金铃之声!

    林小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回过头,却已看见刚才去往后山修练的弟子们都已经急匆匆地向前山赶去,还不时听到他们之间的议论声: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着传我们回去!”

    “不知道啊!”

    “好像静月堂那边出了什么情况了,咱们快去瞧瞧。”

    ……

    林小轶他们三人对视了一下,也来不及多想,便跟在众人的后面,向前面的静月堂一路跑去。

    林小轶跟在最后面,一边跑一边心里犯着嘀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几天晚上,在自己房间里发生的一幕情景,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今天又要出什么事情啦?

    很快,大家都赶到了静月堂前,等到林小轶气喘吁吁地跟着众人跨进堂门,只见偌大的静月堂中已经聚集了池月峰上的所有弟子,大家分站两旁,有个别人还在人群里窃窃私语,堂中央站立着两个人,都正好背对着林小轶,一个是黑色束衣的女子,另一个则是白衣如雪的少年。

    面对着池月峰弟子的私下议论,站在堂中央的两个人似乎置若罔闻,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女子端庄娴静,落落大方,那少年好像与谁在打招呼,头微微地一点,朝边上的某个人略略示意。

    林小轶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竟发现与他打招呼的人,竟是站在大师兄他们一旁的苏绮玉师姐,也就在这一刹然间,林小轶看到了那个少年的侧脸,猛然想起,这个少年就是自己那日在林中遇到的那个极厉害的人物!

    突然间,林小轶的心头慢慢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悲伤之感,只因为那个看上去一直让他羡慕的背影。

    不一会儿,堂中众人的议论声停止了,从堂后的屏风背面走出两人,前面一个中等身材、身穿墨绿道袍的,正是池月峰峰主玄叶道长,跟随在他身后的则是二师兄李羽。

    堂中的那两人眼见玄叶道长来了,都向他行了弟子礼,待玄叶道长在上首坐下,那黑衣女子才上前一步,恭敬地道:“紫云峰弟子墨静、杨玥,拜见玄叶师叔。”

    玄叶道长嘴上虽没说什么,但脸上还是很给墨静面子的,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很快便留意起在她身旁的那个白衣少年身上,但见此人潇洒俊逸,年纪轻轻却已是气度不凡,眉宇间神采飞扬,透过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逼人英气,此少年的修行功力已经不容小觑。

    玄叶道长再看看堂下这些自己座下的很多弟子,一个个歪瓜劣枣似的,前几日考较他们的道法修行情况,差点就让他当场气背过去,一想到这些,心中有些不悦,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只淡淡地道:“两位因何事而来?”

    墨静拱手道:“回禀玄叶师叔,前一阵子,我们紫云峰的一位弟子因误会而打伤了你座下的一位师弟,师父和师娘都很生气,已经责罚了那位惹事的弟子,今日特命我们前来向师叔请罪,不知那位受伤的弟子现在好些了没有?”

    玄叶道长下意识地向弟子列最末位的林小轶看了一眼,冷冷地道:“就是这个我门下最没出息的弟子,自己修行不够还被别人打伤,池月峰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

    林小轶听到此话,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去看众人的眼睛。

    墨静听到此话,便知道那位受伤弟子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了,遂微笑着道:“师叔也不要再怪罪他了,我师父和师娘若是知道了,心里也更会不安的。”

    玄叶道长看了杨玥一眼,对墨静道:“紫云峰门下有这样出色的弟子,你师父师娘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杨玥在一旁恭敬地道:“玄叶师叔客气了,大家都是同门中人,理应彼此照应,发生这样的事情,爹娘也是很过意不去的,所以今日吩咐让我们前来向师叔赔礼,师叔宽宏大量,不要再为这些小事而生气了。”

    杨玥的一番话,说的不亢不卑,任凭谁听了也都心下释怀,却不料玄叶师叔一听此话,脸色陡然一变,变得阴沉之极,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杨玥一番,冷冷地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杨其襄的儿子!”

    杨玥见他如此无礼,正要开口说话,旁边的墨静伸手一拦他,微笑着道:“玄叶师叔,你不会跟我们这些晚辈计较吧!”

