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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水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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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在三处城镇中的三人,招镖师的工作似乎进行的也不顺利……

    尤其是苏木,他不但对招人没有什么思路,而且这地方做饭普遍辛辣,让他实在有些不习惯,虽说他不用吃很多,但是毕竟不是仙人,无法不食五谷,只靠吸风饮露。所以吃饭还真成了件让他困扰的事……

    这天又快到饭点,苏木想想就感觉胃里不太舒服,从客栈出来,在街上兜兜转转,无意间路过一个小院,余光中瞄了眼牌匾,却突然一机灵:

    ++++云兴镖局?

    苏木赶紧撤开几步,抬头看看,确实是写的云兴镖局,可再看看左右,抬手挠挠头……

    ++++怎么还有这么寒酸的云兴镖局……

    这里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四合院,要论前后也就一进院落,苏木很快围着它转过一周,感受不到任何阵法,就见此时大门紧锁,苏木想了想,赶紧跑回客栈放下一小包纸人,这才重又回来,趁周围没人注意,飞身跃过围墙,落到镖局院中……

    苏木蹑手蹑脚在里面走过一圈,这云兴镖局内兵器炊具等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后院里镖车也有,而且还是崭新的,可此时别说一个人,连匹马都没有,苏木轻轻扒开几扇窗,更是觉得各项物件平常都很少有人用,倒是药房堆的东西不少,此刻还隐隐能闻到一股药味,苏木摇摇头,站在院中……

    ++++怎么……

    ++++云兴镖局这是要改行?

    再里外探查一番,并没什么可疑,苏木飞身出来,找到附近老乡询问,还是在他的提醒下,人家才想起这里有个镖局……

    “小伙子,你要保镖啊,往南走,有个天行镖局,那里可以给你保……咳咳咳……”

    苏木赶紧谢过老大爷:

    “谢谢您……这旁边的云兴镖局一直没有人吗?”

    “有倒是有,不过绝大部分时间都关着门,谁知道里面弄什么玄虚,江湖中事啊,还是少掺和为好……”

    “对对……”苏木使劲儿点点头,“您说的是太对了……那您歇着!”

    “好……”

    苏木摇摇头,觉得现在云兴的事先放一边,关键是怎么招人,回客栈的路上,苏木灵机一动,终于想到了自己的办法,买来纸笔,写就十几篇告示,属上客栈地址,夜深人静时贴到几个城门口的布告栏以及集市门口,又趁左右无人,暗施法术,让任何人都没法将他的告示覆盖,这才微微一笑,点头回去……

    第二天便开始在客栈喝酒吃饭的地方坐等,可是来往打尖住店的不少,却只有一个人上门问苏木关于镖局的事……

    第三天苏木仍然在客栈等,匆匆一天过去,总共就来了两个人,苏木有些沉不住气了,决定再给自己一天,这第四天忽然一下来了七八个,虽然都不合格,但是苏木觉得好歹这方法初见成效,心情大好!晚饭在客栈中一个人点了好几道菜,当然避不开辣,但是此时觉得饭菜辣得都那么有滋有味,而且能发汗,几碗凉水下肚,那感觉简直是非常过瘾,苏木吃饱喝足,便回到屋中,看会书后躺在床上,到了半夜,就感觉胃里好似波涛汹涌……

    苏木感觉,这几天的水土不服,终于爆发了……

    “唉……我真是……”苏木蹲在茅厕里,后悔的摇摇头……

    每隔一会儿,便去一趟,甚至刚回来喝口水的功夫,就又想去……

    这一个时辰,当他已数不清第几回下楼进后院的时候,老板端着蜡烛跟了出来:

    “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让人听见,还以为我这店里饭食不干净呢……”

    “没……”苏木痛苦的捂着肚子,使劲儿摇摇头,“你们这儿吃的太辣了,这几天有点儿受不了……”

    “外地人慢慢就习惯啦……没事啊……”老板说道,“你明天实在不行就去药铺抓点儿药……”

    “没事,您回去吧……”苏木艰难的答道……

    老板这才端着蜡烛,缓缓走回店中……

    光影消失,此时紧靠后院的一间客房,也轻轻放下窗户……

    苏木折腾半宿,第二天很是体虚,又非常饥饿,眼看时候不早可能有镖师要来,苏木也顾不得别的,在客栈里狂吃了些东西,这一上午过得简直煎熬,跑茅厕次数丝毫不减,根本没法和人仔细交流……

    过了中午,苏木赶紧问过客栈老板最近的药店,几个瞬移到了街角外,踏步过去,只见一名女子低头打扫着药铺门前,背影修长匀称,头挽发髻,上插一枚红珠发簪,苏木绕过她走进药铺,看过一圈,里面并没有人,只得重又出来,朝女子双手抱拳:

    “敢问,您可是这药店中人?”

