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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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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宾朋此时已经回到了别墅。

    余家的别墅只有紧邻的两栋,家里人口少,平时来个客人举办个小型宴会也足够了,如果关系足够亲近,安排住下也绰绰有余。

    但今天两百多客人前来,客人们只能在后面花园或者廊下,甚至在户外的草坪,或坐或站,端着茶或者红酒杯,三五一伙地聊天。

    与其说大家来给余老爷子祝寿,还不如说这是个顶级的社交场所,许多重要的协议或者交易就是这样达成的。

    李国辉是站在客厅中的,身为商务部副部长,在政治上他有了自己一席之地。许多人认为当他的父亲李望山退休之时,他就可以再进一步,甚至更高。换句话说,李望山的存在让他暂时失去了上升的空间,这是一条并不见于任何文件上的潜规则。

    但他也只有站在自己父亲李望山身后的资格,因为这里有资格坐着的都是大佬,他能够站在客厅里,已经跟那些站在廊下或者院中的人明显区别出来,格外优待了。

    余天余老爷子当然如众星捧月般被众人围绕着,恭维和祝福的话不要钱地批发出去。

    一般这个时候,应该是余老爷子发幽古之思情的时候,忆往昔峥嵘岁月,就眼下的一些重大问题发表现自己的看法,并不忘给予后辈一些谆谆告诫和忠告。

    而听其教导的,则是一边认真地点头附和,认为老前辈高瞻远瞩,思想深刻,一边谦虚地加以评点,并且举一反三。如果在这个场合公然唱反调,则这个人的“政治人品”恐怕要受到所有人怀疑了。

    但今夜却不同。

    作为主人和老寿星,余天坐在客厅中央的主沙发上,坐在余天右手的是黄德众,当下的国家元首。他中等身材,身板瘦削,戴着眼镜,面容谦和而儒雅,像个教书先生,而在战争年代他是被称为儒将的,快速崛起并且号称常胜将军,因而在统一战争的后期快速崛起。

    余下八人按照身份地位和政坛排名,坐在他的左右手和对面,连这种私宴性质的场合,他们也不忘这样排序。李望山排名第六,坐在余天对面沙发上。

    九个人加上主人余天,每个人面前放着一盏茶,杯中只飘悬着一片碧绿的参茶叶。参茶珍贵无比,余家也没多少存货,除了这十个人,其他人就不要想了。

    余天满头银发,却打理的一丝不苛,背已经很驼了,精神和气色尚可,他微微前倾着身子,试图去端那茶盏,黄德众抢先将茶盏递到他眼前。

    余天稍稍抿一口,道:“这茶我也喝不了多久了。”

    “老前辈说的是哪里话?我看您这精神头,您老至少还有几十年好活。”黄德众道。

    余天笑了笑:“呵呵,我说的不是我能活多久,到了我这年纪,现在能多活一天也是赚了,哪里还不满足?德众啊,我是说这参茶越来越少了。”

    黄德众会错意了,微微有些尴尬,当即说道:“我那还有一些,我明天派人送给你一些。”

    其它在座的大佬们则纷纷附和,都许诺匀一些过来。

    “你虽然身为国家元首,我相信你分到的比我多不了多少。参茶,或者说是仙茶,这真是个好东西啊,我感觉我至少能多活十年。你们别想着能喝到肚里的,还有手里藏的,要想如何能让这种资源能够服务人民大众,才是正道。”余天道。

    黄德众道:“老前辈,说实话,我们也想啊,国家也投入了极大的人力、物力去移植这种参茶,但效果并不好,虽然也是好茶,但品质远比不上凤凰山秘境。而凤凰山秘境因为现世,不再与世隔绝,那是出产的参茶,今年的品质就明显比不上去年的。”

    “我想这主要因为天地灵气被稀释的缘故。”回答的是坐在余天左手的国会议长万四维,他地位排名第二,“听修士们说,现在灵气从整体上讲都在上升之中,我想过个百年之后,至少凤凰山的灵气将恢复到它当初刚被发现时的水平。”

    “凤凰山现在还是处于被军事封锁的状态?”余天问对面的李望山。

    “是的,老首长。二十万军队,日夜守卫里那里,严防死守。”李望山道。

    余天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你们准备让这二十万军队啥事也不干,就在那守着?然后好慢慢瓜分那里的资源?”

