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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在洞外听见笑声怪异,箭步奔进洞,见此情景,自然知道是师妹杰作。心想李衍是客,身份大非寻常,若任由师妹欺负,自己担责不小,忙上前劝阻道:“师妹,快解开李公子穴道。公子是贵客,你这样胡闹,当心师叔怪罪。”
张惠茹格格长笑,使性子道:“不解,我正玩到兴头,还没玩够。”此时,李衍已笑得声嘶力竭,犹自大笑不止。
凌霄急步上前,嗤嗤两下,帮李衍解开了穴。张惠茹一摔手,噘嘴道:“你干什么!等我玩尽兴,自然给他解开,要你多事。”凌霄皱眉道:“你知道李公子的身份么?当真胡闹之极。”
张惠茹哼的一声,撇嘴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小子,能有什么身份!”凌霄道:“你知道李公子从哪里来?为什么要见掌门真人?”张惠茹微微一怔,问道:“从哪里来?为什么要见我爹爹?”凌霄迟疑道:“这个……”他想说明原由,但三言两语又说不清,一时竟无话可答。
张惠茹见他不说,伸手推他道:“好了,你先出去,我不欺负他就是了。”凌霄不敢违拗,看了她一眼,只得退出洞外。
李衍也想跟出去,无奈穴道才解,全身僵麻,实在无力走动。张惠茹转过身,笑嘻嘻的望着他。李衍见她笑意灿然,一脸的得意,不由得更增怒气。
张惠茹轻轻一踢他,笑问:“小子,还敢不敢叫我丫头了?”李衍狠狠瞪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张惠茹大为得意,笑道:“嗯,听话才乖。”李衍心下更怒,挥臂撩开她胳膊,找面子道:“好男不和女斗!”
张惠茹闻言,勃然大怒,喝道:“臭小子……好女偏和男斗!”胳膊一扬,挥掌向他脸上扫去。李衍早有戒备,头一闪避过这一掌。
张惠茹一击不中,怒极而笑道:“好小子,你竟敢躲避!”口中说着,飞起脚直踢他胸口,砰的一声,正中其胸。
李衍一个趔趄跌出,身子撞到一根木桩上,方才站稳。
张惠茹一纵身跃上,反扣住他手腕,冷笑道:“小子,竟敢说‘好男不和女斗’,姑娘今天偏要和你斗上一斗。”身后一根木桩,有碗口粗细,乃日常挂剥猎物所用,木桩上有绳索铁链,当即用绳索将他双手绑住。
李衍一边奋力挣脱,一边大声叫道:“喂,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挣了几挣,绳扣牢固,哪里挣得脱。
张惠茹道:“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你不是说‘好男不和女斗’么!”
李衍心里暗暗叫苦,眼睛看向洞口,只盼凌霄快些进来,心道:“这丫头蛮横之极,什么事都做得出,给她绑住,那可糟糕透顶。”
张惠茹唰地拔出短剑,冷笑道:“小子,敢和我斗,胆子当真不小。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剑硬!”说着,将短剑在他嘴边一蹭,轻描淡写道:“你赌一赌,我敢不敢割下你的舌头!”
张宇初是御封大真人,虽非权倾朝野,却也声名赫赫,他的宝贝女儿别说割人舌头,便是弄出人命,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李衍见她一脸怒气,心想谁让自己刚才手瞎,自己理亏在先,若是倔强不屈,只怕这舌头当真不保,想到此节,忙道:“姑娘,你不能割我舌头!”
张惠茹道:“为什么不能,你说我不敢?”李衍道:“不是不敢,我若没了舌头,见了你爹爹如何回话。”
张惠茹见他不再叫“丫头”改而称“姑娘”,显有服软之意,便道:“小子,算你不太傻。好,看在你服的份上,就放你一马。快说,你从哪里来?见我爹爹做什么?”
李衍见她如此问,不再提自己手瞎之事,暗自松了一口气,忙陪笑道:“姑娘,你放开我我告诉你。这么问,倒像是拷问贼人……”张惠茹娇喝道:“小子,现下你就是贼人,还想讨价还价?快说!”
