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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掀开后舱的帘子,打着哈欠对海大度说:“海公公,我去睡会,你记得到时候叫我,我给你做午饭。”
海大度点了点头。
叶枫爬上船,倒头便睡。
自打被人构陷,从厨神争霸赛直播现场被抓走起,叶枫的神经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从开始的熬刑、抵抗逼供、警惕诱供、到进了监狱后积极的寻找脱身的方法,偷偷的做越狱前的准备工作,还有就是要时时刻刻警惕别人对自己下黑手,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辛苦了。
叶枫躺在这艘渔船上,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温馨,海公公望向自己的眼神,和爷爷奶奶看自己的眼神是一样的,那么的亲切,那么的令人安心。
大半年来,这是叶枫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进入深度睡眠。
彻底放松了的叶枫这一睡,就睡得昏天黑地的,如果不是被一阵烟火气给熏醒,他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呢。睡饱了的叶枫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正看着电视的海公公看到叶枫出来,赶紧把电视给关上了。
叶枫的眼睛多尖啊,一晃眼就看到了电视上正在播发的全国A级通缉令,通缉的就是自己,配上的是自己在监狱时拍的照片。
“哎,也不挑张好看的,真是的。这张多难看啊,还是个光头。”这时候叶枫还有心思计较这个。
海大度也不说话,就连眼神也避开了叶枫。
“海公公,你都知道了?谢谢你收留了我,不过,我想这次我真的要走了。”叶枫遗憾的说。
“你可以留下来的,因为你就是海小海!”海大度抬起了头,勇敢的和叶枫对视。
“可我不是啊。”叶枫觉得海公公的脑子还是不清醒。
“我说你是,你就是。小海他没有朋友。基本上不与外面人接触。”海公公的眼睛在发亮:“而且,没有人知道小海已经不在了。”
叶枫这时候才发现,在船舱里放了一个火盆,火盆里满是灰烬。盆里还有一些边边角角没有烧完,赫然就是那本记了几十年的船长日志。
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海公公,你——,我——”叶枫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你的冤情,世人皆知,莫说你不是个坏人,就算是坏人,那又怎么样?你在逃亡途中都不忘伸手救我一个孤老头,你会是坏人么!何况,你和我的小海长得是如此的相像,单凭这一点,我就有足够的理由留下你了。”
“海公公,我可是个通缉犯。投毒、杀人、叛国现在还多了一条越狱,我会连累你的。”
“除了这条船,我什么都没有,你认为我还怕什么连累?”海大度苦涩的说。
“海公公,可我终究还是要离开你的。”
“你在我的船上,你就是海小海,你出去了,我会一直等着我的海小海归来!”海公公老泪纵横。
“海公公——”叶枫也是泪流满面。如海公公一样纯朴的老百姓,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重亲情,会取舍,这就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缩影。
“海公公,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给你做饭去!”叶枫擦擦眼泪就要起身。
“已经中午了,饭已经做好了,热在锅上呢。”
“哎,说了你等我的嘛,你还病着呢。”
海大度笑了:“你叫都叫不醒,等你起来我都饿死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你睡了一整天了,这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啊——”叶枫大吃一惊:“我睡了这么久啊,怪不得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爷孙俩支开桌子一起吃饭。菜很简单,都是些海产品,蒸鱼,腊鱼,小虾米,和凉拌海带。
海大度从坛子里打了一碗酒出来,给叶枫也倒了一点:“能不能喝?陪公公喝一点。”
“可以喝一点。”叶枫并不推辞。
“我们海上人家要能喝点酒,这样可以祛湿驱寒。”海大度满足的咪了一口小酒:“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叶枫敬了他一下:“海公公,我留下来真不会给你添麻烦么?我可看到港口四处都在盘查着呢。”
“没事,你放心的呆着吧。巡查的其实昨天就已经到了船上来了。”
“啊——”叶枫大吃一惊。
“你不要太紧张,巡查的不是来抓你的。是来政府来统计台风损失的。再说了,我们家世清白,祖孙俩一条船相依为命,海豚港哪个不认识我们?有什么可疑的?他们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这里是海豚港?海公公,这里距离红崖岛有多远?”叶枫问道。
海大度望了叶枫一眼,答道:“距离有四百多海里,远着呢。海豚港是这附近最优良的避风港,大小船只都会到这里来躲台风的。”
“缘份哪,如果不是台风,我就会在跟着资源船在清湾上岸了。”
“还好你没在清湾靠岸。海军在那里预备搞个军事演练,大部队正在集结,很多大领导大干部都会去。”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哈哈”叶枫开心的笑了起来。
海公公越看叶枫心中就越是欢喜:“我说小海呀——”
叶枫一愣,马上醒悟过来是在喊自己:“哎。”
“你的这个口音要赶紧改过来,我们疍人有我们特殊的语言,虽然没有文字,但是却有数不尽的歌谣用以传承历史。”
“蛋人?哪个蛋人?”叶枫有些迷糊。
“疍”海公公蘸着酒一笔一画的写出了这个字。
“噢,我明白了。疍族啊。”叶枫恍然大悟:“疍,又称蛋,是一个以舟为室,视水为陆,浮生江海的族群。据传他们是古越族的后裔。他们在海上生活,自成一统,不与陆地住民通婚,吃喝拉撒、婚丧嫁娶,全在水上进行,偶尔上岸走一遭,连鞋也不许穿。
因舟居危险,所以疍家特信鬼神,疍家怕水鬼寻替身,见人溺水每每袖手,不敢搭救;疍家认为妇女身体污秽,不许妇女跨越船头;疍家惟恐覆舟,吃鱼时那条鱼在碟子里摊着直到两侧鱼肉吃光也不可把鱼身翻转;汤匙搁在桌面不可让匙背朝SH大度望着滔滔不绝的叶枫目瞪口呆。
“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背书背习惯了。”叶枫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既然你对疍人了解这么多,我也省下了和费口舌的时间了。”海公公说:“我们现在已经在逐渐的融入了社会,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忌讳了。不过,因为我们仍然喜欢住在船上,不太和岸上人来往,对于他们来说,我们还是挺神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