    黄德众连忙道:

    “这个我要向老前辈当面保证,绝无所谓的瓜分的想法。说实话,我们这些人至多能多喝点这些参茶,养气修身,壮大血气而已。我们不是修士,就是这参茶每天也只能泡一片,多喝咱身体也是承受不起的。但如果开放秘境,任凭平民进入,盲目地采摘甚至挖掘,那无疑是巨大的浪费,因为人性如此,这是必然的,不得不防。可惜的是,有许多我们明明知道可能是珍贵的药材,我们现在还无法利用,甚至都不认识它。”

    “对凤凰秘境,政府是持长期研究、稳妥开发原则的,政治局早有决议,那里所有的物种最终都会被扩散出去,而不是被某个人、某个组织所垄断,它必将是也应该是惠民的大众的,只是这个进度极慢。因为它太珍贵了,这是我们祖先留给我们的遗产,以至于我们怀着谦卑之心去对待它。”

    排名在政坛,仅压李望山一头的徐同在一旁补充道。这徐同正是钟魁所认识的徐晋徐公子的大伯,其人在政坛上升速度极快,因为曾做过前任国家元首办公室主任的缘故,是政坛上的暴发户,颇精于算计和政治手腕。

    “这个世界已经大变了。”听到此处,余天感叹道。

    众人听了,一时沉默,将来的世界必将是修行大行其道,他们这些人很遗憾早生了几十年。优胜劣汰,不能修行的人将沦为平凡,世界将迎来新的竞争态势。

    “秦盟主死的太早了些。”有人小声地嘀咕着。

    那秦祖海年纪比余天小,本是修士,按正常的情况,应该比余天活的更久,但他早年投身革命,受过太多的伤,所以身体亏欠了太多。还有人怀疑秦家的功法本身有缺憾,秦祖海提前透支了寿元,这就是其子秦士弟没有修行的原因。

    但话说回来,如果秦祖海还在世,一定是这个场合里最重要最尊贵的大人物,建国时他可是开大会坐在主席台第一排的存在。他的资历和本身修士的身份,也足以让所有人为其马首是瞻。

    “呵呵,你们现在才想起秦盟主?雷浩京呢?你们恐怕都把他忘了吧?”余天道,他的目光却投向坐在李望山旁边的金世铭。

    金世铭有副鹰钩鼻,这让他看上去比较阴鸷,强力部门如内务部和公安九处归他领导。金世铭解释道:

    “老雷因为年纪到了,所以退休,这本是计划内的事情。再说他退休的时候,凤凰秘境还未出现,并没有人意识到修行会变的如此重要。等凤凰秘境重现天日后,考虑到公安九处的特殊性及重要性,这个部门不应该成为雷家的后院。说句您老不爱听的话,秦盟主如果在世,公安九处恐怕就是他的一言堂了。”

    金世铭的理由冠冕堂皇,所谓制衡才是稳定之道。

    见余天的脸色不太好看,万四维打着圆场道:

    “秦盟主性格如此,做事雷厉风行,我们这些人恐怕都领教过。现在不是很好吗,孙如海担任一把手,雷云也是副手之一,听说不久前雷云还在孙如海的指挥下办了一件大案。不过,余老说的也不错,雷浩京毕竟比我们更了解修行和修士,在政治上又是可靠的自己人,我提议把他召回来,挂一个政务院顾问的名头,为我们的决策提供建议。”

