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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琉璃阁的路上,柳昭和一直想着刚才在玲珑苑发生的一切,她细细的回想,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大伯母身边的林氏。
柳昭和总觉得有些奇怪。
柳珉川自小身体不好,大伯母对他自然是爱护有加,尽管寻遍了名医,但终究还是治不好这娘胎里带出来的寒疾,也因此,大伯母对自己的大儿子关爱之外,更多的是歉疚。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有内宅阴私,大伯母不可能把柳珉川拉下水。
然后就是林氏,这个自小就跟在大伯母身边,并陪嫁进柳府的奶娘,应该是大伯母身边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人,而她今天的表现,确实也有一些奇怪。
有好几次她欲言又止,还看了自己好几眼,尽管隐蔽。
而最不同寻常的,还是大伯母,她竟然会躲避自己的视线。
府中上下皆对大伯母赞誉有加,而她自己也确实也做到了这些赞誉中的提到的关键点,可是今天,为了一点小事她差点在自己面前失态。
还有珉诚,大伯母似乎并不想他和自己有太多接触。
那这次,自己爹娘的突然出门和音信全无,是不是真的和大伯母有关系呢?
柳昭和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间加快,扑通扑通的乱跳,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
伸出手压向胸口,柳昭和介个深呼吸静下心来。
“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吸了冷风冻着了?”木香看到柳昭和的举动,忙开口询问。
“没有,就是觉得闷得慌。”柳昭和手顿了顿,问木香,“木香,这段时间我一直感觉昏昏沉沉的,在这期间我可有做什么不妥当的事情?”
木香有些不明白:“小姐指的是什么?”
柳昭和做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大伯母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今天我去请安,往常我和诚儿都要玩上半天,可是今天才一会儿大伯母就让奶娘带诚儿回屋了。你说,是不是我这半个多月昏昏沉沉的,在大伯母面前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所以大伯母生气了?”
木香看了眼柳昭和泫然欲泣的样子,摇摇头:“没有,小姐去大房大都是和二夫人一起的的,或者和大少爷一起的,鲜少自己去,而且大夫人为人和善,又是长辈,如果小姐真的说错了话,想来大夫人是不会和小姐计较的。”
柳昭和掩在狐裘下的手一紧。
木香抬眼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的柳昭和,又很快垂下眼眸,说道:“不过,小姐生病前不久,谢家小姐来府上看过你,还有太原府的林小姐和小姐你有书信往来,小姐之后就有点精神不济,不知是不是那时不小心说错了话?”
“谢小姐,林小姐?”
“是谢家韵柔小姐,和太原府的林依依小姐。”木香提醒道。
“她们俩,我没说什么啊,就是平常女儿家的长聊的话题。”
木香低垂着头:“既如此,定是小姐多想了。”
“也许吧。”
回到琉璃阁,月见已经回来了,看到柳昭和,期期艾艾的凑到跟前:“小姐,奴婢---奴婢---”
“木香,我想吃红豆糕,里面最好加点梅花花瓣。”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做。”木香低眉顺眼的离开。
柳昭和看着月见略带婴儿肥的脸蛋和圆圆的大眼睛,心情就莫名的轻松起来:“怎么了?”
“小姐,奴婢是不是又闯祸了,奴婢去大少爷的云起居送小姐做的暖手套袖,大少爷跟奴婢说了半天话,奴婢虽然没有全部听懂,但奴婢瞧着大少爷的脸色并不好。”
“真是个活宝!”柳昭和忍俊不禁。
想象着当时的场景,大哥坐在椅子上对着月见谆谆教导,而月见一派诚惶诚恐、认真聆听的样子,等到结束了,抬起头却是一脸茫然,试想一下,这样的情况下,大哥的脸色能好吗?
“小姐!”月见不高兴了,自己担心的不得了,小姐还笑的这么开心,“这事大少爷让奴婢给你的桃花笺。”
“好了,放桌子上吧。”柳昭和收敛笑意,看着月见,“放心吧,有我在呢,对了,我问问你,木香是什么时候到我身边伺候的?”
“小姐,你又忘了?”月见一脸惊讶的样子,“木香是小姐你从大夫人那里要过来的,她原本是大夫人房里的二等丫鬟,但是做得一手好点心,小姐喜欢,跟大夫人开口要人,木香就到琉璃阁了。”
“咳咳---这样啊。”柳昭和心里唾弃自己,不过是个点心,就把别人房里的人弄到自己屋里了,不知道该说是心大,还是嘴太馋。
“对啊,小姐你是想吃点心了吗?”
月见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柳昭和:“要不奴婢去喊木香过来。”
柳昭和摇摇头:“不用了,木香----并不可靠。”
月见眨眨眼,歪着头看着柳昭和,这个样子看的柳昭和真想摸摸她的头,而她也真的这样做了。
月见突然就笑了:“我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是木香其实不想来二房,说不定以后还要回大房,所以我们不要太亲近她。”
“所以,小姐,我们要重新找一个会做点心的二等丫鬟吗?”
