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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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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大家起程,往南京而去。

    不几日便到来南京境地,刚到城门口,就见几匹马飞奔而来,远远地看见正是朱瞻基与几个侍卫。朱瞻基已得知阿狸与朱高燨一路,早早在就到了城门等着。远远看到他们的车马时,就飞奔过来。

    慕容秋风等忙下马站在路边,阿狸也下得马来,看到朱瞻基,含笑望着他。朱瞻基一眼看到她,便也不顾别人,来到她面前,叫声:“阿狸。”欣喜之余,却又心中难过,不知如何开口了。

    阿狸骤然看到他亦觉亲切,道:“皇太孙殿下,阿狸有礼了。”朱瞻基一把抓住了她,眼眶湿润,竟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阿狸自是了解他的心思,亦是感慨十分,但又不想让他多加误会,便笑道:“许久不见,你好象强壮不少,不过黑了些,想必北方的风沙过于凌厉一些。”说话之间,轻轻挣脱了他的手。

    朱瞻基明显感觉到她在刻意拉开与他的距离,心里顿感失落,虽然从百里飞雪派来的人那里,得知朱高燨找到了阿狸,也猜测他们二人应该在一起,但蓦地看到她笑语盈盈,又难以自禁。

    此时朱高燨下得车来,朱瞻基忙上前道:“小王叔。”

    朱高燨已看到他脸上难以掩饰的失落之情,却也佯装不知,微微笑道:“你父亲母亲可好?”朱瞻基道:“他们都好,让问小王叔好。只嘱咐见了小王叔即陪你回宫,他们在宫里等着呢。”

    朱高燨点点头道:“那我们还是快进城去吧。”

    阿狸忽道:“殿下。”朱高燨与朱瞻基都转身去看她,阿狸一时有些尴尬,她咬咬嘴唇,道:“我,我还不要进宫的好,我先去青荷别苑,可好?”

    朱高燨亦想到这一点,在与皇上太子说明二人关系之前,他觉得她暂时住在别苑也好,便点点头。朱瞻基却因太子妃之故,也不愿她再进宫去,亦觉她住在别苑最好。只是想到刚见一面还有许多话要与她说,心下有些不舍,又见朱高燨与阿狸四目相望时无限柔情,内心更如针刺一般。

    朱高燨对慕容秋风道:“你与百里也一起回别苑去吧。几日劳累,回去好休息一下。”

    百里飞雪慕容秋风忙答应了,朱高燨上得车去,朱瞻基也自上马,一行人往城内而去,看他们进了城门,慕容百里方才与阿狸一起往青荷别苑而去。

    待到了皇宫之内,朱高燨与朱瞻基一起去往太子的慈庆宫里,路上朱瞻基道:“小王叔是如何找到阿狸的?”朱高燨想他会有此问,便道:“是在苏州城里正好遇到的。”他与慕容秋风、扶风、阿狸说好不要提及与汉王一起南下苏州之事,即使阿绣阿锦等也只知是在苏州城内巧遇阿狸。

    朱瞻基轻轻叹了口气,道:“小王叔,你的运气真好。”心中却想着必要找个机会与他谈一下阿狸的事情。

    二人到了大厅,太子朱高炽与太子妃已在厅内。四人相见,亦是一番寒暄,太子妃早让人摆好茶点,四人落座,太子妃笑道:“四弟看来气色不错,想来是杭州的水土养人。”

    太子朱高炽亦点头道:“也是,你看起来比离去的时候身子好多了。这些日子在外面没有生病吧?”朱高燨笑道:“正是奇怪呢,在外面倒是头痛甚少发生,刚开始是略略发作几次,后来竟慢慢地好了,没有再发生过。我也觉得杭州水土比较适宜我呢。“

    太子妃也奇道:“这话说起来好像是这样,你在宫内却是病的时日多些,在宫外倒时身体尚好,倒像是与皇宫犯冲似的。回头让钦天监来看看。”

    朱瞻基道:“小王叔,我父亲急着见你,是想跟你商议下汉王的事情。”朱高燨愣了一下,看着太子道:“大哥,二哥有什么事?”

    太子朱高炽道:“四弟,那个周岐凤,被我想法贬到长洲的那个人?你可还记得?”朱高燨点点头,道:“他怎么了?”

