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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十月,某天,某三流大学,某宿舍楼,某寝室的某扇7天未开的破木门,被一只拎着装咖啡袋子的手指轻轻顶开,伴随着“吱呀”的响声裂出了一条缝隙。
邱凡推门而进,另一只拖着行李箱的手上还勾住了寝室的钥匙与锁头,由于指节较为纤细的缘故,他的脚步有些急急忙忙的味道,似乎是想要尽快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
“真乱啊……”整理好属于自己的物品后,邱凡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阔别多日的宿舍——而结论是显而易见的,虽然说并不会糟糕到让正常人皱起眉头的地步,但也算不上干净就是了。
“嗯……”要不要收拾一下呢?邱凡略微考虑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拿电脑出来娱乐娱乐——如果现在去打扫卫生的话,说不定咖啡会冷掉的,邱凡想。——如果买的不是一杯冰咖啡的话,这还真是很有说服力的借口呢。
时间在一局局的胜利失败中流逝,逐渐黑暗的光线仿佛城市里看不见的夕阳。宿舍的房门陆陆续续被推开了三次,但邱凡一句寒暄的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拉进了三个队友。
夜色渐晚,从游戏中回过神来的各位终于发出了要死的哀嚎,大体对话是……
“晚上吃什么啊?”
“食堂还有菜么?”
“没了吧,说不定……”
“点外卖吧。”
“点外卖吧。”
“卧槽十点了?外卖小哥也下班了。”
“……”
“……”
“谁!有!泡!面?!”
“……”
囫囵一番后,再接下来的对话大概是……
“明天上午有课么?”
“有。”
“点名么?”
“节假前后必定点名,你猜有没有?我给你两次机会。”
“操……”
于是上床睡觉玩手机,逛逛b站追追番,手游肝活动,没事看更新,转头看看手机右上角,凌晨两点半,心如死灰决定睡觉——此为日常。
至于到了第二天,一行四人行尸般被响了四遍关了四遍的闹钟好死不死的叫醒,忽略吃饭时间卡着点晃进教室,史莱姆般摊在桌子上继续玩手机——这更是不能再日常的日常。
如果仅仅如此的话,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就好像日月星辰高悬于天际般和谐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
而之所以要加上最后这段话的原因正是如此——有颗星星,掉下来了。
这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邱凡半眯着惺忪睡眼翻了翻更新,形势喜人的发现那帮孙子果然已经把根断了——就在他心中绞痛不能自已于是打算放飞梦想俯瞰五层楼下渺小人类的时候,视线的余光却仿佛看见遥远天际外好像飞速划过了一样东西。
“飞机吗?”这样轻松的想着,他稍稍抬了抬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眸子,戴上眼镜眯起了双瞳。
意外——由于这个词放在大宏观环境下的适用性实在是值得怀疑,所以这么说好了:
不知道是由于何种原因,当邱凡——一位人生履历清白,人际交往正常,人格思维端正的19岁三流大学学生戴上眼镜抬起头的那一瞬起,这一飞速运动的物体当即判定触发了某种不知何人设定的未知条件,随后在0.001秒内发生了转向过程,转向方向大体上来说是此三流大学的一处教学楼的五楼,具体来说就是邱凡的脑子。
“卧槽!”而就在同一瞬间,大体上看清了飞速物体的邱凡不自觉惊呼出声,这引发了当堂的教师同志的严重不满——但邱凡本人却毫不在意,因为如果他的眼睛还没有瞎的话,他觉得那东西的外观应该是一块燃着火焰的石头。
假如作为一个正常人忽略掉“投石机”这种着三不着两的猜测,答案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显而易见了起来。
“有流星啊!”睡意在瞬间被一扫而空,邱凡饶有兴致的把脸贴在了窗上,看着蓝天,白云,工厂废气和越来越大的流星,喜不自胜。
嗯……等等,越来越大?
“卧槽——”惊呼声被死亡的气息卡在了喉咙里。
光芒骤放。
——教师同志眨了眨双眼,视线在靠近窗边的空座位上停留了片刻,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十分生气。
发生了……什么吗?
“XX……”她叫了一声邱凡室友的名字,“你右边……之前坐了人吗?”
“哈?”方从睡意里被强行拉出来的室友一愣,转头看了看右手靠窗的空座位,再转头看了看左手边被室友二人堵的严严实实的过道,重复了一句:“哈?”
