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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嬴政对扶苏的教育里,秦献公与墨者的合作是秦国走向强大的开端,之后才是秦孝公重用商鞅变法和秦惠王称帝未遂。
献公的经历更像后世被人所熟知的公子重耳和俄国的彼得大帝,因为在国外逃亡或游历而开阔了眼界,接触到了先进的技术和人才,引导国家走向了强大;而那些窝在皇宫之中叫嚣着掌权的朱允炆和光绪之流注定是要失败的。
此时的扶苏已经大致猜到了秦国轨路是怎么回事了,他对墨子和墨家了解不多,但是扶苏也听过一些墨家的事迹,有的说墨翟其实是穿越众,他的名字其实不是墨翟而是墨狄,因为他是从狄人的地盘无缘无故出现的,出现之后就出现了战国时期科技大进步;而且他自己不做官却鼓励自己的弟子去做官,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更加诡异的是,他提出了很多观点,明摆着就是冲着儒家的观点去的,好像他已经深知未来的两千年儒家会如何毒害国人的思想一样。
嬴政看到了扶苏了然的神色,对他的理解力很是满意,用手指了指案上的帛书,继续道:“不错,秦国轨路确实是相里氏之墨为秦国设计的,此外还有从关中通向巴郡、蜀郡的栈道,也是由墨家人设计建造,墨者还在设计从咸阳通向秦国各地的直道,你看,这张帛书上就有平常地图上没有的轨路路线。”
嬴政还向扶苏透漏了些秦国的五年计划十年规划之类的建设项目,以增加教学效果。
“知道秦国农民和军队不同于其他国家的一点是什么吗?他们使用的是用铁铸造的农具和兵器,而山东各国却愚昧的认为铁做的兵器太过犀利,造成的伤亡远大于青铜器,把铁称为是恶金弃而不用。有了铁器的大范围使用,秦国才能富甲天下、战无不胜。这种恶金也是由相里氏之墨负责冶炼锻造的。”
“但你要知道墨者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帮助秦国的,他们帮助秦国是为了墨子的思想,是为了他们的信仰,比如说轨路、栈道和将来的直道符合他们的尚同,由他们大力促成的秦国的军功制度符合他们的非命思想,这些你可以跟李斯学习,他以商君为榜样,而商君改革却有墨家印记,会好好教你这些东西的,关于轨路的具体是怎么建造的,你可以让蒙毅告诉你。”
扶苏听了之后大点其头,想到旧时空的电影《墨攻》,更是心向往之。
嬴政看了他的状态,觉得自己的教育效果有点过好了,于是又接着补充道:“世人知道商君变法,却不知墨者强秦有两个原因,其一:墨者事墨而不事秦,墨者的心在墨家而不在秦国,墨子去世已两百年,但是墨者仍在坚定的奉行墨子的理念,毫无折扣,无论秦国是否已经强大、他们自己是否富裕,他们仍然节俭、朴素,行事坚定不移;
其二,与法家来作比较,墨家只有一个教主,而法家却常有变法之人,墨家信奉墨子而行事专一,但同时却失去了自我革新的能力,在墨子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新的著述;法家常有变法之人,总会有一个人的理论适合时事,因此秦国的朝堂多是法家之人,秦国的贩夫走卒之中多有墨家之士。”
扶苏听了嬴政的话之后,好像明白了什么,后世儒家独大,法家之士也不绝于缕,而未读墨家剩下的只有《墨子》和乡野间的传奇故事,未必没有嬴政所说的的原因。
此时的秦国之强早已经不是一百多年前那个西陲小国了,随着秦国的富强和统一战争的日益临近,秦国越来越偏离墨者的节俭、非攻等思想,墨者离开秦国或者被秦国取缔是早晚的事情,但作为能够创造轨路这种领先世界千余年东西的团体,任何统治者都不会放任他们被其他国家掌握的。
反观儒家,跟后世所有的历史一样,儒家总是最先投降而且总能最快的为自己投降找到借口,比如说西晋的投降、明朝的灭亡等等。
秦国统一之后,为嬴政歌功颂德的勒石刻功出于儒生之手,鼓吹嬴政的功劳同样出于儒生之手,甚至包括建阿房宫、寻仙访药等被汉朝的儒生们抨击的事情也都隐隐约约有儒家的身影。也难怪战国时候号称非儒即墨的两大显学竟然有如此迥然不同的结局了。
“那儒家怎么样呢?”扶苏见嬴政评论完墨法两家就不再言语,就接着问道。
“不过一群卖弄文字的冢中枯骨罢了,不值得一提。”嬴政似乎对儒家没什么兴趣。
扶苏听了却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就表示理解了,焚书坑儒都能干的出来,讨厌儒家是必然的,不像旧时空里蛮清皇帝一边说着儒家治国一边大搞文字#狱,嬴政杀的腐儒还比不上人祖孙三代任何一人杀的儒生的零头,可这三个野蛮人却都被人称为有为之君,反倒是秦始皇成了暴君,儒生何其欺心不公也。
轨路的问题顺利解决,一副符合秦国国情并具有秦国特色的军棋在扶苏学习生涯之余诞生了,经过张火的手工雕琢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闪亮登场。
相对于军棋需要扶苏想蒙毅请教军事知识,象棋的发明创造就相对简单多了,除了需要把火炮换成石砲,楚河汉界被扶苏用河水两个字轻轻替换,其他的没有做任何改动。
当初在探寻轨路的时候他承诺要把军棋作为礼物送给嬴政,但是军棋毕竟第一次出现,扶苏对它能不能获得嬴政喜欢没有把握,所以扶苏得给自己的这个礼物找个由头,就是把一个玩具作为礼物的理由,他必须找个人为他这个玩具加持一把。而他想到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师傅李斯。
在探望师傅的名义下,扶苏向嬴政申请出宫,由贴身保镖西陵和孟安的陪同,扶苏一路浩浩荡荡来到了李斯的府上,听到管家在旁边说李斯还没有回家,便要求先去李斯的书房待着,在管家的引导下,扶苏第一次走进了李斯的书房,随手翻阅着李斯的藏书,同时感叹着造纸术啊造纸术你什么时候成功啊,这一屋子的竹简看着都头疼啊。
扶苏在李斯书房内发现一卷前丞相吕不韦编撰的《吕览》,顺手抽出来仔细端详,也许是还沉浸在墨家对秦国的巨大影响中不能自拔,也许只是巧合,随着他读的越多,他发现手中这卷书的内容,跟墨家的思想是那么切合,这是一篇讲求节葬的论述,扶苏看了看题目就叫《节葬》,这篇文章里边的思想很有意思,很像是唯物主义论调,但同时有很切合当下的实际,比旧时空天#朝为了火葬而火葬的形式主义要好太多。
正在他看的入迷的时候,西陵在旁边提醒他,李斯回府了。
“老师。”扶苏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里向李斯敬礼,不是政治作秀,而是经过这几年的学习,扶苏打心底敬重这位将为秦国统一天下立下汗马功劳的法学大家。
李斯看着向自己躬身敬礼的扶苏,很是满意,他的成熟与聪慧让人很难相信他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看了看旁边的一个大汉,很为自己又这样一个弟子而自豪,想起被他作弄的蒙毅和宫女们,脸色不禁有些古怪,走到扶苏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柔声问道,“你怎么到了我这里了,大王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