    太子朱高炽道:“他写了折子来诉说二弟种种不法行为,私下招募死士,雇佣来谋杀对他不满之人,招纳亡命之徒,组建军队;还把他的卫队拉至江边,多次教习水战,并且漆皮为船,囤积备战物资。种种行为,俱是为谋反作准备。”

    朱瞻基道:“小王叔可记得上次我们从杭州回来时抓得那几个抢劫之徒吧,他们倒也硬气,多次拷打竟不说出到底指使者是何人。后来百里公子使人混入狱内,与他们时日长了混成一体,才套得了原委,说二叔私自招募军兵,藏于王府中,并没在兵部造册登记,如此便不属于兵部管辖,自然没有粮响可享,为了解决这些军人的需用,二叔才派人占人草场、掠夺财物,保证他府中军队的供给。”

    朱高燨吃了一惊,道:“二哥这行种种行为,其实朝内朝外多多少少都有些风声,只是没有真实证据,大哥这次是有了凭据了?”

    朱高炽点头道:“周岐凤的证词对二弟是大大不利的,还有阿基得来的证据,更重要的是,前些日子,我们还得知二弟竟私自离开封地,去到苏州,中途更是去拜见十七王叔,在苏州还与锦衣卫的纪纲密谋筹划,这些事情都被人一一记录了下来。”

    朱高燨心中一震,他没想到朱高煦去苏州竟然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阿狸也没有讲,他心中略有不安,却不明白阿狸为何不说出纪纲之事。便道:“这些事情大哥也有证据了?”

    朱瞻基哼了一声,颇为自得道:“小王叔,二叔自诩颇高,总觉得自己处处高人一筹,却不知道黄雀捕蝉螳螂在后,他以为他与纪纲勾结,就无人知晓了吗?我也只是让人买通了锦衣卫副指挥使刘江,那个刘江与纪纲向来不睦,又觊觎纪纲都指挥史之职,竟把他的作为全部都交待了。刘江心腹与纪纲一路南下在苏州等着二叔,二叔与他们在苏州会面所谈的一切,都传给了刘江,这会子怕是都已告诉了皇爷爷。”

    朱高燨彻底怔住了,他惊道:“这事已告到皇上那里了么?”

    朱瞻基道:“纪纲本是奉命前来南方公干,纪纲胆大妄为,公然私见藩王,这下被刘江拿了个正着。如果我算时间没错,这时候皇爷爷已经知道了二叔私自离开封地、私见藩王、朝臣,密谋造反之事了。”

    太子朱高炽道:“周岐凤的折子我也是瞒不得的,已派人北上呈报,父皇已在回南京路上,想必此时看到了。”

    朱瞻基冷笑一声,道:“这下子人证物证俱在,看二叔还怎么为自己解脱了。”

    朱高燨此时已是一身冷汗,心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他怔怔地看着太子,半晌方道:“这样,二哥、二哥怕是有生命之忧了。”

    朱瞻基道:“要的就是这样致命一击方才永绝后患!想他几次三番加害我父王,害我父王终日小心翼翼,想起来我就恨不得……”他话未说完,太子朱高炽就喝道:“阿基,那是你亲二叔,不可太放肆!”

    朱瞻基却大声道:“父王顾念他是我亲二叔,他可曾想着父王是他亲兄长?这十余年来,他为太子之位,步步紧逼,父王吃了多少苦,捱了皇爷爷多少训斥,还有几次差点失去太子之位。这些仇,我总归要一点点地讨要回来。”

    太子朱高炽回想这十几年来过得日子,也是颇有触动,他与太子妃对望了一眼,两人俱是双目微红。

    朱瞻基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也是二叔自己作下的罪孽,怨他人不得。这次父亲不可再心软,只管把所有证据呈给皇爷爷,由皇爷爷来判断,我们自不去落井下石,他自己作的事情只自己承担罢了。”

    朱高炽长叹了口气,道:“这些个证据,即使我想隐瞒,却也是不成的,父皇在我这里有多少眼线,你们也是知道,罢了,一切都看天命吧。”

    朱高燨问道:“父皇何时回南京?”朱高炽道:“方才已有人回报,再过三两日即到南京城了,你我要早去接驾才是。”

    正说话之间,忽见朱瞻基的内侍海涛出现在门口,朱瞻基道:“你进来。”

    海涛进来给四人行过礼,朱瞻基道:“可是皇上那里有什么消息?”