李衍无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家师人称‘方外居士’,世居琅玡山……”张惠茹打断他道:“琅玡山?没听说过……快说,见我爹爹究竟为了什么事?”李衍暗道:“这丫头如此蛮横,我若将师父的原话说出,她必不信。但师父的原话,原原本本就是‘天机不可泄漏’六个字,这几字我也觉得莫名其妙,更何况这蛮不讲理的疯丫头。”
张惠茹见他低头沉吟,唯恐有诈,催逼道:“快说,有半句假话,当心你的舌头!”李衍摇头道:“我说出来,姑娘必定不信,所以……还是不说的妙。”张惠茹怒道:“费什么话,快说!”李衍长吁了一口气,勉强道:“好,我说。家师的原话是‘天机不可泄漏’六个字……”
突然“啪”的一声,脸上早吃了一记耳光。
张惠茹冷笑道:“都这会儿了,还有胆子戏弄姑娘!”李衍顿觉脸上火辣辣的,忙正色道:“我说的字字是实话,爱信不信。既然这样,要杀要剐任由姑娘!”张惠茹道:“你以为我不敢?”李衍道:“你不信,索性一剑将我杀了……”张惠茹哼了一声,道:“杀你倒也不必,不过么……”说着将剑锋一吹,笑道:“割下你舌头,我想一定很好玩。”
李衍将头一昂,眼睛一闭,只能听之任之。忽觉她一拍自己肩膀,忙睁眼问道:“干什么?”只见她还剑入鞘,伸手从箭囊掏出一只炮仗,在他眼前一晃,笑道:“你这张嘴瞎话连篇,还留着干什么,我成全你,索性把这张嘴轰烂了。”这炮仗叫震天雷,打猎时为惊起猎物所用。
李衍将心一横,不为所动。张惠茹忽然出指,先点了他哑穴,让他口不能动,随即将炮仗塞入他口中。李衍大张着嘴,吐不出炮仗,也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喔喔啊啊之声。张惠茹嗤的一笑,道:“小子,现在想说实话了?”伸手取出炮仗,解开他穴道。
李衍大口喘着气,道:“我句句是真话,要我怎样解释才肯信?”张惠茹喝道:“你这话骗鬼,鬼都不信!”李衍急忙辩解道:“家师说‘天机不可泄漏’这六个字,别人听了不明白,你爹爹听了自会明白。这是家师原话,字字是真。”
张惠茹如何肯信,反手又将炮仗塞入他口中,取出火折吹着了。李衍一见,登时脸色大变,心道:“一个大男人,只要痛痛快快的,死则死矣,但给这疯丫头摆布的死不死活不活的,那可难看之极。”
张惠茹举起火折,凑近他刚要点,忽然停下手,想了一想道:“我只想轰烂你嘴巴,可不要连带别处,要是轰掉了牙,那岂不是连饭也不能吃了?若是再不小心轰掉鼻子,变成一个烂猪头,那可实在太丑,一点也不好玩。”李衍心中暗骂:“臭丫头,轰烂我嘴巴,我还不一样是个烂猪头!”
张惠茹一回头,看见石桌上摆着茶碗,走将过去,拿茶碗盖住炮仗,然后点燃引信,双手掩耳跳到李衍身后。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茶碗给炸得粉碎,瓷片四散飞溅。
李衍吓得合不上嘴,心道:“这一炮仗下去,我这烂猪头是做定了!”张惠茹从他身后出来,伸手又从囊中取出一只炮仗,笑嘻嘻地道:“臭小子,你还敢不敢和我斗了?”李衍大声骂道:“疯丫头、野丫头,有胆子就杀了我……”刚骂到这句,张惠茹一点他哑穴,将炮仗塞入他口中,随即点燃引信,纵身跳开。
引信冒着烟嗞嗞作响,眼看越燃越近,李衍将眼一闭,暗叫:“要完戏,我这烂猪头是做定了……”
只听“嗖”的一声长哨,一道飞烟直射向张惠茹脚下,随即“啪”的炸响。一怔之下,又是“嗖”的一声,接连便是五六下。只听脚下“噼里啪啦”响起了连珠炮,吓得她弯腰掩耳,连连的跳脚。
原来这只炮仗是钻天猴,平时打猎以为联络之用,幸亏不是震天雷,李衍才得以保住嘴巴。张惠茹被震得又惊又窘,还没回过神,一名弟子急匆匆奔进洞,说道:“师妹快走,吕师叔来了!”张惠茹听说,丢下李衍,慌忙奔出洞去。
李衍惊魂未定,忽听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大哥哥,你怎么……成了个花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