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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隐蛊进入安睡期,无法完全掌控自己身体的圣母,才允许我离开含元洞。
血蝠洞外,天阳正盛,山泼黛,水浮蓝,花灼硕,习惯昏暗视觉的我,被艳丽的光景晃得一时半会儿睁不开眼。
揉目低头,恰巧看见,含元洞石碑上,有黎丹给我准备的衣物。
是一件青衣墨边的鹤氅,我赶紧罢下女裳,激动穿上,居然还很合身,看来是黎丹特地从小道士身上扒下来的。
衣服下面,还有一扎羊皮手卷,卷首上苗文写着《寒生霜降经》
“难道这就是能打通阴维脉的奇经之一。”我摩挲着古旧的封面,爱不释手,心想“师父不肯教我的功夫,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
扯下净莲教衣裳一角,细致包裹手札后,纳入怀中,踩着几点涟漪,来到岸边,刚上岸,一蓬水花将我喷得前仰后翻。
我鲤鱼打挺腾起身,只见圣母的坐骑,银牙白象,甩着耳朵从潭中走出,长鼻冲我不停喷着水花。
噗噗嗷!
这头万兽之尊,一定是对我弄痛它鼻子一事,怀恨在心,对着我又追又赶,整个山坳都因为它的巨蹄在颤抖。
我足尖和手掌齐用,一瞬间便攀上了三丈来高的山崖“白象兄休手吧,上次我不是故意的。”
“嗷嗷”白象前肢搭上石壁,鼻子一个劲对我卷动,见实在够不着我,便气呼呼的卷起山莓吃起来。
看着身旁鲜艳得让人垂涎欲滴的山莓,我尝下一颗,味道确实不错,便拾来一片,兜在袍中,对它示好。
“象兄吃吧,吃了嘴短,就别在对我动粗了。”它一下便卷完山莓,喷喷鼻子,意为还要。
我为了冰释前嫌,连续兜了十七八趟,它才满意的嗥啸一声,鼻子对背上的坐垫抛了抛,让我上去。
我当然乐意,从崖上跃在他山丘般的背脊上“嗷”它也友好的用象鼻来接触我,拍拍我的头,到腰,最后一卷。
“你使诈,你是头无耻阴险的大象。”圣母养的东西都充斥着狡猾的气息,这次被它狠狠束缚着双臂,让我使出四相引的机会都没有。
“卑鄙的大蠢象!亏我还称你为象兄,给你兜山果,你就这样待我?”
白象得意得紧,一路上把我甩来甩去,险些把我抛晕过去。
我越是叫喊,它越活跃,索性就低声求饶“象兄,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听老母说,你是全南疆最后一头大象,而我也是全南疆唯一的中原人,我们同命相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嘿嘿嘿。”
它颇有灵性转目,瞅了我一眼,见我不和他斗了,便平息下来,可鼻子依旧不肯放我。
在曲折的岩隈路上,苗人将白象视为圣物,跪在山径旁,拜求上天赐福。
苗人看我时,目光充满恶意“中原人真是活该!这是兽尊对你的惩罚!”
“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再做中原人了。”
我气得牙痒痒,又不敢去反驳,就怕没有手脚防备,反驳后会遭到他们肆无忌惮的攻击。
白象摇头晃脑,非常得意的走进千户门,一群撒泼的野孩子朝我扔着石头,嘴里大喊着打宋人别让他跑了。
甚至拿出自家的耕具,朝我舞动,白象见情形不对,把我高举在头顶。
更多的石块飞掷而来,甚有锋利的碎片,割破了我的额头。
“象兄放我下来吧。”我又开始挣扎道。
见我又开始叫嚣,白象一恼,兽性发作,将我从风雨桥上毫不留情的扔进江中。
“看!宋人被我人打跑咯”
“我们是英雄”
在顽劣孩童欣喜跳脚,若狂的目光中,我背脊撞在西江中的一块巨礁上,惨叫未及发出,便在水中折腾的够呛。
手脚伤筋,有些麻木,只能勉强挥动四肢,浮着水舌往岸边靠近。
漂流第二处风雨桥时,我迎面水流,贴在桥墩上缓过一点劲后,再用肩头匍匐江中鹅卵石上了河滩。
狼狈的趴在河滩上,盘丹运气,排出肺中的积水“嗤咳嗤咳咳。”
咯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咳嗽声突然又剧烈,惊吓得岸上之人,不小心将琴弦崩断。
我僵着脖子,抬头望去,是一位头盖纷纹布,身穿牡丹衣,裹着花袖的妙龄女子。
她盘坐在溪地岩上,抚着我的黑木瑶琴。
真没想到,师姐会躲在这里偷偷练琴,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死撑着岩石,站起身“师姐我刚才在跳水呢,可好玩了。”
她红润嘴角掀起俏皮的弧度,便是一笑,但紧接着笑容就僵成了苦涩。
“师姐怎么了。”我还没反应过来,额上的一抹热流便溢进眼眶中。
顺手一摸,猩红一片“哈哈,可能是跳下来的时候水草割伤的,我没事。”
虽说没事,脚下却越来越软,身体也逐渐不受控制,重新瘫趴在地。
“川儿,你到底怎么。”杨怡咕咚一声弃下瑶琴,忙搀起我的臂膀。
“我不知道,刚才在水里还好好的,一上岸就...可能是我晕水吧...”其实,撞在岩石上的那一秒,差点没把我撞死。
“那我背你。”杨怡赶紧搭过我的手。
岸上,苗人监视着我这位中原人,若然师姐背着我走街串巷,那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以后还怎么出门。
我非常严肃倔强的说“我不要你背。”
“那你要怎样嘛。”师姐眼中全是疼惜,温暖的丝巾捂着我的溢血处,自己却溢出了眼泪。
“今天太阳好,我再晒晒。”我固执的瘫倒在河滩上,摸了摸怀中磕着我胸口的硬块,是一根棍柄。
我愣了愣,才想到,棍上的睡蛊香已经被江水冲成了一团渣滓,我有点气不过,该死的白象真是害人不浅,这几日圣母陷入虫眠状态,无法复得,难道要我单枪匹马和一帮契丹人拼命不成?
杨怡见我不吱声,自己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面色沉重,嘴角焦虑的欲言又止。
我忙问“师姐这几天天刍门怎么样了。”
“都挺好的。”师姐抹着我眉角,嘴角,下巴上的水珠,目光中充满爱怜“有毒织圣母的威慑力,一切都万事大吉,可是你这样无休无止的闯祸,以后叫人怎么放心得下,川儿就不能乖乖的做个好孩子吗?”
“川儿已经不是孩子啦,以后指不定,躺在那处山坳中永远起不来哩。”以后要在十万大山里当绣衣密使,那真是有得罪受。
“你这坏家伙,不是说谎话哄我,就是赌气说胡话,让我不开心,你若是真的倒下了,那我就永远不管你。”杨怡扯着我的嘴角,很不满意道。
“师姐不要生气嘛,川儿也想做个乖孩子,但有时候是身不由己。”我贴着她的手背,赔笑的说。
“你都伤成这样能不生气吗?小时候真就不该带你到处顽皮,瞧你现在野成了什么样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简直比那山上的猴子还要闹腾。”
“师姐,我那有你说的那么闹腾,虽说自从你教了我一叶梯以后,经常上人家屋顶吧,但...但...”我感觉还真就那么回事,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看吧你自己都这么觉得,像你这么顽劣,我都不知道有件东西该不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