    玄叶道长目光在墨静身上看了一眼,脸色才稍稍和缓了些,这一幕场景都看在了池月峰众弟子的眼里,他们都不明白,师父好好的,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眼前这个白衣少年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众人都不知缘故,只有池月峰的大师兄郑守毅和二师兄李羽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都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其它池月峰的弟子们都在心里各自猜测着,忽然,又听玄叶师父对那个白衣少年道:“我听别人说,你天赋奇才,今年刚满十六岁就已经突破了太极五行道洪元境的第八层,自我们五峰山开派已经二千余年,迄今为至,还没有人能达到如此的道法修为,”说到这里,玄叶道长停顿了一下,又上下再打量了杨玥一番,又接着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徒有虚名啊?”

    杨玥神色丝毫不变,微微一笑,道:“玄叶师叔言重了,这都是同门师兄们对晚辈溢美之词,晚辈实不敢当。”

    玄叶道长冷笑一声,道:“好,那我今天要开开眼见了,就请你给我们池月峰的弟子们露一两手,也好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太极五行道法!”

    杨玥听了略一皱眉,刚要推辞,但身边的墨静师姐对他投来肯定和鼓劲的目光:“玥儿,玄叶师叔又不是外人,在这里给大家展示一番也是无妨的。”

    半响之后,杨玥这才点了点头,道:“承蒙玄叶师叔看得起在下,那晚辈就斗胆一试,给大家现个丑了,”

    说完他略略一看静月堂中的四周,又接着道:“这静月堂是池月峰的主殿之地,不便施展道法,我看还是到外面的空阔之地,才比较方便一些罢!”

    说完,杨玥便转身向堂外走去,来到静月堂前的水池边上,堂中的众人也都随他一起走了出来。

    几个池月峰的弟子还交头接耳的嘀咕着:

    “真是口气不小哇!”

    “这小子竟然如此托大!”

    “我们倒要看看他到底什么能耐?敢这样子在师父面前说话!”

    ……

    杨玥面露微笑,并不理会众人的这些议论,一个人站在这池子边,面对着清澈的池水,临风玉立,白衣飘扬。

    林小轶等几个人那日在林中见过他出手,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都暗暗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怎样施展功法。

    苏绮玉也曾与他交过手,虽然心里有底,但还是莫名其妙地替他有些担心起来,手心里冒汗,心也不由地怦怦直跳个不停。

    这时,众人都已经来到堂前的空地上,李羽给玄叶道长搬来一把椅子,自己则站在师父的身后,很快大家都静了下来,场中顿时寂静无声,大家一起在等候着。

    静月堂前面的池子有二十余亩,水虽清澈见底,但也是极深的,又看不见水源,乃地下涌泉所形成,所以常年永不干涸。

    杨玥缓缓地踏上前去,几步之后,便径直走到了池面之上!

    这池水上波纹荡漾,竟像有股浮力在托着他似的,这池水连他的双脚也没有沾湿,他便这样踏波而行,身轻如羽!

    通常,修真之人要想御风而行,大都要依靠仙剑法宝之力才能够做到,但这个杨玥却并没有驭使仙剑就已经能做到了这般地步,可见这份修行已是极为难得了,很快,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池子中央。

    杨玥如玉树般立于池水之中,缓缓地闭上眼睛,口中竟念念有词。

    只听见“哐啷”一声,从杨玥的背后飞出一柄闪着紫芒的仙剑,剑身光芒万丈,耀眼夺目,停在了他身前的上方,紫色的仙剑把静月堂前的上空映照得绚灿夺目,连远处的云彩也被染成了淡紫色,宛如夕阳的多彩晚霞。

    周身笼罩在紫芒中的杨玥突然睁开了双眼,那仙剑似是感应到主人的意识,剑光一闪,自上而下向杨玥身前的池中一斩!

    顿时,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凛冽的紫芒如排山倒海一般击中了池水!

    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池中之水像是受了一股大力震荡,全池之水竟犹如惊涛怒吼,激射而起,高达几十丈,一下子将静月堂前的半空变成了狂澜大江一般!

    然而奇怪的是,站在底下观看的众人,身上却连一小滴的水珠也感觉不到。

    池月峰的众弟子都抬起头,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原来,这偌大的池水竟被这仙剑裹卷而起,停留在半空之中,只见头顶上水波翻滚,浪涛穿空,人仿佛置身于水底龙宫一般!