“没有啊。”他指了指还趴在桌子上的其他室友,示意如果有人坐的话是怎样才能过去的?
“哦……”老师点点头,突然不知为何有一种奇异的扭曲感,不由多问了一句:“你们宿舍……来齐了?”
“是啊。”室友点头,表示早知今天要点名大家都是好孩子。
“就你们三个吗?”
室友仿佛微微愣住了片刻,抓抓头发才轻声点头道:“是啊,我们宿舍就三个人。”
于是在同学们或好奇或沉迷(手机)的眼神中,老师继续讲课,室友坐下睡觉——
此为日常。
但或许在某个平凡的梦里面,室友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极为陌生的怒吼:
“卧槽!老子的五杀!抢你大爷的人头啊混蛋!”
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只是模糊的梦呓,他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放屁,明明是你抢了老子四个头……”
“……邱凡。”
——————
这里……是哪里?
身体好重,呼吸……不能呼吸了,怎么回事……
蓝色……到处都是蓝色……深沉的……漆黑的……冰冷的……碎块一样撕裂的寂静的蓝色,我……为什么会在这?
向下沉没,失去重量,就好像小时候伸直了肉团团的手指躺在妈妈的怀里,好温暖,好开心,好温柔……可我……是谁?
我的母亲是谁?
为什么要下去?为什么会飘荡在这里?
好疼……胸口好疼,肺泡……停止……不能呼吸了……
要撕开!要挣扎!我不能……不能沉默下去……
不要死!
——————
猛地吸进一大口万米高空处稀薄的氧气,邱凡剧烈咳嗽了起来,整个人瘫软着,在胸腔震动与刺痛感中很快感觉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
在他的记忆中,今天本来只是再平常不过的节后上课,昨天和那群猪队友打了一共9把LOL,赢了6把输了3把,赢的局完全是靠自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输的自然是因为那帮垃圾太坑带不动——多么正常的一天,哪怕之后因为要上课而瘫软着去了教室,哪怕是后来意外看见了流星陨石朝自己落下来……
流星陨石?!
邱凡终于反应了过来,怪不得总感觉胸口有点气闷,原来自己是被陨石砸伤了啊。因为没有当场死亡所以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在多次惊险抢救后总算保住了一条(单身)狗命,胸口闷闷的感觉是手术的后遗症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现代科技也不是万能的嘛,人没事就好……哎呀眼睛睁开了怎么也一片漆黑啊,是没有开灯吗,还是自己已经瞎了呢哈哈哈哈,这个玩笑真是好笑啊,应该只是被纱布蒙住了吧……应该。
邱凡渐渐不再动弹,不再用自己的意志试图去掌控身体,他呆呆地试图眨眼——目力所及却没有半分光彩。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真的只是一次巧合的陨石撞击吗?自己受伤了是挺倒霉的,但撞击点可是在教室里啊,会不会不止我躺在医院可怜兮兮的不能动弹呢?同学们呢?老师们呢?那些个一起打游戏一起出去浪的室友呢?那些个在我们楼上楼下奔波查课的学生会干部呢?他们——哦等一下,查课的孙子还是直接被砸死算了,拉人早起如同杀人全家,此为天罚。
他们……没事吧。
邱凡的背后一抹冰风呼啸而过,竖起的鸡皮疙瘩让他打了个寒颤。
卧槽……这医院真是冷啊,虽说是南方没有暖气,连空调都不开的吗?
嗯……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神特么老子躺在地上背后会有寒风啊!”邱凡怒而弹身而起,许久未见的光明顷刻间直冲眼帘,他脚踏实地,四下扫视,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在和自己开这种国际玩笑。
视线很快汇聚到了地上,一位捂着屁股的妹子呲牙咧嘴缓缓抬头,两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
邱凡呆住了。
倒不是因为妹子有多么漂亮,事实上,短短瞬间其实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楚妹子的脸,但不管怎么说,再仓促再粗心的家伙也能用余光瞄到一个绝对不可思议的事实。
有朵云……从他们脚底下飘过去了。
嗯……邱凡用他绝对不能算聪明但应该也算不上笨蛋的大脑微微计算了三十秒应该使用的语言词汇,其过程中还辅以“战争践踏”,“跳跃运动”,“扇巴掌确认不是做梦法”……等诸如此类的锻炼项目保证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后,终于微笑起来,立于万米高空之上,寒风卷起他细碎的乱发,从容道:“操……老子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