    “是……”女子轻声应道,说话声音很是好听……

    苏木看向她,年龄应该长自己两岁,就见她仪态端庄,素衣淡雅,只是此时脸上带着一角面纱,看不见容貌,露出的眉目清秀,却多少有些疲惫,虽然此时庐州城里带面纱的很多,但苏木心中已起了提防,退一步躬身行礼:

    “打扰了,我想抓几味药……”

    “真不巧……”女子摇摇头,“坐堂的大夫出去取药了,留我看一下,我……只略通药理……”

    ++++正好……

    “无妨……”苏木微笑着摇摇头,其实他来之前早有准备,“那我说于你几味药名,都是常用的,你给我抓药便可……”

    女子顿了一下,这才点点头,让进苏木,自己走进柜台,苏木报出几味药名,又紧紧盯着女子给他从药匣取出,再按分量称重配好,最后要打包时,女子却摇了摇头……

    “你这几味药只治腹泻……”女子抬起头来,“我看你……应该是外地人,想是本地水土不服,这药送下去,你确实能有好转,但是这里饭食辛辣,最近气候又干燥,你如果不调节,可能会上火……”

    “上火?会怎样?”苏木轻声问道……

    “可能会嗓子不舒服、会咳、精神会烦躁,或者……”说到这里,女子缓缓解下自己的面纱,提着其中一角,望向苏木……

    苏木顿时惊讶于她的美貌……

    应该可以说是惊艳……

    如果不是此时她脸颊上,长着十几颗痘的话……

    “会这样……”女子轻声回道,又将面纱重新带好,“所以我才遮起来,请勿见怪……”

    苏木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将真容示自己,刚才确实不该怀疑于她,忙点点头:

    “多谢姑娘告知……”苏木抱拳说道,“那当如何?”

    “我不能给你开方子……”女子摇摇头,“不过你这药方大部分都不用动,我可以给你换一味药,让你泻得不再这般厉害的同时可以控制食欲,你只要多休息,两日后便可痊愈……”

    “实在多谢姑娘……”苏木恭敬的说道……

    女子摇摇头,给他换了药打包好,又送苏木出门……

    待苏木走远……

    女子重又回到药铺,将门关好,快速换过一件衣服,再换条面纱,这才走到后堂,掏出一个手帕,轻轻掩住一位仰卧的老先生口鼻,片刻后从窗口飞身而出,也向客栈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老先生悠悠转醒,望向窗外……

    (哎?这天……怎么看着像下午啊?)

    苏木拿了药,回客栈借锅煎好,按量服食,病情确有所好转,可丝毫不想吃东西,这样只出不进,两天下来苏木渐渐感觉浑身无力,又莫名的烦躁,真如那女子所说,再加上来找苏木应征的镖师总不尽人意,苏木有时不想跟他们多说恨不得呵斥他们一顿,然后转身就回建邺,可又强自忍住,只是早早闭门谢客,躺在房中:

    ++++原来这水土不服……

    ++++竟这般厉害……

    两日后苏木方才痊愈,可等他稍稍恢复元气,也到了该返程的时候,苏木孤身一人,长叹口气,踏上归途……

    返观其他两人,龙骨深深感觉,做哪一行都不容易,自己每天背块牌子到集市、武馆或者城门口,一坐就是一天,虽然毫无危险,但是也十分无聊,有一两个上来询问的,龙骨稍稍试探一下,都摇摇头,芙芫和他方法差不多,但是她思维比较活泛,知道放低标准,可就是那样,他们来的人连三招都接不住……

    ——真的不行啊……

    ====这样带你们回去你们可能会死在走镖路上的……

    不但如此,两人还遭到当地镖局的排挤,最后那些镖局特意派几个人,龙骨他们走到哪儿便跟到哪儿,明面上也举牌招聘,当地人更会选择家门口的活儿,暗地里就有人说他们是骗子,或者说陵都名气是如何不好,在老家建邺都混不下去了,当地一个人招不到才会想到外地招人的办法,芙芫最不幸,因为她是女孩儿,很多人开始还不相信她是镖师,她自己先得解释一番,而那些有家室的男人也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放弃了和她接洽……

    就这样,约定之期很快即到,两人也都失望的回程建邺,苏木提前一天走的,最先到的建邺城,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自己先回去,便到了龙骨和芙芫半月前分别的那个小镇,决定在那里等,心想八成他俩还会在这里集合,就算错过了,这里离建邺很近,苏木正好也不当第一个回去的了……

    打定主意,苏木便悠闲的在驿站附近等着,果然,傍晚时分,他便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乘着马车回来,苏木急忙躲在暗处观察:

    ++++哈哈……

    ++++她也是一个人……

    想想有人陪自己了,虽然不应该,但是苏木心情还是一下好了很多,就见芙芫下车后走到一处民房后,低头解开行李,应该是在数盘缠,苏木就悄无声息的走向芙芫,一步一步靠近,大张着嘴欺到她身后,刚要喊,突然芙芫面露鬼相,一下转过身来,先冲他大喊一声:

    “啊~~~!”