    闪着紫芒的仙剑不知何时已从下往上冲天而起,将停滞在半空中的池水全部卷到剑下,顺着剑身飞速的流转,整个水势如狂龙飞卷,狰狞可怖!

    仙剑的紫色光芒大盛,奔腾的水势呼啸尖锐,一会儿来势汹汹地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掠过,一会便盘旋而上飞在了半空之中,使得注视的众人目不暇接,也看得众人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轰”的一声巨响,半空之中,长河大江一样的奔腾水势竟首尾相合,在空中连接了起来,慢慢地又变粗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几十丈的圆形水柱!

    此刻,站在原地的杨玥手势向下一转,那如水柱形状的狂涛巨浪便顺流而下,落入池中的空地,不一会儿,整个干涸的池底重又被水灌满了。

    此时,杨玥已腾空而起,双手互握,不停地左右翻转,仙剑飞回来护在他的身前,只见落在池中的水在他的脚下旋转不停,随着杨玥的举在半空的手势缓缓放下,脚底的水池中竟慢慢地浮现出一个水流汇聚而成的硕大太极图案来!

    这太极图案初始旋转飞速,瑞气蒸腾,其中竟隐隐有金光闪现!

    过了一会儿,紫凝仙剑慢慢地失去光芒,飞回到杨玥身后的剑鞘之中,原本在杨玥脚下旋转不停的太极图案也慢了下来,直到静止不动,渐渐地恢复了原状,变成了一池荡着轻盈盈波纹的池水,一如刚才初见的样子。

    众人这才缓过了神来,面对着眼前这依旧清澈的池水,大家还是有点不可思议,好像刚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像,惊奇过后,也觉得刚才确实如海市蜃楼一样的壮观和气派。

    此时,站在他们跟前那个正踏波而行的白衣少年,英气逼人,气宇轩昂,他注定是一个要被别人永远铭记的人物!

    当众人的思绪回转过来的时候,杨玥已经走到了静月堂前的空地之上了,依然白衣飘飘,潇洒出众,抱手向众人道:“在下现丑了,还请玄叶师叔和诸位师兄们多多指教。”

    池月峰的众弟子们一片沉默,谁也不敢去接他的话。

    这时,玄叶道长才从座位上慢慢站起,只淡淡地道:“好厉害的剑气!”

    他原本一直阴沉的脸色竟丝毫不见好转,但语气却稍稍和缓了一些,只听他继续道:“果然是名不虚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真是难能可贵,从你刚才的施法来看,你突破太极五行道法的洪元境界也只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池月峰的众弟子一听师父的此话,都面面相觑,瞠目结舌,在他们眼中,达到洪元境的第四层“御物”也已经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更不要去说要突破洪元境达而到混元层次的修炼了。

    杨玥心里也暗暗地吃惊,这玄叶道长果然好眼力,居然看出了我修行的程度,难怪现在五峰山各峰的长老前辈都要敬他三分,虽然池月峰的整体实力不如其它各峰,但其它各峰也都不敢随便轻视他们,因为这池月峰上也有玄叶道长这样高深莫测的人物。

    想到这里,杨玥随即微笑道:“玄叶师叔过奖了,晚辈也只是初窥门径,还没有登堂入室,要想达到更深的造诣,尚需要以后刻苦修练才是!”

    玄叶微微地点了一下头,道:“紫云峰有你这样的人才,真是值得庆贺!”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提高声音,向边上的自己门下的众弟子道:“今天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以后你们都给我好好地修练才是,别再让为师替你们感到害羞!”

    池月峰的众弟子都默然点头,玄叶道长一个个向弟子们看去,当目光落到了站在最末的林小轶身上时,玄叶道长只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却什么也没有说。

    就这样,场中的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玄叶道长打破了场中的沉闷,对墨静和杨玥两人道:“也罢,看在你们今天专程而来的诚意上,打伤我座下弟子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罢,我也不会再追究此事了,”听上去,语气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了,只见玄叶道长转移开了目光,向旁边唤道:“守毅,李羽。”

    郑守毅和李羽听到师父叫他们,马上站出弟子身列,躬身道:“弟子在。”

    “替我好好招待这两位客人,我先回房间了,”说完,玄叶道长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向了后堂。

    郑守毅和李羽在他背后恭敬地道:“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