    海涛道:“方才有人来回,皇上在南归路上将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大人押了起来,并派锦衣卫在苏州回乐安的途中缉拿汉王,连夜将汉王带回南京。”

    朱瞻基拍案而起,大喜道:“太好了!真是的说什么来什么,看来皇爷爷开始行动了。海涛,”他又道:“你马上派人盯紧汉王府,有什么动静马上来报,不得耽误!”

    太子朱高炽看看朱高燨道:“四弟,怕是过几日南京城里风云色变,又要不平静了。”

    朱高燨叹道:“该来的总会来,只希望不要死太多的人才好。”他冲朱瞻基使了个眼色,朱瞻基心领神会,道:“父亲,小王叔也是连日奔波,我先送小王叔回永华殿去歇息。”

    太子妃忙道:“说得也是,一路奔波,又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永华殿前几日我已着人打扫了,方才又让阿锦阿绣先过去整理,你们现在先去歇下,等晚会再过来吃晚膳。”

    二人出了宫门,朱瞻基见四下再无旁人,道:“小王叔,可有什么顾虑之事?”

    朱高燨心下思想既然都已知道汉王私离封地之事,那么阿狸的事情也不便再瞒了,便道:“我实话告诉你吧,阿狸其实这一年来,一直住在乐安汉王那里,汉王去苏州,她也是一直跟着的。”

    朱瞻基闻言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朱高燨便把与阿狸在苏州相遇之事细讲了,道:“你二叔我也是见到了,只是顾着阿狸,又想他私离封地我就不便提及此事。但是你既然都已知晓,也没什么可隐瞒了。只是你说的他私下与纪纲相见之事,却是没有听阿狸讲过。”

    朱瞻基半晌没有言语,后来方道:“二叔知道阿狸的身份,自然会事事都避开于她。阿狸虽然在乐安,但是一直居于农庄之处,自然与二叔之事没有瓜葛。她与二叔一起南下苏州,二叔这个打算是什么?难道是想借她作个保障?想想你都在南京这里,即使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会放着阿狸不顾,以此牵制于你么?”

    朱高燨摇摇头,道:“这个倒不像。阿狸没有提及纪纲,想必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没什么心思,不会想那么多。”

    朱瞻基狐疑道:“可莫要被二叔算计了才是。”

    朱高燨心里细细思量一下,道:“我看事情没那么复杂。你二叔的那些事情,阿狸自是不会参与。如果只是私离封地,这个罪名不算什么,怕只怕别的罪名会惹恼了皇上,若你二叔有性命之忧,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别人吗?”

    二人对望一眼,朱高燨道:“我看还是先去别苑一趟,事情要紧,还是要找阿狸问个清楚明白再说。”

    两人便找人备马,出宫往城外而去。待到了青荷别苑,慕容百里看到俱是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等见到阿狸,朱瞻基脱口道:“阿狸,我问你话,你要仔细地回答我。”

    阿狸不明所以,看看朱高燨,朱高燨点点头,她便道:“请问。”

    朱瞻基道:“你跟着我汉王二叔去苏州,路上可见到些什么人吗?”阿狸心中一惊,她又看了朱高燨一眼,朱高燨道:“你只需要据实说来,汉王私离封地,皇上已知晓了。只是问你,你还知道些什么事情。”

    阿狸心下挣扎,考虑要不要说纪纲之事,朱高燨道:“你莫担心,只管如实讲来,我们也好想对策。”

    阿狸只得道:“汉王殿下在苏州的绿柳庄园,见过两个像是锦衣卫模样的人,我也是照了个面,一个便是那纪纲,在皇宫中和北征时都见过,所以识得他。另外一个人倒不认识。这些事情我总想着与我无关,是以没有多加注意。”她看看两个人道:“出什么事了么?”阿狸看到朱高燨与朱瞻基面色严肃,她也不禁有些害怕。

    朱瞻基脸色凝重,朱高燨道:“阿狸是误与汉王一路,对他的事情并不知晓。”朱瞻基道:“但愿二叔不要害了阿狸。”阿狸奇道:“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害我呢?”

    朱瞻基反问道:“你怎么想起在他地盘上待着呢?”

