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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挽衫顺势也望了一眼,也呆住了,却是惊的。
游廊外种着片仙客来,粉嫩的花瓣开得妖冶。在那繁花荫下,有一女子仪容懒散地抱着一坛酒坐在地上,衣裳半敞,露出了锁骨和一小块肩膀,莹白皮肤染上嫣红,竟比那花瓣还要来得娇嫩。
那般明艳的美,像一柄剑一样直中人心,攻城掠地,叫人丢盔弃甲,毫无招架之力。
她细细的手腕微弯,执一杯酒仰头饮下,一滴酒沿着优美的鹅颈线条流下,流到锁骨处停住。
一众年轻人皆咽了咽口水,心里忍不住生出想将那滴酒舔净的想法。
余挽衫察觉到了,极为不悦地皱眉。
小黑的身体是她的,哪轮得到这群人肖想!
余挽衫扭头吩咐木九叫熙瓷过来。
小黑醉眼朦胧地看过来时,就看见了她皱着眉扭头跟身边的人说话,脸色极冷,他知道她生气了。
她又生他的气了么?竟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小黑心里这样一想,立马委屈起来,一双眼戚戚然含着泪,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让一帮年轻人倒抽一口气,惊为天人。
“姑娘,你怎么了?”有人试探着问。
余挽衫吩咐完木九回头,看小黑眼泪汪汪的,心想他定是在怪她关了他一整天不管他,顿时心生愧疚。但她现在是犬神三公子的身份,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对他的关心。
余挽衫看着他的眼睛,用眼神传达歉意,安抚,还有叮嘱。
小黑,衣服穿好,待会儿熙瓷上神来接你,你跟着她回去,我明天来看你。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
乖乖听话。
小黑看着她,眼睛黑漆漆的,泪停住了。
她知道他看懂了。
“诶?她在看着谁呢?”众人好奇,循着小黑的目光找,余挽衫赶紧拉了个人挡住自己。
众人找到了,笑闹着起哄:“哟,冥七公子,人家姑娘看着你哩。”
冥胜古心情不佳,开始并没有看小黑,听他们这么一调侃有些不耐烦,“瞎说什么鬼话!”
他说着扫过去一眼,眼睛蓦地瞪大,指着小黑道:“她……”
余挽衫心道不好,赶紧拉了他一下止住他话头,冷声道:“走了。”
众人的注意力被拉回来,七嘴八舌地取笑她:“三殿下对猫族公主可真是忠情哩,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
“这么着急去见人家呀,哈哈哈哈——”
也有人继续逼问冥胜古:“你刚刚想说什么?她——怎么?”
冥胜古臭着脸,不回话。
众人便也不再逼问,闹哄哄涌到了新房前,侍卫过来将闲杂人等拦住,余挽衫推门而入又迅速关上,众人都还没来得及看里面一眼。
一关门外面的喧嚣便被隔绝了。为了防止别人闹腾,这间房间特意设了结界,隔音且隔绝视觉。
荣婆婆招呼她过去揭新娘的喜帕。
红帕揭开,露出一张清冷矜贵的面容。纳兰云衣坐在床沿,抬头看她。
余挽衫看着她脸上厚厚的脂粉。
她更适合淡妆。余挽衫想。
她看着余挽衫,眸色浅淡,目光平静,无悲无喜,像一卷书,一卷史书,记载着别人的事迹,而自己是个局外人。
局外人。
余挽衫心里咀嚼着这三个字。
原来她跟她一样。或者说跟原来的慕容疏一样。并不接受这场婚礼。
只是没有拒绝。
两人平静地喝了交杯酒,行了结发礼。荣婆还有几个婢女终于含笑离开。
余挽衫目光在对方身上转了一圈,无话可说,便道:“睡觉吧。”
酒劲上来了,余挽衫有点头晕,想睡觉。
纳兰云衣淡淡开口:“我不和你一道睡。”
可是只有一张床。
余挽衫心里撇嘴一笑。这是要赶人睡地板么?她偏不!
既然床只有一张,那么谁抢到就是谁的!
余挽衫转身,饿狼一样往床扑了过去。
纳兰云衣一怔,没想到这人这么没有绅士风度,接着便也迅速往床冲了过去。
两人几乎同时到达床边,余挽衫一把扑到床上,纳兰云衣拧眉,手上凝聚神力隔空抓住她把她扔了下去,自己脱鞋坐上.床。
余挽衫在地上翻了个滚站起来,这一滚更晕,她晕乎乎地冷哼一声,又扑向床。
纳兰云衣手一挥,她还没碰到床沿又飞出去,这次跌得更远。
吓!欺负我没有神力对吧?!
余挽衫扒着桌子站起来,头在晕,可眼睛却愈来愈亮,目光灼人,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量,定定看着纳兰云衣。
纳兰云衣看她,带着淡淡揶揄地笑:“慕容疏,你的神力呢?”
余挽衫傲然地笑:“我不打女人。”
纳兰云衣眼里有深深的玩味,那意思是,说得好像你打得过我似的。
余挽衫火气蹭地冒出来,气极反笑,突然扑过去与她赤手空拳缠斗起来。
笑话,我余挽衫可是从小打架打大的,在孤儿院里时那可是院中一霸,打架从未输过,还怕她不成!
纳兰抓住她手臂欲再扔她一次,余挽衫哪能让她如愿,两手顺势控制她手腕一扭,强制让纳兰背过身去,将她两手锁在了背后;纳兰双手没了自由只得用脚,往后勾住余挽衫的脚一绊,余挽衫不受控制地倒下去,下意识地手一松,纳兰脱了困欲退开却来不及,正正被余挽衫压倒在床上,胸膛对胸膛撞了个结实。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余挽衫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察觉到胸前的触感绵软,竟在出神想着原来男人撞着女人的胸脯是这样的感觉。
她有感觉,纳兰岂会没有,登时一张脸就冷了下来,正要发火,却见那压着她的俊容男子一脸无辜地道:“这可不是我要压你的。”
纳兰云衣皱眉,压抑着怒火道:“起开。”
余挽衫见她真生气了,突然起了逗弄的意思。她咧唇低低地笑,模样撩人得很,故意低头凑到她脸颊上,呵出的气带着酒香:“不起又如何?”
纳兰云衣眼里闪过寒光。
新房外的年轻人们伸长了脖子,跟嗷嗷待哺的雏鸟似的,往房间里瞅着想看看有什么血脉贲张的画面,却什么也看不到,连点声音都没有。
众人瞧了半天半点热闹没看着,纷纷觉得没意思,准备离开。才走没几步,却忽听得房间里传出凄惨而短促的一声喊:“啊!”
众人心照不宣地嘿嘿笑开:“好激烈啊……”
冥胜古毫无笑意地扯扯嘴角,独自走了。
新房内,余挽衫捂着肚子缩在地上打滚,一脸痛苦,生生将那声痛呼咽回去。
纳兰云衣微带挑衅地看她一眼,布了结界又放下床帘,和衣躺下。
余挽衫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个女人!
可惜啊,没有神力啊,否则会打不过她吗?!
手无丝毫神力的余挽衫,憋屈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杀气地看着那红纱帐的床,像要把它戳出几个洞来才肯罢休。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两床被子出来。
哼,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先放过你,他日定会与你讨回来!
在心里发了一通誓,余挽衫心里的火气这才消了下来,裹紧被子在地上睡了。
夜色渐深,喧天的声嚣渐渐沉静,夜色恢复它原有的静谧。
卧在花荫醉酒的那位,也被熙瓷带了回去,醉了也不哭不闹,很乖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