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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军队演武草草的结束了,天色渐渐变暗,众人都在同开城内找到了歇息的地方,热热闹闹的比武虽然结束了,但是同开城确实更加火热起来,因为城里的居民对这样的盛事都十分感兴趣,茶前饭后不断讨论着此次比武的每一个看点。
在一处茶楼内,此时已经坐满了人,百多张桌子,楼上楼下加起来有两三百人,围观着中心,茶楼中心的杉木台子上正站着一位五旬老者,鬓须发白,滔滔不绝的讲着什么,而台下静谧无声,仔细听着。这个老者就是这同开城里出了名的名嘴,说书是一流的,每年的演武贫民是无法观看的,为了了解比武的细节。请来了这位老者,每年都会花大价钱给他在阁楼上买个位置,容他细细观看,再回来给众人说道说道,茶楼里坐着的全都是同开城里显贵的人物,来这里不光是图个精彩,更重要的是从中发掘一些可以交好的人物,为自己的家族添些底气。
老者在台上神采奕奕,说的是十分详细,正说到杨飞与石头的比武:“第五擂台之上,寒光闪烁,两人撞击在一起,只听得电闪雷鸣一般,震彻心扉,几声巨响之后,相互分开,杨飞如烈火焚身,高石如磐石陨落,刹那间,气势磅礴。眼光不及,两人又缠斗在一起,双枪胜过蛟蟒,形似游龙,道道幻影,应接不暇呀,当下又是碎石纷飞······看那高石,使出横扫千军,但是不敌,深受重伤,艰难起身,气势直达天际,最后的时刻来临,杨飞当是烈火雄心,高石当是万丈锋芒,双双落于擂台之外,杨飞尚能发声,可谁知高石意念全失,仍矗立在场,挥枪向天,获此一胜,当之无愧。全场无不是胜者羞愧,败者落泪呀!武者当若此。老去悲秋强自宽,兴来今日尽君欢。羞将短发还吹帽,笑倩旁人为整冠。可悲可叹啊!”老者不愧是名嘴,话语抑扬顿挫,引得全场人心潮澎湃,完全被带入了当时的情景之中,像是亲眼所见一般,时而豪情顿生,时而唉声叹气,当真是精彩绝伦。
“好!”老者语毕,拿起紫砂壶,小酌一口茶水,缓解干燥的口舌,场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他们听得荡气回肠,恨不能亲自上台比武一番,纷纷向往起军人的生活,那种全身沸腾的感觉永生难忘,但是士卒的生命随时都会丧失,他们的血液从来不会沸腾,他们必须时刻保持冷静,不然将命不久矣。
老者停下来休息,场下顿时议论纷纷,此次比武的亮点极多,全都发表起自己的看点。其中一位白面玉冠的年轻人大声说道:“这第七大队当真是了不得,出了三个人才,不过我还是看好何墨,心思细腻,是一位将才,日后定能成为第七大队的队长。”
“哼!”这时坐在二楼的一个男子不屑的说道:“你懂什么,军队中武力才是最重要的,将才最多当个军师谋士,当不得队长,只有华小星这样有实力的人才能担任。”
“哈哈”另一处传来了嘲笑声,“你们两个目光短浅之辈,何墨可是何家的人,那个华小星性子火爆,禁不起什么风浪的,高石倒是可以成为队长,坚毅沉稳,只有这样才能领导众人。”
当下几人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松口,场面变得混乱起来,而在茶楼的某个角落里发出了不屑的冷哼声,“尽是满口胡言之辈,学得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以为自己是个武者了,在这里评头论足的不觉得丢人?”说完之后转头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待会儿去给雪儿传个话,让她回家一趟,已经很久没回过了。”接到话之后那人赶紧出了茶楼,向第七大队的休息处赶去。茶楼里的老者,休息好了,站起来,继续说起今日的比武。
第七大队落脚处是城东区的大院里,是第一大队的演武场,几堆篝火升起,春日里的夜晚还是比较寒冷的,分成几堆围坐着,华小星和石头还在昏睡着,茉莉时刻不离,细心照顾着。
“这第一大队的演武场还真大,比我们的校场都大。”成雪感到无聊,找着话题与何墨说着话,何墨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华小星不在成雪倒是闲不住了。
“成雪,有人找你,说是你家里的人。”成雪正感到尴尬的时候,负责巡逻的小队过来和她说了这么一句。
成雪立刻站起身,欢喜道:“真的,在哪里?”