    阿狸涨红了脸,道:“当时我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正好碰到苏樱姐姐,她对我是极好的,我也不想再四处飘荡,就在那里安置了下来。汉王和苏樱姐姐对我不错的,并没有亏待于我。”

    朱瞻基哼了一声,道:“他哪里有什么好心,分明是别有用心。”阿狸不服道:“这个我倒看不出来,他也从来没有向我询问你们的事情,不似你说的那样狡诈。”朱瞻基道:“你不要把别人都想得那样好。”

    朱高燨道:“好了,好了,现在都问明白了,阿狸跟他们没有什么瓜葛,也不用担心了。”

    二人起身,朱瞻基看看阿狸,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他犹豫再三,阿狸看到他这般情景,心中暗自想着有些话要跟他讲清楚的好,便道:“太孙殿下,你能否停留一下,我有一些话要与你讲。”

    朱高燨明白阿狸的意图,便冲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房间里剩下朱瞻基与阿狸两个人。朱瞻基看着朱高燨离开,心中隐约觉察出阿狸的心思,他心思混乱,既想与阿狸说些心里话,却又怕她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话来。阿狸正要张嘴,朱瞻基脱口而出道:“你不要说!我不想听!”

    阿狸一怔,随即朱瞻基满面通红。阿狸点点头,道:“想必你知道我想与你说些什么了。”朱瞻基不语,双目忽明忽暗。阿狸便慢慢道:“那些话我一年前就说过了,但是今日我还是想再与你说一下。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心里实在把你当成是好朋友。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朱瞻基倏地抬起头来打断她的话道:“你别说了!无论你说些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心。以前怎么样,我现在还是怎么样。”

    阿狸略感无奈,却叹道:“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我心里有别人,何必强求呢?”

    朱瞻基咬咬牙,道:“曾经你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后来你心里不也慢慢地有了我么?这次也一样,我不怕这一幕再重新来一次。今日在城门口刚见到你时,我就对我自己说我不会放弃,我会继续争取,直到你再次接受我为止。”

    阿狸忍不住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将你当作疗伤的替代。虽然我也曾努力,也曾以为我们两个会有个好的结局,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们两人没有缘份。我还是那句话,我与你之间没有可能。对不起,我不能再给你什么承诺了。停止吧,这样下去,你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朱瞻基脸上现在痛苦之色,轻声道:“你现在已经与小王叔互定终身了么?”

    阿狸心中想道:“与其长痛不如短痛,对他狠心一些总是好的。”便点头道:“我知道这样说很伤你的心,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心里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小王叔。你对我的情意,我只有辜负了。”

    朱瞻基脸上忽红忽白,半晌他忽然大声道:“不!阿狸,你曾经答应过我你会陪着我身边,我记着你的承诺,我心里一直记着!这一年来,我四下找寻我,我发过誓,如果我找到了你,就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会好好的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不管是父王母妃,还是小王叔,我统统不会再顾及他们,我只要你!阿狸,我答应你,以后会好好地保护着你,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么?求你不要离开我!”他上前来一把抓住阿狸的手。

    阿狸挣了一下,他的手劲颇大,一时没有挣脱,她只好道:“你先不要这么激动好么?听我说,你以后的天地会很广阔,我跟着你,说不定会成为你的负累!你以后要作天子,要拥有天下,我这么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朱瞻基却道:“我以前也说过,有了天下没了你,我

    又要来何用呢?阿狸,求你呆在我身边,我为你打下一个天下来,好么?曾经,你心里也是这么决绝地想要将小王叔忘记掉,可是你现在又给了他机会,我对你的感情不比他少一点,你既然给他机会,那么也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和小王叔公平的来场竞争,你就会明白在我心里,时刻都没有忘记过你。”

    阿狸无奈地又叹口气,道:“其实你也明白,依我的性格不适合在宫里生活的,而且我与太子妃之间又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你觉得咱们两个还是可能么?你小王叔则不同,他可以带着我远离这个纷争地方,给我一个随性的空间,而这些,你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朱瞻基急忙道:“小王叔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阿狸笑道:“你能为了我,放下这个天下么?”

    朱瞻基一愣,迟疑不决。阿狸点头道:“看吧,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差距。”朱瞻基马上道:“你与天下并不冲突,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放弃天下,那么我便也不要了。”

    阿狸微微一笑,道:“想我这么一个女人,何德何能能令你为我放弃天下!不过,即便是你想放弃天下,我也不允许,这个天下注定就是你的,你不能放弃,不可以放弃!而我,你则必须放手了。”说着便又要挣脱他的手。

    朱瞻基见她语气坚决,不容有缓,心中逐渐失望,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甘,见阿狸急于想要挣脱他的手,他不禁微有恼意,手上使劲紧紧地箍住她的手,阿狸感觉到他的嗔怒,心中不安,道:“你……”话还没有出口,朱瞻基已将她拉入怀中,低下头来便想吻她,阿狸急忙扭过头来想要避开,却被朱瞻基紧紧地抱着不能动弹,她忍不住出口哀求道:“你放手,他们都在外面,让他们看到了不好。”