    苏木虽然鬼怪见的多了,但是此时毕竟心虚,又是小心翼翼全神贯注,芙芫这下当真把他吓得不轻,苏木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舌头都哆嗦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剩满脸惊愕……

    “哼!”芙芫白他一眼,收起鬼相,“就你这身法,还想从背后吓我?!”

    苏木大喘口气,定一定神,刚要张嘴,就见芙芫朝自己身后望去:

    “哎!你招的镖师呢?”

    苏木冷冷一笑:

    “哼!早安排在驿馆了!你的呢?”

    “我……”芙芫顿了一下,“我也让他先去客栈了!”

    “得了吧!”苏木一摆手,“你从下了马车我就一直看着你,哪儿有人跟你过来……”

    芙芫一咬牙:

    “好!你行!我倒要看看你招的是哪位高人?!他住哪儿了?!”

    说着话芙芫背好包袱,就要往外走,苏木只得赶紧拉住她:

    “行行行,咱俩都一样,行了吧……”

    芙芫似乎早猜到了,回过头来:

    “那还愣着干嘛?你想睡大街上啊?!”

    两人投了离驿馆最近的客栈,找了两间相邻的客房,从窗口就能看到镇外来往的行人……

    此时,旅客已经非常稀少了……

    “别看了,他又不是去走镖……”苏木对着站在窗口的芙芫说道,“他是去招镖师,如果真招到了,那就是俩镖师!还能出什么事?”

    “唉……”芙芫摇摇头,转过身来,“你说龙骨能招来人吗?”

    苏木毫无掩饰的叹口气:

    “我看悬啊……”

    “那咱们明天仨人都空手回去,怎么跟当家的交代啊!”

    “我可没空手回啊!”苏木说道……

    “啊?”

    “铛铛铛~”苏木从自己包袱里拎起两个油纸包,“我给当家的带了庐州特产!”

    芙芫咬紧牙,缓缓走向苏木,使劲儿吸几口气才终于抑制住心中那种要打人的冲动……

    “别激动别激动……”苏木拆开一个,推到对面,“有一包是给你俩带的,来,尝尝,挺好吃的……”

    “我不吃!!!”芙芫一拍桌子,大喊一声,“苏木!你能不能在我跟你说正事的时候别打岔!”

    “好吧好吧……”苏木赶紧点点头,退几步躺到自己床上:

    “那还能怎么办啊,你以为招人那么好招啊!你不知道我在那边多惨,不但一个能打的都没见到,我还不习惯那边的饭菜,拉了好几天肚子呢……”

    “你有我惨?”芙芫坐到桌边,指指自己,“我说我是镖师,是来招人的,他们都不信!我还没问他们情况,他们倒是先问起我来了!居然还有人问我成家与否!”

    “谁那么不开眼……”苏木微笑着小声嘟囔一句……

    “什么?”芙芫确实没听清,苏木赶紧摆摆手:

    “没事没事……然后呢……”

    “然后啊……我好容易解释通了咱们的需求,太年轻的武功不行,年长的又太油滑事故,也有合适的,我还没说什么呢,人家直接被自家夫人领回家去了!”

    “唉,也是情有可原……”

    苏木笑着点点头,忽然睁开眼睛:

    “芙芫,你说龙骨明天要是领个女镖师回来,会怎么样?”

    芙芫顿了一下:

    “嗯……还好吧……以后就我俩一起走镖了,也更方便……”

    “如果是个又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儿……”苏木憧憬着,一下坐起来:

    “以后我也可以跟她一起走镖啊!”

    芙芫撅起嘴撇了他一眼,就见苏木望着自己:

    “喂!刚才是谁说‘我不吃’的?”

    芙芫一脸无辜的摇摇头,又掰一块儿麻饼放到嘴里:

    “嗯,还挺好吃,这叫什么……”

    两人就这么聊着,一直到了深夜才各自安寝,第二天上午,终于在人来人往中,两人看到了龙骨的身影,苏木感觉心里,好似又放宽了一些……

    “龙骨……”芙芫一脸无奈的问道,“你也没招到人啊……”

    “你俩都没招到吗?”龙骨睁大眼睛,“哦……我以为是我个人的问题……”

    “好了……”苏木释然的说道,“法不责众,这下当家的应该说不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