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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无论如何自己竟然将个大活人吓死了,而这个人还是个有着天大胆子的土匪头子。苏纾庆幸之余,还是觉得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颓然倒回偌大的喜床之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头顶红的刺眼的幔帐。
真是莫大的讽刺,人生第一次洞房花烛夜竟然吓死了新郎官,现在要独守空房了!
“铁爷、夫人要喝交杯酒了。”
苏纾吓得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眼看到脚底下死猪般的铁斌,手脚麻利的将其推进了床底下。
“哦,不用了,铁爷他喝醉了。”试图搪塞过去。
可门外的下人却又道,“交杯酒是一定要喝的,喝了交杯酒才算是真正的夫妻。不如夫人先让小的进去把酒放下,待得铁爷醒来后再喝不迟。”
苏纾无奈的对铜镜整理一番衣裳,严严实实的戴好面纱,这辈子注定无法做个正常的女子。
门打开,一个身形带着几分熟悉感觉的喽啰低着头端着一个白色骨瓷的酒壶并两只小巧的酒盅快步走了进来。
苏纾又掩饰着走回床前,忽然“吱呀”一声门在自己身后重新关上。
“你是谁?”
飞镖已是握在手心,只要那人有任何异常她会让他顷刻间去见阎罗王。
上官锦琰脱去压低了帽檐的小帽,抬起头不无赏识的看向苏纾。这个女人的武功与反应能力都是极好的,即便自己不来她应该也可以安然逃将出去。
“恭喜啊!只是来的匆忙未曾备得贺礼,还望夫人见谅。”
苏纾气不打一处来,手中飞镖毫不犹豫的甩了出去,寒光一闪直冲上官锦琰面门。
好狠的女人,上官锦琰伸左手两指夹住飞镖。看样子事情应该并非是自己想的样子,因为来了半天怎么不见新郎官。
“铁老大什么时候也害起臊来了?”掇了条凳子坐下,面带好笑的看着床底下趴着的铁斌。
苏纾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他已经被我吓死了!”
吓死?上官锦琰自然不会相信,可是室内半点血腥不闻,又无任何打斗的痕迹,以铁斌的能力还不至于就这样敗在一个小女子手下。
“长得丑,所以把他吓死了。”
苏纾说着话注意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然而上官锦琰明显太过镇静,完全没有对苏纾这句话有丝毫的不良反应。
他不相信,如果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苏纾审视的看向上官锦琰,不知怎的她突然想给他看看自己的真容,虽然已经不再有幻想。但是在他的面前,她还是愿意以诚相见,真心相待。
缓缓的解下面纱露出半边脸上狰狞的伤疤,在大红色喜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丑陋不堪。
上官锦琰静静的看着那张已经完全被毁的面容,有一丝同情,随即迅速转过脸去。
“难道上官二少爷也害怕见到容蓉的样子吗?”苏纾只觉得内心在滴血,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牙齿无法咬合的颤抖。双肩不停的哆嗦着,寒气逐渐从体内上涌,许久没有发作的寒毒之症又犯了。
门外一阵胡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有几个人胡乱吆喝着使劲的拍打房门。
“铁爷,您老大好的日子小的们来给您贺喜,快点开门!”
“关起门来吃独食,铁爷这事做的不地道,哥几个甭轻饶了他。”另一个明显喝大发了,说话舌头已经打结。
“哎呦,我说几位爷,今夜可不能闹腾。等我们爷生米煮成熟饭,皮爷他老人家再消了气,少不了各位的好处。”师爷的劝慰声传来,紧跟着一群人又笑骂了一通被人推推搡搡才散了去。
见人走了,师爷站在门外静静听了一阵,里面实在太过安静,忍不住也叫了一声,“铁爷,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的们?”
苏纾与上官锦琰面面相觑,二人屏气凝神又等了一刻。
大概等不到里面的动静,师爷实在不放心又敲了敲门。
“爷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苏纾敷衍道。
原来是睡了,自然是要睡的,洞房花烛夜嘛!
师爷自嘲的边说边走,土匪堆里混的久了连最起码的人之常情都快忘了。
不对啊?铁爷今夜一滴酒没沾,又是新婚之喜,怎会新娘子还没睡,他倒先睡了?
再说刚才那声音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太过冷静了。以那小娘子的性子能如此轻易的从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师爷又倒着原路走了回来,不容多想,一脚将门从外面踹开。
屋内一股酒气,酒壶与酒盅胡乱的摆在正中的八仙桌上。新娘子正对着铜镜梳妆,喜床之上大红色幔帐外露出一条男人的腿伴着有打呼噜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样。
苏纾摘下头上戴着的珠钗首饰头也不回的质问道,“师爷这是要来检查我们的洞房吗?可惜铁爷今儿个不胜酒力不能陪您,要不要由我代劳和您喝上几杯?”
虽听着不轻不重的两句话,可句句能要了自己的小命。师爷顿时吓得出了一身的汗,这要让铁斌知道还怎么得了。
“不敢,不敢,小老儿也是不放心铁爷,特过来看看。这就出去,打搅到夫人了。”说着忙不迭的就往后退,一个不小心踩着门槛险些摔倒,狼狈不堪逃也似的跑了。
上官锦琰从床上坐起身来,甩掉脚上不太合适的鞋子,醒着打呼噜的感觉有点奇怪。
“赶紧找套衣裳换上,我们马上就下山去。”
苏纾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是来救自己的。在看到自己丑陋不堪的容貌后还会答应救自己出去,难道他不觉得害怕与嫌弃?
还是因为仅仅是出于同情与怜悯罢了?
“上官二少爷不觉得如容蓉这般的丑陋容貌会让人害怕吗?”毕竟已经吓死了一个,原本已经可以略微放松的心理再次土崩瓦解,神经脆弱到只要轻轻一碰就会顷刻间失常,背对着对方心虚的问道。
一段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默,他是嫌弃和厌恶的,否则怎会不说话!
“没有,他之所以会被吓的昏死过去那是因为对你心存幻想,而我没有。我也不会有,素昧平生,泛泛之交只需脾性相投即可相交为挚友。”上官锦琰无所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