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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只听见‘呼呼’的声音传来,古泽与古杨正在近身拆招,古杨使的是‘擒拿十八法’,而古泽使的却是‘反擒拿十八法’。这反擒拿之法专门克制擒拿术,是克制擒拿法的精妙手法。古杨双手连环抓去,古泽则是右手单手迎接,二人速度越来越快,突然之间,古泽手臂疾伸,抓向古杨肩膀,古杨左手翻出,右手拿向他手臂‘曲泽穴’,古泽手腕一转,屈指弹在他右臂‘曲池穴’,古杨只觉得半身一麻,手臂已不能动弹,跟着左手被扣,顿时毫无反抗之力。古泽松手说道:“你学武天赋远高于我,如此快便能掌握奥妙之处,我当年远远不及你。”神情满是落寞之色。
春去秋来,古杨每日随古泽练功,晚间则修习家传内功心法。一转眼便是七八年,他也由一个孩童变成一个清秀少年,而古泽心里有了寄托,倒是将家族大仇放在了一边,每日监督古杨学武,面貌倒显得较以前年轻一些。古杨悟性极高,远高于其父古泽。这些年来,已将家传武艺学到四五层,只是年纪稍浅,内力火候不足而已。
某一日清晨,二人依旧到屋外草坪上拆解武学。一套武功已堪堪完毕,二人坐在一起。古泽说道:“我所学的都传授给你了,能够练到什么地步?就要看你的悟性了,从明日起,我教你新的武功吧!”古杨心中大喜,他恋恋不忘的武功,便是当年古泽凌空虚点,顷刻间便让那黑衣人毙命的指法。
这一夜古杨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待到鸡鸣时便一跃而起,古泽早已醒来,在旁看见,微微一笑。事毕,二人携手走到练武之地,依旧先是拆解武学,跟着练习轻功。二人休息半会儿,古泽突然说道:“我今日所传你武功,你以后万万不可在外显露,更不得私自传授给别人。”古杨心中一紧,立即回道:“是,孩儿定当牢记今日之言。”古泽‘嗯’了一声,抬头望天,缓缓说道:“这一套武功乃是家族的不传绝技,向来是传子不传女,更不会传给徒弟。我云雾庄立威西域,旁门左道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处,正道中人也不敢有丝毫得罪,便是靠的这一套指法。这指法便叫‘碎虚指’,你以前也见我使过。今日便传授于你。”
说毕,便将这套指法的要诀、运气方法一一向他传授。这套指法果然是武林中的顶级武学,不然又怎能称得上是云雾庄的不传绝学。不但指法奥妙无穷,其内功修习更是艰难无比。古杨天性聪明,又是勤修苦练。但也是直到两年过后,这才堪堪有小成。这套指法靠的便是以深厚内力为基础,古杨虽然将指法练得精纯,但内力远远及不上古泽。指法虽精,却不能运指力隔空伤人,更别说像古泽那样指风如刀,一击而毙人性命。
这一日天空昏暗,风雨交加。屋外大雨如同泼水一般‘哗哗’落下。小店内也无客人,父子二人便悄声谈论武学。
二人谈到兴处,古杨突然说道:“爹爹,这武林中谁的武功是天下第一啊?”?古泽回道:“嘿嘿!天下第一?谁敢自称天下第一?当年的段尘明前辈武功绝顶,纵横三十年未成一败,连他也不敢说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古杨正是年少好奇之时,听他讲武林旧故,登时大感兴趣。
古泽又说道:“天下之大,江湖之广,能人异士何其多也?草莽之中,更是不知隐藏了多少默默无闻的英雄好汉。尤其峨眉、武当这些名门大派,宗门高手极多,其掌门人更是身怀绝技之辈。而少林寺流传千年不衰,更是不同凡响,寺内藏龙卧虎,高手数不胜数。若你以后行走江湖,碰见这些和尚道士,须得礼敬有加,不要多加得罪。”
古杨‘嗯’了一声,突然问道:“爹爹,这段尘明是谁?”古泽面色一肃,眼中露出敬佩之色。古杨自随他习武以来,从未见过他露出过如此神色,纵然是说到峨眉武当掌门,也是神情淡淡,竟对这段尘明露出如此神色,这人定是不同凡响。只听见古泽说道:“这段前辈武功绝顶,又是侠义心肠,武林之中无人不举手称赞。这人武学天赋之高,武功之博,令人惊骇,似乎各门各派武功无一不精,最后他将自身所学,融为一体,著出《潜龙心经》一书。武林之中传言只要修习《潜龙心经》,便可无敌于天下,不过在数十年之前,他与魔道第一高手无情道人在魂断峰决战,正道中人都会认为他肯定大胜归来,不料这一战之后,结局无人得知,但他却与无情道人一起失踪,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神情有些低迷,向古杨说道:“这些江湖旧事,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今日便早些歇息吧!”古杨点头答应,正要关门进屋。
