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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林跃去办公室加班做剪辑。
周日,一群人盛装去到天坛。虽是中国人,在帝都也待了这么多年,但林跃她们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去剧场看京剧。在刘渊的带领下,三个人穿上旗袍,隆重出场。魏城他们也三个人,一个来自新西兰的国际男友人,一个来自瑞典的白人女孩儿,他们三也是正装出席,很是庄重。
六人见面,纷纷笑起来。打过招呼,便在天坛门口合影。
刘渊比罗茜茜更有外交天赋,不一会儿她就和魏城三人聊得热火朝天。新西兰帅哥很欣赏刘渊的开朗,和她大谈特谈有关天坛的种种故事。
林跃和瑞典女孩寒暄:“帝都的秋天特别美,今年的天坛尤甚。”
瑞典女孩儿道:“你们更美,比香山的枫叶更热情。”
林跃:。。。香山只有人,没有枫叶,相比之下她们确实要热情很多。
畅游完天坛,林跃累得想趴在地上。连续两个月加班兼职晚睡,今天终于显出了副作用。眼见时间也不早了,一群人打车去剧场。抵达时,京剧就要开演了。林跃魏城一群人赶紧轻声走进去。
剧场人不多,前几排稀稀疏疏地坐着一些中老年人。
魏城坐在林跃左手边。他似乎对这种古老的艺术很感兴趣,全程投入,还时不时和林跃小声赞叹,真好看,这个剧真好看,他们的化妆很有意思。林跃跟着微笑。她从小看川剧,对京剧也略感兴趣。今天这几出戏在她看来,只能是还过得去。再看刘渊和罗茜茜,她们看着台上保持微笑。眼神出卖一切,她们已经无聊到底了。
演出完毕,罗茜茜说她们要早点回家,三人便迅速告辞离开。
罗茜茜:“奇葩,太奇葩了,这个演出真是清新脱俗。”
刘渊:“不过也是有收获的。今天天气实在好,以后周末我们多出来走走。”
林跃点头。
第二天魏城见了林跃,问道:“昨天的演出你们不喜欢?”
林跃茫然:“挺好的呀,我们都觉得很有意思。”
魏城:“那就好,我看你们饭都没吃就匆匆回家,还以为你们不喜欢。”
林跃:“没有没有,挺好的。昨晚我们临时有点事,需要赶回去。”
魏城大约是在为昨天罗茜茜急着回家而烦恼呢,林跃想。于是她又约了罗茜茜中午一起吃饭。
午饭期间,魏城和罗茜茜自然地有说有笑,林跃才松口气。想着以后连续几天都要做翻译监督录片子,林跃脑袋又突突跳起来。最近老板不知抽了什么疯,明明是上海的项目,偏偏拿到帝都来制作。帝都这面现在就林跃一个人了,她又当老板又当保姆,搞得头都要炸了。
下午林跃正在审样片,柳英到林跃到办公室。
柳英:“跃跃,在忙吗?”
林跃:“柳经理您好,在帮老板审片,审好后寄过去。”
柳英:“那你忙,我这面还是自己去吧。”
林跃忙道:“柳经理,什么事您说。”
柳英:“下午我本来打算去趟税务局报账来着,但突然有个会走不开,本来想看看你有没有空帮忙去下。既然你在忙,那我再看看。”
林跃:“柳经理,没事。您把材料放这里吧,待会儿我正好要出去呢,一并就去办了。”
柳英有客气了几句才放下材料出去。
林跃叹口气。她都要忙死了,可是说好了要帮他们公司做事的,人家管事的都找上门来了,也不能把事儿往外推呀。
办完柳英公司的事再回办公室已经下午五点了。眼见要下班,样片还有七八分没审。林跃只得拿起手机,给刘渊发信息说今晚要加班。刘渊让她注意身体。
晚上下班的时候,魏城过来问林跃什么时候回家。林跃含糊说了几句,把魏城送走,继续审片。片子是要寄望国外参展的,林跃一点都不敢马虎。把十来个样片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确定字幕和顺序都没有问题了。林跃才将片子打包发给国外对接的同事,并抄送老板。
回到住所已经十点了。林跃洗漱一下,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还在赶地铁,老板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跃,你在干什么?!那些样片你到底是怎么审的?”
林跃:“。。。一一审的呀,我在电脑上和电视上分别检查了两遍,怎么老板,有问题吗?”
老板:“你审过?你有没有看过样片是什么制式的!这种制式在国外电视台那面根本就打不开!”
