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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他知道了。你一定会找到其他老女人抱抱你,还是你想哄骗年轻女子?”他大胆地对菲林笑着,然后优雅地挥舞袖子扬长而去,后面还跟着三名马屁精。
他对王后的羞辱真把菲林气坏了。
菲林从未经历过如此突如其来的震撼,感觉胸口和喉咙因怒气而发肿,一股可怕的力量充斥全身,菲林的上唇也因而扭曲。菲林察觉到远方传来的声音,什么?
这是怎么一回事?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菲林向前走了一步然后跳起来,知道自己的牙齿几乎就要陷入他的喉咙和肩膀交接处。
但是,“卡兹”。有人惊讶地唤着菲林。
是艾莉安娜的声音!菲林转身看着她,情绪从愤怒转为喜悦,但她很快地退到一旁说道:“不好意思,大人。”然后就快步走过菲林身旁。
她的双眼下垂,态度就像仆人般谦卑。
“艾莉安娜?”菲林边说边跟着她,而她也就停下来了。当她回头看着菲林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很平淡。
“大人,您有事交代么?”
“有事交代?”当然。菲林看看四周,发现走廊并没有其他人,于是上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没有,他只是很想念你。艾莉安娜,他……”
“不会吧,大人。请您让菲林离开。”她骄傲镇静地转身走远。
“菲林做了些什么?”菲林惊愕又愤怒地问着,不期待会得到什么回答,但她停了下来,身着蓝衣的背影直挺挺的,头发上绑着花边马尾衬,昂首地站在那儿,没有回头但平静地说道:“没事。
您什么也没做,大人。绝对没事。”
“艾莉安娜!”菲林提出抗议,她却绕过转角离去。菲林站在那儿凝视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菲林刚才发出了介于呜咽和咆哮般的声音。不如咱们一同打猎吧!
或许吧!菲林发现自己也同意,那最好了。去打猎、杀猎物、吃东西、睡觉。别做其他事了。
为什么不现在就出发?
我也不知道。
菲林整顿好自己然后敲敲芙萝娅的房门,小迷迭香过来开门,露出酒窝微笑着邀请菲林进房,而菲林进去之后果然就察觉到艾莉安娜到这儿来的任务。
芙萝娅拿着一支粗粗的绿色蜡烛,桌上也还有其他蜡烛。“月桂树果。”我说道。
芙萝娅抬起头微笑着。
“卡兹银辉,欢迎,快进来坐下。要吃点什么么?喝酒么?”菲林站在那儿看着她。真是大转变。菲林感觉到她的力量并且知道她已稳住阵脚了。
她穿着一件柔软的及膝短袖束腰上衣和绑腿,发型还是她惯有的样式,戴着简单的珠宝首饰,是一条串着绿蓝小珠子的项链。
然而,这绝对不是菲林几天前带回城堡的女子。她一点也不痛苦、愤怒、受伤和困惑。眼前的芙萝娅相当尊贵。
“吾后。”菲林迟疑地开口。
“芙萝娅。”她平静地纠正菲林,然后在房中穿梭把蜡烛摆上架子,像自我挑战似的不再多说。
菲林走进她的起居室,里面只有她和迷迭香。
赫尔墨斯曾对菲林抱怨她的房间像军营一样,可一点儿也不夸张。
简单的家具一尘不染,看不到公鹿堡常见的厚重织锦挂毯和小地毯,地上只有简单的草席,加框的羊皮纸屏幕有着精细的花树喷画。
整个房间整理得有条不紊,所有的东西不是收起来了,就是还没拿出来。这是我对这片寂静唯一能做出的描述。
菲林带着彻底混淆的冲突情绪来此,如今却静静地站在这里,呼吸平顺且心情平静。
房间的一角改装成一间摆设羊皮纸屏幕的凹室,地上有一片绿色羊毛小地毯,还有菲林在群山见过的矮脚凳。
芙萝娅把一根绿色的月桂树果蜡烛放在一道屏幕后面用炉火点燃它,为这喷画屏幕增添日出般的朝气和温暖。
芙萝娅走着走着就坐在凹室里的一张矮凳上,然后指着她对面的那张凳子。“一起坐下好么?”