突然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步伐轻捷,竟是身负武艺之人。古杨心里奇怪,想道:“如此天气竟有人赶路,当真怪哉。”却也没有多想,正要闭门,那远处传来一阵浑厚的嗓音,说道:“兀那掌柜,请勿关门。”正是当先一人发出声音,只得片刻功夫,这几人已奔到店门。
古杨定眼一看,一共有五人,均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悬兵刃,都是戒刀,显然是武林中人。这五人在屋外解开蓑衣斗笠,将雨水抖落,跟着便走到屋内。五人都是相同的服色,左胸处用黄线缝着一个‘信’字。当先一人身材粗壮,约么四十余岁,满脸络腮胡子,张口说道:“掌柜的,打上几斤白酒,切三斤牛肉出来。”正是刚才发声之人。古泽柱拐走上前去,沙哑说道:“这位客官,小店利薄,并无牛肉出售,只有些许劣酒。”那壮汉大不耐烦,摇手说道:“随意、随意。”说完便坐在凳上,其余人等跟着坐下。
不多时,古杨端着两壶酒、几叠花生胡豆,一一放在桌上。那壮汉见他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不在意。端起酒壶便喝了一大口,其余人却都是倒入酒杯再饮。
这群人喝了一会儿,便听见一人说道:“傅总镖头,这里距离威德寺还有多远?”那身材粗壮的傅镖头说道:“应该还有两日路程,不过他奶奶的天气当真邪门,如此天气,恐怕要多加半日。”傅镖头‘哼’了一下,又骂道:“这鬼天气还要我亲自来跑这趟镖,若不是那家伙出了两千两白银,休想我亲自出山。”他身旁另一人说道:“总镖头不过亲自跑了一趟而已,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到手,岂不美哉?”听他这么一说,傅镖头大笑几声,说道:“这家伙出手倒也阔绰,帮他保一封信而已,却要让我亲自出镖。”
又喝了几口酒,那傅镖头说道:“本来上次送镖过后,我便想将家业传给我儿子,我嘛!便金盆洗手了。若非这次那人一再强调要我出马,我也不会再接镖了。”一人惊道:“傅镖头正值壮年,怎的便要如此?”傅镖头回道:“这些年来江湖颇多混乱,我们吃这碗饭的人,便要学会及时收手。”又一人回道:“不错,三月前神风帮也被人灭门,武林中恐慌更重,都说是西域魔教要卷土重来。此时收手,倒也是一个明择。”
傅镖头接道;“自十五年前云雾庄被灭,到神风帮别灭口,这十五年来,竟有十八家帮派被人覆灭,到如今,也找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魔教中人远居西域,未必是他们动的手。就算是魔教悄然来袭,也不可能做得如此干净。”那傅镖头说到此处,瞥见古泽在一旁倾听,立即住口。
约么小半个时辰,两壶酒已经见底,傅镖头对那四人说道:“咋们出发吧!三日之内,定要赶到威德寺将信送到,这鬼天气,可别误了时间。”其余四人也是骂骂咧咧,跟着傅镖头一起戴上斗笠蓑衣,冒雨向南而去。
?古泽见那五人离去,微微皱眉。心想:“这傅镖头是河南信义镖局的总镖头,武功不弱,乃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属少林旁支。”想到他们刚才说过的话,神风帮竟然在三月前被人覆灭。古泽心中思索半晌,突然说道:“孩儿,咋们要立即离开,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古杨一惊,他从未看见父亲露出如此郑重的颜色,问道:“为什么?”古泽摇头不答,说道:“收拾几件衣物,其它通通扔了吧!明儿雨停我们便走。”说完不再理他,径直走向屋内。古杨不敢违背,依言收拾起来。
当晚睡在床上,古泽翻来覆去,心中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而武功绝顶之人,在冥冥中对危险往往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天还未亮,屋外大雨依旧不停,古泽越感烦躁。立即起身,将古杨喊醒,对他说道:“快点起床,现在马上离开。”古杨见父亲脸色严肃,吓了一跳,睡意立消,正准备拿上包袱,便要起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