林跃:“我都是按照邮件上的要求请后期他们做的呀。我。。。”
老板:“别你你我我了,你到了办公室赶紧去找后期再核查一下。”
等地铁到站,林跃心急火燎地往办公室赶。
片子她仔细审过,肯定没问题,关键就在技术那里。
她又翻出之前国外展方发来的邮件,来回看了三遍,再对比她给技术的翻译以及技术的反馈。发现对方在邮件里提到两种播放制式,技术那面给回的是第二种,并说明现在全球百分之九十的设备都支持第二种制式。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
林跃赶忙给老板打电话,说明问题的关键点,并请老板再次和国外的对接同事确认一下。
两小时后,老板的电话打过来。由于对方设备的关系,他们那里只能打开第一种制式的片子。老板要求她马上通知技术转录。
“林跃,我想告诉你,工作应当是一个圆环,一环扣一环,每一环你都要兼顾到。不是当前那一点点事情做完了,工作就是完成了。你也不能什么都丢给我,认为我会去一一把关。如果什么都要我亲自去做一遍,那还要你干什么?”
林跃:。。。
她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监督的片子出了问题,她肯定有责任。但真的是她考虑不足吗?不知道。
技术下午将样片转完发给林跃。林跃找来专门的机器审片,熬了一夜,才忐忑地再次发邮件寄出去。
接着一两天都没接到老板那面关于这个样片的反馈,林跃的心才放下来。没有反馈就是最好的反馈,说明新片至少在格式上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其它,就不是她林跃该考虑的事情了。
样片的事情完结,林跃得了点空,有时间帮隔壁公司做些琐碎的事情。他们的打印机坏了,林跃找人来修。他们上月的公司账目还没核对,林跃帮忙把出账理了一下。他们的考评办法还没修改完,林跃帮着修改一下。
一晃就到了周四,林跃盼着周末赶紧到来,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老板电话打进来:“林跃,最近手上的事情收尾得怎么样?”
林跃:“报告老板,手上的项目我这面能做的已经差不多了。你要求的文件资料也已经打包好,给您寄过去了。”
老板:“好,那你手上没有什么事了吧?今天下午我约了一个剪辑师过来帮我剪片。待会儿我发一个文件给你,你帮忙翻译成中文,下午要用。”
林跃:“好的。”
收到邮件,林跃傻了。她以为就是简单的一片稿子,很快就能翻译好。谁知居然是一篇长诗,看样子应该是她老板写的。这是一个广告篇的内容解说,老板写得相当煽情相当文艺,这可要她咋翻?!
考虑到这段时间老板发火的次数越来越多,语言越来越不客气,林跃赶紧搜索一下这个产品的相关情况,开始翻译。
中午饭都赶不及出去吃,林跃终于在下午三点左右翻译好初稿。来回检查了好多次,勉强过关了,林跃才发现肚子已经贴到后背上了。正要出门去吃东西,发现门口茶几上放着一盒饭。上面留了条,是魏城。
林跃端起饭,将字条扔进垃圾桶,忽然心中一动。这个魏城,感觉有点奇怪啊。
她实在太饿了,揭开盖子开始大吃。吃到一半,老板回来了,还带着剪辑师。
林跃:“老板,你这么快就到了呀?”
老板:“你还在吃饭?稿子翻译好了吗?”
林跃:“好了,这就给您打印出来。”
林跃打印好,给老板送进去。老板表示他看不懂中文,请她一一念给他听。林跃有感情的朗读起来。老板不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那个字为什么要这样翻译。林跃便慢慢给他解释。末了,老板问剪辑师,“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剪辑师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啊?哦,这个,总体来说还不错,就是有些地方我还不明白,比如说。。。。”
林跃按着老板和剪辑师的要求和建议又改了一遍。老板请剪辑师开始剪辑,给之前的素材加字幕加音乐制作成一个短片。
林跃看看手表,准备出去收拾一下,坐等回家。
老板:“林跃你留意下,我看不懂中文,你在这里帮我监督一下,方便及时沟通。”
林跃:。。。
眼见又是通宵的节奏,林跃赶紧出去把午饭吃完。
剪辑师和老板合作多次,很了解老板的想法。他很快用素材将片子拼凑好,开始往里放字幕。
老板对林跃的字幕功底却很不放心,多次和剪辑师求证这样翻译是否妥当。好不容易坚持到片子的三分之二,老板坚决要求换掉其中的一个词。林跃的翻译是这样的:
“在外,她们驰骋职场,是业务骨干销售精英;在家,她们洗手做羹汤,是亲切的母亲贴心的妻子;她们是女人,是活的无比精致的女人。”
老板要求把第一个女人改成妇女,这样更具有层次感。
林跃感觉嘴巴里被人塞进了一坨苍蝇。
“老板,妇女不是这样用的,您在这里用妇女二字,不仅低俗,还有歧视的嫌疑。”
老板听懂了低俗和歧视,他转头问剪辑师:“你也觉得妇女用在这里不妥吗?”