菲林跟着坐下。屏幕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小巧私人房的梦幻气息和月桂树果的香甜气味围绕着菲林,而这张矮凳可异常地舒适,让菲林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儿拜访的目的。
“吾后,他想您可能想学些人们在公鹿堡玩的赌博游戏,这样您就可以加入正在玩游戏的人们。”
“改天吧!”她和善地说道。“如果你和菲林想让人们自己高兴起来,而且你也愿意教菲林怎么玩,就没问题,但仅止于此。菲林发现古老的谚语一点儿也没错。
一个人只能在自我破碎或自我觉醒前才能远离真菲林,而我很幸运地觉醒了,重新回到真实的自我。卡兹银辉,这就是你今天所感受到的。”
“菲林不明白。”
她微笑着。“你用不着明白。”
她又沉默了下来,小迷迭香已经坐在壁炉边拿起她的小黑板和粉笔自己玩了起来,就连这孩子的欢乐在今天看来都十分宁静。菲林转过头等待芙萝娅,但她只是坐着看菲林,露出呆呆的微笑。
菲林过了一会儿问道:“人们要做些什么?”
“没什么。”芙萝娅说道。
我也跟着她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久她才开口:“人们本身的野心和任务,以及加诸于这个世界的框架,只不过是横跨雪地的树影,会随着阳光移动,在月夜消逝,在起风时飘扬,而当平滑的积雪融化之后,就会扭曲地落在崎岖的地面上,但树仍屹立不摇。你明白么?”她稍微倾身用和善的眼神注视菲林的脸。
“菲林想是吧!”菲林不安地回答。
她几乎怜悯地看着菲林。“如果你心领神会而不用脑筋想,也不担忧这对我来说为何重要,只要试着领会你生命中是否值得拥有这样的想法。
但菲林可不是命令你一定要那么做,他从未在这儿命令任何人去做任何事情。”
她又靠回椅背,轻柔地放松她直挺挺的背,看来一派悠闲自在。她还是无所事事地坐在我对面舒展自己,他却察觉到她的生命轻轻掠过菲林身边并围绕着菲林。
这是最轻微的碰触,要不是菲林曾亲身体验奥秘法术和智力本源,就无法感觉到。菲林谨慎地像检视一座由蜘蛛网编结而成的桥一般,轻轻地把菲林的意识覆盖在她的意识之上。
她继续探寻,却不像我对某种特定的动物探寻,也不解读周遭的动静,使得菲林无法像描述自我的感受般,用言语形容她的方式。
芙萝娅不用智力本源寻找任何东西,如她所言,她仅是大自然中存在的一部分。
她整顿好自己,并且思索那张大网碰触她的种种方式,这样就满足了。我对这精细微妙的现象感到惊讶,不一会儿就放松地呼吸,释放自我让智力本源自由驰骋,放掉所有警戒和博尔赫斯因菲林而产生的一切忧虑,这可是菲林从未做过的事情。
芙萝娅的探触像滑过蜘蛛丝的露珠般纤弱,而菲林却像决堤的洪水般。
在突然释放后迅速填满所有的旧河床造成泛滥,并且让一波波的流水奔向低地。
人们打猎去吧!狼儿高兴地说着。
博尔赫斯在马厩里刚清理完马蹄,起身自顾自地皱眉头,煤灰则在自己的厩房里踱步。
艾莉安娜耸耸肩把头发甩开,而我对面的芙萝娅惊讶地看着菲林,好像菲林大声对她说了些什么似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控制住自己,用智力本源体会千般感受,铺展延伸且毫不留情地照亮一切。
菲林都感觉到了,不仅是人来人往,还有每一只在屋檐上振翅的鸽子,每一只偷偷溜到酒桶后面的老鼠,和生命中的每一颗微粒,但与其说是微粒,倒不如说是生命之网中的每一个小结。
每件事都不会单独存在,亦不会遭到遗忘,充满意义而且都很重要,却也都不重要。
有人在某处唱着,然后又回归宁静。独唱之后紧接着合唱,其他微弱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说着,什么?
请再说一次?你在呼唤菲林么?你在这里么?菲林在做梦么?这些思绪像乞丐拉扯陌生人的衣袖般拨弄着菲林,让菲林忽然明了如果不赶紧挥去它们,自己就会像一块散开的布料般溃决。菲林眨眨眼睛将自己重新封锁起来,然后吸了一口气。
一个呼吸,一眨眼。时间似乎静止了。
芙萝娅斜眼看着菲林,而菲林装作没看见,举起手搔搔鼻子并且转移重心。
菲林坚定地让自己镇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才叹口气和充满歉意地耸耸肩。“菲林恐怕不懂那游戏。”我说道。
菲林还真惹恼了她。“这不是个游戏。
你不用去理解或'执行'它,只要放下手边的事情安静坐着。”
菲林表现出再试试看的模样,坐着不动几分钟,然后出神地把玩袖口直到她发现为止,接着就像感到羞耻般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