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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此处,道风渐渐明白了这事的始末,却也没有插嘴,而是听冯英才继续向下讲述。
“镜灵想夺我肉身,我自是不肯,而直到此时,他终于露出了獠牙。他说我不同意也得同意,当年他入我肉身时,便在我体内留下术法。我就算是不同意,他也有办法将我的魂魄抽离出来,由不得我做主。自那之后,我便渐渐开始觉得身心不一,夜里睡觉也常有飘浮出体之感。我遍查古籍,终于知道了镜灵的弱点!原来镜灵可预见未来,趋吉避凶,同时也可预见命中克星!只要以黄姜母,配以朱砂、艾草,熏烤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在镜中见到其命中克星。也就在前几天,四十九日期满,我终于在镜中见到了它的克星,那个人正是道风小友!”
冯英才一口气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似是将心中积郁多年的压力尽数倾吐了出来。
道风听完,短暂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若是一切都如冯伯所说,那此事就推延不得了。镜灵其实是物灵的一种,物灵与一般妖、精不同。事物不同于动物与植物,本无灵性,可有些事物由于主家时常使用,沾染了人气,便会成为介于人与妖之间的一种灵,也就是修士们所说的物灵。”
说到这里,道风顿了顿,似是为了让冯英才稍稍缓个神,接着继续道:“物灵修行,若要化为人形,便要渡化形劫。冯伯你所遇见的镜灵怕是想借你的肉身,偷天换日,让上天认为他已是人身,以此来躲避化形劫。只是物灵夺舍并非易事,他需要通过两步,其一是获得天地认同,也便是冯伯与他定下的那个条件,这便是他为了告知天地所为。其二是要入主体,在肉身上留下他的灵体烙印,也就代表着主家同意其夺舍之意。恐怕这镜灵便是在冯伯救治二祖时,完成了这步。如今他两步皆成,确有夺舍之能。只是,冯伯不同意,他也一时无法上身罢了,然而人难免有个伤风感冒,灵体虚弱之时,我想此时镜灵便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入舍夺魂。”
冯英才听罢,一揖到底道:“道风小友,非是冯某贪生怕死,只是鄙人曾身居要职,我恐其借我之手祸国殃民,请小友看在黎民苍生的份上,助我一臂之力吧。”
道风伸手扶起冯英才道:“冯伯不必多说,此事我定一管到底。”
冯英才这才算安了心,又问道:“不知小友有几成把握?”
道风不可置否:“还不好说,但我有信心了结此事。只是此事兹事体大,冯伯可否带我看一看那面古镜?”
冯英才正要开口,忽闻房门轻扣之声,冯老太太侧身进屋道:“饭好啦,老冯、小道先来吃饭吧。”
冯英才这才松了紧绷的脸皮,笑道:“先吃饭,正事一会儿再谈。”
三人入席,冯家虽是名门,老两口倒也勤俭,饭桌上不见山珍海味,皆是些海市的家常菜,番茄炒蛋、松鼠桂鱼,皆是冯老太太的手艺,直让道风胃口大开。
席至尾声,倒是有一事,出乎道风意料。老太太亲手端上一碗寿面,道风这才知道今天竟是冯英才的生辰。
道风望着那碗寿面一时愣神,直到冯英才叫他,方才回神道:“不知今日是冯伯生日,未曾携带寿礼,当真失礼。还请冯伯莫要见怪。”
冯英才爽朗一笑道:“小道能来陪我吃上一碗寿面,冯某已是求之不得了。”
用罢午餐,冯英才带着道风走进书房,黄梨硬木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块古色古香的铜镜,铜镜不加修饰,没有华丽的镜框,却更显得铜镜朴实无华。
镜前以朱砂、黄姜母、艾草为芯的熏香盒正袅袅生烟。冯英才上前,在熏香中加了几把艾草,让熏烟更加浓烈。
烟雾升腾中,镜里开始出现模模糊糊的身影,布衣布袍,神态淡然,可不正是道风嘛
道风注视这面镜子良久,眉头紧蹙,似是遇上了难解的困局。
冯英才一见道风这般表情,显得有些紧张,忙问道:“道风小友,可有解决之法?”