剪辑师:“呃。。。我觉得。。。都可以吧。”
林跃着急:“老板,不行!其它您说什么我都没意见,可是这里就不能改成妇女!您听我说。。。”
老板:“我不要听你说,你去隔壁把柳经理叫过来,我问问她。”
林跃:“可她。。。”
老板:“你去吧,说我叫她。”
林跃只得出去。幸而柳英还没下班,听林跃简单说了缘由,便跟着过来了。
老板:“柳经理,麻烦你帮忙看看这个稿子是否有问题。”
林跃绝倒。这个老板是真的不相信她的文字水平。
柳英认真看完原稿,又仔细看了翻译,说除了某一两个地方值得商榷,其它都很没问题。
老板又问女人是否能改为妇女。
柳英手托腮,道:“可以是可以,但改成妇女的话,整句话就少了一点味道。
老板终于被说动,亲自送柳英回去。
林跃沉下脸,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凌晨1点,三人才忙完,各回各家。
第二天中午老板回上海,临行让林跃下午去昌平的合作伙伴那里拷贝几份短片,他来不及去了。
林跃昨晚破天荒发了脾气,内心很愧疚,此刻巴不得有将功折罪的机会,连忙说好。
事情很简单。去昌平把资料拷回来,明天交给老板的一位朋友带去上海。林跃很快就把资料取回来了,并且打开确认了,再将硬盘放到电脑旁。
剪辑师快下班的时候才到。
林跃开玩笑:“你们都是踩着点下班才来啊。”
剪辑师:“没办法,我们也有其它工作嘛。”
林跃:“嘿嘿,都不容易,理解。”
林跃搬出东西,剪辑师开始工作。
林跃给老板打电话,说剪辑师已经到了。老板要求开免提,并剪辑师播发短片,听他的指挥进行剪辑。林跃同情地看了眼剪辑师,按要求办事。
今晚老板和剪辑师磨合得不顺利。剪辑了快两个半小时,非但没有什么成果,两人的对话还越来越僵。
剪辑师:“老板,要是照您的意思这么剪下去,估计到明天我们都还得改。”
老板:“我觉得你的思维很有问题,你那样想不对的。我是片子的负责人,我只需要你按我的意思来做。”
得,这是杠上了,林跃默默打个哈欠,寻思着今晚估计又要通宵了。
老板:“林跃,林跃在吗?”
林跃赶忙到:“老板,在呢,啥事儿。”
老板:“你帮我翻译给剪辑师听,请他听清楚我的意思。”
林跃:“哦!”您刚才讲的不是中文?
剪辑师很气愤。不过拿人工资替人干活,参杂太多个人意见也没趣。剪辑师很快振奋精神调整心态,一切按老板的意思剪辑,让剪哪里剪哪里,让怎么剪怎么剪。
三人又忙活到凌晨1点,林跃困得眼皮都睁不开。送走怨气冲天的剪辑师,林跃反锁办公室大门,倒在地板上睡觉。
天刚亮,林跃就被叫醒了。
原来保洁阿姨来打扫卫生。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吓坏了都。
林跃:“阿姨,不好意思啊,昨晚应该给你说一声的。但是加班太晚啦,怕您都睡了。”
阿姨:“你啊太忙啦,最近看你们老是加班。年轻人啊,也要爱惜身体。”
林跃吐吐舌头,也不好意思再睡了,去卫生间洗漱。
上午柳英过来交代了几件事。林跃一一记下,并抽空把硬盘给老板的朋友送过去。他10点的动车,到上海下午三点多一些。林跃回来赶紧将手上的事做完,计划等到四点的时候老板那面没事了,她就早点回家睡一觉。
专注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中午魏城来找她吃饭,她简单说了下情况,拜托魏城帮忙带盒饭。魏城二话没说出去了。
下午三点,林跃做完了手上的事情。她给刘渊发微信:
“我的好姐妹,快点恭喜姐姐逃出生天。姐姐终!于!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