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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给贵妃娘娘请安。”顔溪款款下跪,声音婉转有礼,两个互不待见的人碰面,虽心里十分膈应,但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
只是除了太后在,还多了一人,那便是太后的侄女秦心雪,今日的秦心雪淡粉色衣裙,长及拖地,不盈一握的细腰因时辰太短还未显出孕后的圆润,只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更添了几分诱人的魅惑,一种唯独属于有了身孕女子的孕味儿。
对她的感觉,只停留在君夜尘的表妹,太后的侄女,现如今的贵妃之位上,若说还有其它的情感,也就是同属一个男子的妻子,多了那么丁点儿不舒服感。
官大一级压死人,顔溪心下觉得,反正历来也并无什么交情,凡事礼数到了便可。
秦心雪巧笑嫣兮的坐在一边,笑不露齿,落落大方,心中感慨,这副端庄怕是她这辈子都学不来了。
活人在前,太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气刚松口,各种复杂的情绪又交织在一起,这心里哽着一口说不上来的滋味,太后也是十分的敷衍:“起来吧,溪妃这几日辛苦了。”
顔溪心中冷哼,客套道:“能代太后祈福,是臣妾修来的福分,臣妾并不觉得辛苦,臣妾刚回宫,便特地来向太后请罪。”说完,顔溪自己先恶了恶。
“请罪?”太后疑惑道:“溪妃何罪之有?”
顔溪福了福身子:“太后体恤臣妾,曾拨了十几名侍卫护送臣妾一同前往菩提寺,只是在来去的路上,臣妾遭遇了歹人的袭击,那十几名侍卫为了保护臣妾,纷纷战死,臣妾心存愧疚,特地来跟太后请罪。”
太后一惊:“你是说,这路途上有人行刺你?”
“是的,太后。”
“大胆!”太后怒目:“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敢行刺皇宫的娘娘!”
顔溪瞥见,太后是真的发怒,但这发怒她心知,并不是出于对她的安全的后怕,而是因为有人触犯了皇家的威严,这是面子上的问题,与她无关,心中冷哼了一声,任由着太后愤怒,倒是一旁的秦心雪柔柔的开了口:“姑母切莫如此动气,伤了身体可如何是好,眼下溪妹妹已经安然回来了,姑母大可以放心了,那些歹人或许是市井亡命之徒,只是想要些钱财罢了,兴许并不知溪妹妹是皇宫之人,若是知道了,想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有这个胆子的,谁人不识皇上和太后的威名,万不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的。”
心下一笑,真真儿是个可人的姑娘,一番话说得如此的蕙质兰心,又如此的......拍马屁。
这一口一个姑母的叫着,倒显得她这个外人十分多余了。
太后果然脸色好了许多,望一眼顔溪,道:“哀家本是好意,让你去沾沾佛家的运气,好让你日后平平安安些,谁曾想让你遭遇了如此骇人的事,实在是在哀家的意料之外,那些侍卫忠心护主精神可嘉,哀家会让人给他们的家人捎去银两,以作抚慰。溪妃这就回宫罢,好好的歇息一番,哀家稍后让人给你送些补品过去,好好的补一补。”
沾沾佛家的喜气?你不就是想让我领教领教太后的威严吗,真是恬不知耻的扯淡!
太后只想看到她活着,顔溪也只是来走个形式,话不投机半句多,就这么,顔溪便在寥寥几句后被打发了出来,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很清晰的听到背后传来太后柔到骨子里的声音,是对着秦心雪说的:“雪儿的肤色是越发的动人了,眼下皇上日日陪着你,让你都少来看我这个姑母了,姑母啊可是嫉妒得很哪。”
“姑母......”秦心雪那一声绕指柔的羞涩轻唤实在撩人,后面的话因顔溪的走远而消失在风中,当然,她也完全没有兴趣窥听接下来秦心雪说了什么,匆匆的踏出了永康宫,心里开始莫名的烦躁起来。
再回到锦云宫,小程子一脸喜色的迎过来,贼嘻嘻的在她身边道:“娘娘怎的才回来,快进去看看谁来了。”
瞧着一路三人乐得就跟捡了钱似的,顔溪心下猜想,能让他们开心成这样的,无非是皇上来了。
推门而入,进到里间,还真是。
却为何,没有那般久别重逢的喜悦,瞧着他慵懒的斜躺在软塌上,只手撑颊,修长的手指拈着一本经书,古有美人卧榻图,眼前便是十分养眼的美男卧榻之景,正印证了那句俊美修眼,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
只是那盼中,从不是唯一罢了。
塌上的男子见到声响,稍稍的侧了头,便瞧见了屏风处的那抹浅蓝色的身影,依旧是那般清水出芙蓉的独特。
这一面,突然见得十分的尴尬,两人对视了半晌,却没有道出一句话,顔溪其实想过几句台词,比如说你怎么来了,你用过膳了吗,或者许久不见,可曾有想我,可临了临了,却化成了这般无语的尴尬,实在不行,凝噎一番稍稍的表达一下相思之情也是可以的啊。
可惜她挤不出眼泪,也实在动情不起来,眼前的这个男子,他思过,念过,却也失落过。
难道是因为永康宫这一趟影响了情绪不成,为何面对之时,有一种想质问他一番的冲动,但终是忍下了到嘴的话,只是化作了淡淡的微笑,顔溪知道,她的笑挤得很是勉强。
“才几日不见,你对朕就这般冷漠了?”没有料想中的飞奔入怀,稍稍失落的情绪瞬间化为了嘴上的动力,“莫非还在气母后让你一人出宫祈福的事?”
顔溪心中哼了哼:“皇上太看得起臣妾了,借臣妾个胆子,臣妾也是不敢怪太后的,祈福这么荣幸的事,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腰间被紧紧的勒住,迅速的跌入了强有力的怀抱,闻着龙涎香的味道,顔溪庆幸自己的鼻子没有被撞歪,耳边传来他突然变了调儿的声音,加带着一声叹息:“好了,是朕不对,若朕知晓的话,必定不会让你单独前去的。”
“皇上知晓又如何,难道还会因为臣妾跟太后吵闹不成?”顔溪口无遮拦道,就觉着心里的火一窜一窜的,撩得脾气也旺旺的。
食指挑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君夜尘有些不悦道:“朕知你这一路经历了几番死里逃生心里必定会十分不快,朕跟你保证,定会将那些凶手严惩,魑魂如此轻敌,又这般办事不利,朕已经下令,将他逐出魅影阁!”
什么?!
顔溪大骇,猛然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厉色道:“路上是经历了一些凶险没错,但魑魂已经十分尽力的在保护我了,还险先搭上了自己的命,现在我平安回来了,你非但不感激,还将他逐出魅影阁,他身为魅影阁的阁主,却落得如此的下场,你让他以后如何抬头做人!”
真真是黑白不分!
“感激?”君夜尘听来十分新鲜:“朕本打算直接要了他的脑袋,但看在你平安回宫的份上,朕才留了他一条命,朕想他死,他便得死,朕让他做什么,他便得做什么,何须感激?”
是啊,他是皇帝,掌握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区区一个魑魂在他眼中又算的了什么,魅影阁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所谓的成也萧何败萧何,全凭了他的意。
只是他的这番话,让顔溪越发的怒不可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