道风先是未答,随后长吁一口气道:“冯伯放心,既然我是此镜的克星,自要由我来了结此事。不知冯伯家中可有朱砂、黄纸?我需画几道符,以备不时之需。”
朱砂、黄纸寻常人家中未必会有,冯英才家中却是大把,急忙给道风取来。
只见道风平心静气,运起紫气东来决,细细感受着屋中灵气的走势。
忽地道风以三寸狼毫笔点朱砂、起黄纸,凌空虚画一道,似是从空中引来一笔线头,黄纸悬立虚空,待到笔尖触纸,黄纸猛然绷直,散出淡淡紫光。
道符分黄、红、蓝、紫、银五色,依次代表着道符由高到底的品质。
只见道风持笔飞舞,一气呵成,天地灵气骤动,引得屋内平地起风。
待到道风停笔,冯英才一时好奇,探头看去,初见尚是无事,不过几秒,忽觉附符纸上符文蠕动,片刻聚成一个青面獠牙的鬼脸,猛地向他扑来。
直吓得冯英才连连后退,鬼脸快要咬上他时,道风猛地将符一收,鬼脸消散,冯英才一头冷汗跌坐在地上。
道风上前关切地问道:“冯伯,没事吧?”
冯英才似是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声音微颤地问:“小道,刚刚那是什么?”
“那是惊灵符,用于将灵体振出寄宿之物。一会儿冯伯你站在镜前,引诱镜灵显身,我以此符振它离镜,便可将之消灭。”
冯英才听罢大喜:“如此就一切拜托小道啦!”
待到冯英才站立镜前,道风落后两步,站于冯英才身后。起初,镜中空无一物,不多时,镜中浮现出一个与冯英才一模一样的身影,只是面色苍白骇人。
冯英才到了此时反倒有些心急,疾呼道:“道风小友,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道风闻声而动,疾步冲向镜面。待到手中道符将触及镜面,镜中身影已然微微闭目,似是认命。
恰在此时,道风忽地一个急停,顺着冲势,右腿猛地蹬地发力,身体硬生生凌空扭转180度。
本要触及镜面的道符,如同子弹一般狠狠地拍在了镜前冯英才的额头之上。
这一手疾若雷霆,换是谁都是措不及防。
道风在冯英才的额头上紫光一闪,冯英才一声痛呼,一道半透明的灵体猛地自背后脱离出来,又挣扎着爬回肉身,控制着身躯急退出去。
再看冯英才的脸孔,哪还有方才的学士风范,五官倒还依稀可辨,只是耳廓尖细,犬牙锋利,已然是妖相毕现。
待到冯英才缓过神来,忙从腰间抽出一把喷子,指向道风。
华夏对于枪支管理严格,便是冯英才此等身份,也无权配枪。所谓喷子,是指黑市上流通的高仿枪支,只是枪支没有官方编号,安全方面也无保障,说不定就是一枪炸膛。
道风见到一脸妖相的冯英才似也是松了口气,微笑道:“冯伯觉得这把手枪会对我造成威胁?哦不,现在该叫镜灵先生了。”
假冯英才也是一笑:“我自知凡间武器对于道风先生这样的人定然无用,只是……”
说话间,冯英才缓缓将喷子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只是不知道冯先生的这副肉身怕是不怕这一枪。”
道风一见如此,倒也不再靠近。镜灵得意地笑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你想谈什么?”道风朗声道。
“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道风微一回忆,语气轻松随意地道:“这个嘛,大概是你在礼堂外拦住我的时候吧,那时我只是奇怪,你我才第二次见面,你是如何知道我会玄术的。只是之后你的解释倒也是合情合理。哦对了,这里不得不插一句,你这故事编的当真不错,恐怕除了获得铜镜那部分是瞎编的,剩下的都是真的吧。只是将你与真正的冯英才调换了个位置罢了,这世上最难分辨的便是这七分真三分假的谎话啊。”
镜灵听到这里发出一声冷笑:“道风先生过奖了,再精妙的谎言不也被识破了嘛?既然问题不在这上面,那我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呢?”
道风耸了耸肩,摊手道:“其实倒也说不上什么破绽,只是太巧了罢了。”
“太巧了?”镜灵疑道。
“恩,就是太巧了。恰巧一个身份尊贵的老人坐错了车厢,恰巧又坐在我身边,恰巧我就是镜灵的克星,又恰巧你是在认识我之后的几周得知的。又不是写小说!哪来那么巧的事?从概率学上也不太可能了吧。我所以我不得不怀疑,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可以制服镜灵,而这一切都是你对我设计的一个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