柳昭和手一抖,差点扯掉月见几根头发,好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手,柳昭和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倒不用了。”
“哦”
柳昭和居然听出了点遗憾的感觉,她告诉自己要镇定,这是幻觉,这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自己还挺喜欢她的,从她的名字就能知道,不然不会和自己的小名有相同的字。
而木香,很明显认不清自己现在的主子到底是谁,居然还明目张胆的试探自己,真当自己是小孩子了。
柳昭和在心里暗示自己,几个呼吸之后,平静了下来:“月见,以后尽量少和木香接触,她要是问你话,你就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月见一脸茫然加理所当然:“木香问奴婢的话,奴婢本来就不知道啊!”
柳昭和觉得自己有些头痛,但还是开口道:“木香都问了你什么?”
“前段时间小姐病了,谢小姐来看您,是奴婢在一旁伺候的,木香问奴婢您和谢小姐都说了什么,还有太原府林小姐来信写了什么。”
“那你怎么不知道,你不是在一旁伺候吗?”
“小姐你又忘记了,当时谢小姐来访,你准备了好吃的点心,谢小姐见奴婢可爱,就赏了几块点心给奴婢,奴婢当时忙着吃点心,没留意你们在说什么。”
忙着吃点心-----
柳昭和这次真的确定,刚才月见听到自己说不找做点心的丫头时,是真的很遗憾。
“那林小姐的来信呢,你知道写了什么吗?”
“小姐---“月见的语调拖得老长,”奴婢虽年长你两岁,但识字没有你多,再说奴婢也没有看这封信。”
柳昭和想了想,问道:“那我和林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林小姐一家是大夫人身边林氏的远亲,林小姐父亲前段时间走商路过京城,正好带着林小姐长长见识,就来府中探望林氏,正好在玲珑阁碰到小姐,小姐和林小姐一见如故,之后一直有书信往来。”
柳昭和皱眉:“一见如故?”
“是啊,小姐!”月见有些不满的嘟嘴,“当天下午谢小姐过府来找小姐聊天,见到林小姐之后,私下告诉小姐不要和林小姐接触太多,当时小姐还不乐意,说了几句话把谢小姐气得不行,早早的就回去了。”
“咳咳---”柳昭和有点尴尬,“信放在哪儿,你知道吗?”
“小姐收在暖阁里的小书架上了。”
“去拿来给我看看。”
月见拿来一个小木匣子,满满的一匣子,柳昭和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拆开最上面的一封,她总觉得这个和自己“一见如故”的林小姐,怕是有什么猫腻。
看到信笺开头的“苏苏”二字,柳昭和猛然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视线下移,“听闻苏苏身体不适,依依和然表哥担心至极,奈何路途遥远,且依依身为女子不便离家,故而只能书信聊表关怀,然表哥特意托依依相告,请苏苏安静养好身体,待他日然表哥上京赶考时,必会前来探望,等到学业有成时必不忘与你的盟约,勿念。”
紧接着就写了一些所谓的然表哥最近都做了什么,还有林依依的抱怨,抱怨和柳昭和相隔太远,不能日日相见,太原府的姑娘都比不上柳昭和等等之类的话。
柳昭和又看了其他的信笺,几乎每封信上都重点提到了所谓的“然表哥”,还有太原府和京城的差距,太原府如何比不上不京城,林依依如何想念自己等等。
天地可鉴,柳昭和真心不知道这个“然表哥”是何方神圣,长的何等模样,更别提那什么盟约了!
可是这些书信中很明确的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从前的柳昭和,和这个然表哥,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
柳昭和不禁恶寒,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才十岁,那个然表哥想来应该年纪也不大,这样两个还是小孩子的主,居然有情愫,还有盟约。
无论这种关系是在有人别有用心之下设计引导而产生的,还是自然产生的,这个然表哥都不是个好人,还指望学业有成。
柳昭和嗤笑,无论如何,都要把它掐断。
所幸,柳昭和来了这大半个月里,由于大部分时间都处在一种放空的状态,其他时间都用来熟悉这个家里的人和事,所以并没有回复林依依的信。
之后,柳昭和并没有再收到林依依的信笺,可是她不知道是林依依没有再给自己写信,还是写了,只是自己没收到。
想了想,为了安全起见,柳昭和吩咐月见:“月见,把门关上,把炭盆移过来。”
月见依言把烧得正旺的炭盆移到柳昭和脚边,看着柳昭和开始将那些信笺撕得粉碎,然后洒在炭盆里。
“小姐,你怎么把信都撕了?”月见歪着头,不明所以。
柳昭和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家小姐糊涂,你这个做丫头的也糊涂,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快不帮我一起撕,再留着说不定哪天你家小姐我就要身败名裂了。”
月见吓了一跳:“这么严重?”忙伸手开始撕信。
忙活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将所有的信笺都毁掉了,柳昭和拍拍手:“去把北边的窗户打开,透透气,待会儿再把门打开。”
看着炭盆里和银丝碳灰烬融为一体的纸灰,柳昭和还是有些不放心:“除了这些信笺,我和林依依还有没有其他的往来,或者有没有互送什么东西?”
月见把门打开,抿唇想了想:“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小姐和林小姐相处的时候,有时奴婢并不在身边。”
这就麻烦了,柳昭和把玩着腰封上的玉佩,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