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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林中最早的晨露,本该往颜府去的马车调转了头,朝着城西下的村落过去,本以为在马车中窝上一夜,第二天骨头会散了一半,却没想马车里的座椅是可以移动的,放下之后,正正好一张床榻,两人睡虽有些挤,但君夜尘整晚将她抱在怀中,反倒是堪堪的多了许多空间出来。
顔溪忽然觉得,对他,似乎不再那么讨厌了,竟已不排斥他有些霸道的贴近,也许,他并非那般绝情。
苏和所在的那个村子叫香花村,马下脚程走得快些,也就片刻的功夫便到,将马车和车夫安在村外,四人徒步进村,茅草矮屋,虽简陋了些,但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倒也是一片祥和之景,清风徐徐,空气中带着些许湿气,很是干净。
什么叫纯天然,原生态,这就是!
不过这样的湿气,却盘旋在落干旱的村中,倒也稀奇。
“姐姐!”
欢呼雀跃的跑来一少年,顔溪冲他招招手,少年脚步更是飞快了,奔至跟前竟没那般气喘吁吁,平心道:“知道姐姐今日来,我一早就在村口等候了,终于把姐姐盼来了。”望一眼她身边绝色脱俗的男子,对他昨日的那般眼神仍是心有余悸,低声道:“姐姐,我该如何称呼他?”
“若你喊了她姐姐,按照这称呼,你该喊我一声姐夫。”君夜尘很是主动的回答,一旁的沧枫将眼睛瞟向了别处,心念道,这一趟真是没白出来,处处都充满着有趣的见闻。
顔溪也认可了这个称呼,朝着苏和点点头,苏和乖乖的叫了声姐夫,叫得君夜尘一阵舒坦,心里对这小子昨日大逆不道的行为又减轻了几分罪责。
“这是沧枫,这是非冥,按照年龄,你该称他们一声哥哥,这位是我的丫鬟,叫离雪,你们该是差不多大,便随便称呼了罢。”顔溪不忘将随行的人做了介绍。
离雪第一次瞧见苏和,麦色的皮肤,很俊秀的脸蛋,那双眼睛大大的,真好看。
“属下不敢!”非冥沧枫赶紧拱手退让。
顔溪瞅了瞅沧枫,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那日打板子的时候,也没见着你们这般拘谨。我记得好像是沧枫亲自打的我吧,还未来得及跟你道声谢呢。”
两人头皮麻了麻,心念着,若溪妃娘娘现在想惩戒他们一番的话,不知道他们这位师兄会是冷眼旁观呢,还是在旁边递刀子。
前半句只是戏弄一番,后半句倒是真心话,她是真心的想谢了沧枫的手下留情,若不然的话,这趟门估计也是出不得的。但听在沧枫耳里,却变成了一半的冷汗,一半的心虚,咳了咳道:“属下......属下也是......”
他能说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办事吗?这当事人堪堪的在这儿站着哪。
“我本是想真心的谢你一声,瞧把你吓得。”转向苏和道:“你带我们进村罢,突然觉着有些口渴了。”
香花村因为地形的特殊,很少有外面的客人进来,难得来了客人,男的俊俏,女的秀雅,就好似神仙般落了凡尘,纷纷的聚拢过来,笑盈盈的将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顔溪有些不习惯,她自来就不太爱抛头露面,被这么围观着,脸上不禁有些发热,谁料身边的男子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又叫她的热气传到了耳根。
“青天白日的收敛些,脸红成这样,莫非是在挑逗我?”
我挑逗你个LLD!顔溪瞪了他一眼,庆幸着幸亏没有旁人听到这不知羞耻的话,大伙儿只当是小俩口间的甜蜜举动,笑容溢得更欢了。
人家这是来者是客的热情,板着脸实在不好,顔溪便放开了拘谨,巧笑盈盈的跟大家伙儿打着招呼,如此尊贵,却无半丝身份,一颦一笑,自然淡雅,周遭的人越发的觉得她亲近了些。
“苏和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姐姐啊,长得真好看。”
“是啊苏和,你什么时候有这么贵气的姐姐的。”
“这该就是姐夫吧,长得真俊。”
“是啊是啊,苏和真有福气,能认识这么尊贵的客人。”
“......”
苏和在一旁搓着两手,憨憨的笑着。
吵吵杂杂一片,一路相随着,君夜尘的表情明显的有些不耐,顔溪将他的手拉过,原是想提醒他注意表情,反被他紧紧的牵在手中。
苏和将他们带至一户农家,进去之后顔溪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茅草屋依旧,但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用简陋已不足以形容,不大的院子里放着一张四方桌,桌边几张凳子,桌上放着几个干净的白瓷碗,这该算是村中最好的家具了。
普通老百姓,靠地吃地,若那些田地无收成,日子也就这般凄苦了,顔溪心中有些难受,也就能了解为何苏和会去做那样的事了。
苏和使劲的拿袖子在凳上挨个儿的蹭了蹭,方才领着顔溪他们坐下。
农家主人憨笑着在碗中将清水添满,清水入口,竟带着些香气,丝毫无想象中的那般苦涩,不知该作何解释,便对着苏和问道:“这水怎的还有清香味?”
苏和娓娓道来,原来这香花村得名于村子几里地开外的一条河流,唤名香花河,位于村落的下游,十分清澈,香花村的用水也是来自于此,每户各自从几里开外的香花河中挑水回来,维持基本的用水,少则一天,节约些则可以用上好几天。
正常用水生活方能保障,但香花村这几百亩地要靠着担水来解决,确实力不从心,难怪只靠着老天爷施恩,庄家才能得到灌溉,这都是些水生农作物,倘若老天闹个脾气长久的不肯降雨,那这一地的庄家岂不是要鸡飞蛋打。
但这河水怎么会有清香之气?顔溪倍感疑心。
“娘,我肚子疼,想拉臭臭。”身边一个孩提女娃突然捂着肚子,揪着自己母亲的衣角,脸色苍白,看来疼痛不轻,中年妇人抱着她匆匆的去了别处。
顔溪皱眉,听得苏和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村子里的孩子经常性的闹肚子。”
“那大人们呢?”顔溪追问。
“大人倒没什么事,请了郎中来看过,郎中就开了些清热去火的药方,也没说得上是什么具体的病症,只说问题不大,我们也就由着去了。”
“可否带我们去那香花河一看?”
“姐姐要去香花河做什么,离这里可是有不少的脚程,若姐姐想去的话,我这就去找人套辆车过来。”苏和就要转身,顔溪赶紧叫住了他。
“我这一路过来都在车上,权当是走走多个运动,无妨,走着去就好。”
顔溪环了一众好奇心十分重的大家伙儿,笑道:“大家该忙的去忙吧,待我们从香花河回来,若大家有空的话,再过来也不迟。”
虽意犹未尽,但高贵的客人这样说了,也就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便散去了。
“你去吗?”顔溪没忘了身边还有个养尊处优的人。
男人不语,牵着她的手就走,离雪匆匆的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得远些,沧枫道:“我怎么觉得师兄怪怪的,从未见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那不叫听话。”非冥鄙视了他一眼。
“那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榆木疙瘩一个。”
“你说谁榆木疙瘩呢?!”
“你啊。”
“有种再说一次!”沧枫憋急。
“榆木疙瘩。”
身形一动,非冥躲开了那只迅速攻来的脚,匆匆的跟上远去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