“就在门口。”那人回答道。
成雪一蹦一跳的就来到了院子的门口,微弱的月光下,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很远她就认出来是谁了,正是自己父亲的手下,帮着父亲打理生意上的事情的,她走过去,说道:“李叔,你怎么来了?”
那人看到成雪,面带微笑,说道:“小姐,是老爷让我来给您带句话的,您多日不曾回去,老爷心里念想着,让您回去见见面,家里备好了饭菜,正等着呢。”
成雪听到想念二字,眼里闪过欣喜之色,但是转念一想,有些赌气的说道:“他才不会想我呢,我不回去。”
成雪的眼神没有逃过那人的眼睛,他低下头,恳切的说着:“小姐外出一年多了,当初老爷送您进入军队可十分不舍呢?这些日子,夫人日日落泪,不敢在老爷面前埋怨,盼着您回去呢?”
成雪听到自己母亲的情况,眼睛里起了一层雾气,即将落泪,说道:“好吧,我跟你回去,我先和大队长报告一声。”
那人点了点头,成雪和田辉说了要回家一趟,田辉答应了,还让吴斌几人送她,这同开城里不见得非常安全。
一行人走了两柱香时间,走到一个宅院前面,成雪回头说道:“好了,我到了。谢谢吴斌大哥了。”
吴斌笑了笑,摆摆手说道:“嗯,赶紧进去吧,家里人肯定非常想念,别忘了明天在城门集合。”
成雪答应着,进了宅院,进门之后是一个九尺见方的池子,里面小鱼聚成一堆堆的,池子边上是好多盆花花草草,用竹片条子支着,挂着。绕过池子,一条石板路面,直通向一座青瓦盖顶的厅堂,里面烛火通亮,成雪径自走了进去,一张大圆桌,坐满了人,上面摆着香气四溢的饭菜。
坐在上位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目严肃,眼睛里有几许精明之色,双手规规矩矩的搭在桌子上,碗筷在面前摆放的一丝不苟。座上其他人都面无表情,不敢说话,只有坐在靠近上位的女子,面含微笑地看着成雪。
成雪走向那名女子,看着那熟悉的面容,柔和的目光,憔悴的脸颊,她的心里泛起波澜,喉头有些哽咽,说道:“母亲,雪儿回来了,让您担心了。”
女子柔声说道:“回来就好,在外面受苦了,先去和你父亲道声平安吧,待会儿吃好饭,洗个热水澡,去袪风寒。”
成雪这才走到上位男子面前,笑声说道:“父亲,我回来了。”
“嗯!坐吧,都等着你开饭呢?”男子的脸色稍微缓和,吩咐成雪落座在他的旁边。
成雪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怯怯的说道:“我想坐在母亲旁边,有很多话想和母亲说说。”
男子的眼神立刻转变,散发出寒意,语气提高了几分,说道:“说话有的是时间,不在吃饭这一时半刻的,就坐在这。”
成雪还是迟迟不肯落座,眼睛里的泪花打着转,心里是恐惧父亲的,但是又不愿意服从,这时成雪的母亲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引她入座,笑着说道:“雪儿听话,家里人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父亲让你坐在这里是有道理的。咱娘两晚上再好好说会儿话。”
最终成雪还是拗不过心里的恐惧,慢慢坐下,整个饭桌上的气氛十分诡异,众人夹菜时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成雪的父亲在整个饭局上也只是说了几句话,大多是训斥她的几个哥哥姐姐没有出息。成雪默默吃了几口饭,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等待饭局的结束。
吃过饭后,几个仆人收拾了碗筷,众人赶紧离去,成雪的父亲留下了成雪,说是要交代些事情,成雪内心很抗拒,这个厅堂里的气息让她十分难受。
从小到大,父亲总是说一不二的,谁要是忤逆了他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几个哥哥姐姐在饭桌上的眼神空洞麻木,那么的胆怯,父亲独自留下她,让她的心里有些恐惧。以前每一次独自一人面对父亲,她的心灵都很难承受。父亲是经商的,眼中利益大于一切,常常让自己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没有快乐过,这时突然想起小队的几人,虽然有时会生气,有时会担心,有时会苦恼,但那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