    万四维和金世铭二人一向走的比较近,这是京城权贵圈中的共识。

    “说起雷浩京,我老人家过生日,他也不来看看我,虽说我以前没做过他上司,也跟他没打过什么交道,难道他对我有意见?”余天的脸色好看些,故意说道。

    余天从不是一位强势的人物,更何况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余天只是借今天的场合稍微表达了一下对掌握着最高权力的核心层的不满。

    “爸,他有礼物送到,是一包参茶。另外他亲自给我打过电话,说你这里客人多,他就不来添麻烦,改日必登门拜寿。”站在余天身后的余家栋俯身说道。

    “别改日了,就明天上午来吧。另外让他把秦家,他那老长官家的孙女带来,听说那姑娘将会继承秦盟主的衣钵,秦家终于后继有人,令人羡慕啊。还有,思远的那个小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余天回头问自己的长子。

    “姓钟,钟魁。”余家栋答道,他回头看向伺立在侧的儿子余思远,不确定地问道,“小魁邀请了吗?”

    李望山神色一变,他瞧见余天投向自己的颇戏谑意味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余天的目光。

    站在李望山身后的李国辉则是心中一惊。余思远他知道,余家第三代中杰出子弟,只是因为年纪比他小一轮,并没有与他打过交道,但知道他在西秦省那个他曾经待过不少年的地方干的不错,政绩显著。

    钟魁是谁?李国辉心底里并没有真正忘记。

    这时听余思远答道:“小魁考上了燕大,应该刚来燕大报道,我一个月前就给他发请柬了。现在应该是思哲陪着他呢。”

    余天听了,又看了一眼尴尬的李家父子,道:“就让他明天再来一趟,我想见见他。今晚就不见了,这里都是老头子,见着尴尬。”

    黄德众这时好奇地问道:

    “那是哪家的孩子啊?这样受你们余家的欢迎?”

    “是家住西秦省太乙山下的年轻人,虽然年纪小,但很有头脑,我这大孙子思远在那里任职,颇得这位年轻人帮助,如果此子从政,将来会有一番大作为,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修行,我得找人看看。将来是年轻人的天下,不能修行也只能是普通人,总觉得是个缺憾。

    我知道你们为了自己的孙子孙女们的未来,都在找修行的法门,紫阳观的道人们现在真是牛气冲天呐,听说跟观澜先生的大弟子吃一次饭,就十万元起,跟抢似的。你们当中还有人偷偷摸摸地找本道经来看,要我说你看个什么劲啊?早人老珠黄了。”余天笑骂道。

    众人尴尬一笑,并不为意余天的调侃,但余天方才提到太乙山钟魁,则等于是在玩猜谜时给大家作弊,一时如拨云见雾,众人恍然的目光全都投向李望山父子。

    李望山早年丧妻,几十年来一直就没要过其它女人,可谓是清心寡欲,这跟一些同辈们形成鲜明对比。结果他家的长子则被传有个私生子,这成了近几年最著名的八卦。

    李家现在还未公开承认有钟魁这个血脉存在。

    李国辉脸上发烧。李望山则脸皮厚实的多,道:

    “多身余老关心,小魁那个孩子已经拜在太乙山吕道长门下,虽然还没修出个名堂,但终究是在高人门下。”

    出于某些考虑,李望山一直严守着钟魁是位大修士的秘密。他这样说,也算是跟钟魁的默契,也为将来的某些可能埋下伏笔。

    “中条先生啊!”有人发出艳羡的惊叹声,“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高人。”

    “抛开修为不说,中条先生是公认的道德大家,人品高洁,博闻强志,学问精深,这才是真正的高人风范。在这方面,我看紫阳观的观澜先生也比不上他。我还想着将孙子送到他门下呢,可惜人家根本就不理,你还不能把人家怎么着!老李,你是怎么办到的?”亦有人说道。

    李望山听这议论声,心情无比复杂,强笑道:“太乙山下嘛,大概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

    “这倒也是。依我看,我得将我孙子的户口迁到那里去。”有人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