    朱瞻基道:“他们想看就看吧,我从来没有隐瞒过对你的感情!”说着又俯下头来,亲吻着阿狸的面容,阿狸被他箍着挣脱不了,只感觉他炽热的嘴唇滑过她的耳朵、面颊,最后落到她的唇上。朱瞻基热切地吻着她,不住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刚开始还能觉察出阿狸的挣扎抵抗,后来却感觉到她不动了,嘴唇之间忽然触到一丝咸意。他心中一怔,睁开眼来,只见阿狸闭着双眼,眼角却泪水不住地流出来。朱瞻基心中一痛,道:“阿狸——”

    阿狸慢慢睁开眼来,看着他轻声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我心里也于你有愧,如果你非要用强,我也难抵抗,只是,我心里——终究没有你。你要便是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朱瞻基身子抽搐了一下,看着阿狸含泪的眼,他不忍再看,转过头来,一把将她推开,使的力气大了些,阿狸倒退了两步方才站稳。朱瞻基心里满是悲愤,阿狸看着他,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值得有更好的女子来爱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怀。”

    朱瞻基怒道:“你先别谢我,我不会这么放弃的。轻易放弃不是我的作事风格。”转身就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道:“我情愿我不是一个好人!”大步出门。

    阿狸呆呆地看着他离开,心中也有些难受,暗自道:“你的情意我不能接受,我是一个坏的女人,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你心里不要原谅我!”

    只见朱高燨走了进来,她一看到他,急忙上前去扑到他怀里。朱高燨微微怔了下,顺势拥抱着她,低声道:“方才看到阿基怒气冲冲地出去,怎么,跟他谈得不顺么?”

    阿狸埋首他怀中,半天不说话,一会才说道:“他心里对我是极好的,终是我没有那福气去消受。”

    朱高燨忽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仔细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方才哭了么?”阿狸又垂下头不语。朱高燨叹了口气,在她耳边道:“有哪一个男人能受得了女人的眼泪呢?怕你这一流泪,他更是放不下你。”

    阿狸一怔,不觉道:“真的么?”心中暗自后悔不该在朱瞻基面前流泪,本来是要断他的念头,如何想到会凭空增添些烦恼呢。她喃喃道:“那下来要怎么办呢?如何才能断了他的心思呢?”

    朱高燨见她眼睛清澈明亮,嘴唇娇艳欲滴,禁不住亲了上去。阿狸不曾提防,嘤了一声被他紧紧抱住,她只微微挣了下便沉溺进去,在朱高燨的气息之中慢慢迷失了自我。迷茫之中,听到朱高燨嘶声道:“你这个小妖精,如果再这么三心二意的,我先要了你!”

    阿狸正值意乱情迷,不觉道:“那么你就要了我吧。正好断了他的念头!”朱高燨闻言却一把推开了她,睁大眼睛喘气不止,半晌方才调均气息,道:“你、你把我当作什么了呢?”

    阿狸慢慢清醒过来,却又上前去依偎着他,悄声道:“我自然把你当成我心爱之人。我的身体已经出卖了我。有时候身体比嘴巴老实多了。”她想起方才朱瞻基要亲她之时,她只是忍耐,而面对朱高燨的亲密举动,她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这不正是说明朱高燨已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里了么?

    朱高燨闻言心中欢喜,却又怕一时把持不住,急忙推开了她,道:“我先回宫去。”不容阿狸再说话,夺门而去。阿狸看着他的背影咬咬牙,又噗嗤一笑,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复又想到朱瞻基,一时又充满惆怅。

    朱高燨出了房门,慕容秋风正好在门口,随口问道:“现在要回宫么?”朱高燨觉得双颊微热,点点头,大步往外走。刚出了别苑,就看到朱瞻基端坐在马上,却停驻在门外不动。

    朱瞻基看到他走出来,上下打量着他,只是无语。朱高燨也不说话,扶风牵过马来,他翻身上了马,对朱瞻基道:“走吧。”

    朱瞻基忽然道:“不管你们怎么想怎么说,我总不会放开她的。”一抖缰绳,口中吆喝一声,打马而去。

    朱高燨怔在当地,看着朱瞻基逐渐远去的身影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