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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B队剩下的人已经做出了任务失败的判断而撤退了。A队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的战斗以被包围全灭而告终,以雇佣兵而言,他们的战斗意志令人惊叹。冯·卢克纳尔公司,或者说,尚未新生仍在潜伏中的德意志第三帝国在石家庄市的行动已经完全宣告失败了。
这理应是早就清楚的事情。用手擦了擦匕首刃处沾上的灰尘,法图麦静静地想着。在来之前,亲王就曾经这么说过,这次任务仅仅是作为自己最初的锻炼而已,那些战友都是来送死的,你不用听从那个所谓指挥官的命令,也不需要和他们配合,只要习惯一下在一个军事大国当中的“军事戒严”这种氛围就可以了。
法图麦认为这种敷衍的态度肯定会让要求帝国执行这次任务的博士很生气,可是命令是自己不能与博士通讯。作为帝国最忠诚的战士,她必须要服从命令。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既然命令是进行“锻炼”,那在这种树倒猢狲散的情况下,她也必须尽快完成撤离才行。
但是,现在,就摆在她面前的这个甜美的诱惑让她根本没办法迈开撤退的脚步。对于年龄依然幼小,之前的生活完全被枯燥的、机械性的实验与训练填满了生活的法图麦而言,这是一种奇妙的心理体验,而且难以抗拒。而这个诱惑对于平常人而言,可能有些无法理解:
在她的面前不远处,东风谷早苗,这个在一段时间之前还作为不可战胜的强敌,不费吹灰之力击杀了这次行动的领导人又轻而易举地让法图麦重伤的少女,此时正一脸安稳的表情,毫无防备地靠在一根承重柱上,安静地睡着了。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与之前法图麦所见到过的祈祷时的圣洁、战斗时的疯狂都不一样,让法图麦感觉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自己的词汇量,她最终找到了一个能够形容对方的词汇:幸福。
如果她的理解没有错的话。
法图麦现在能够轻易地夺走她的性命,只需要使用手中这把锋利的匕首,哪怕说她的一只手已经骨折了。这不是一个陷阱——这种基础的判断就像废话一样。慢慢地,像是一只猫一样接近着这位睡着了的风祝,法图麦的白色长发在忽然刮过的一阵风中飞舞着。没有人注意这边的两个人。绿色长发,面带幸福微笑的少女,和慢慢接近着的白发及踝的小女孩,而这幅画面的全部冲突感,都集中到了小女孩手中的那把匕首身上,锐利的反光带来的不仅仅是金属的质感,还有即将到来的死亡的冰冷。
——如果这是一幅可以被定格住的画面的话,它绝对能够迷倒众多艺术鉴赏家。但可惜的是,时间维的坐标必须沿着热力学和宇宙时间箭头所指出的方向慢慢增加。一步一步地接近着这份就像是真主赐予她的礼物一样的情景,法图麦感觉心跳越来越快了。
这个人很强,真的。如果我杀掉了她,这应该能够说明我是更强的。现在,变强成为了如此简单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不去做呢?是什么在阻止着我呢?
“葛先生……”忽然,从早苗嘴中吐出的梦话让法图麦吓了一跳。当搞清楚这是她的梦话的时候,后者开始支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我……爱你哟……”
这句话立刻刺激了法图麦的某个回忆。就在之前的战斗中,面前这位强大的敌人就曾经说过,恋爱是很强大的事物,而正是这种事物让她有能力战胜自己。也就是说,现在阻止自己用这把匕首终结对方生命的,也是名为“恋爱”的力量吗?
这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法图麦又一次陷入恐惧当中。有些惊慌失措地呆立在原地,她咬了咬牙,又向前迈出了一步:她决定要战胜这股“强大的力量”。很快,这本来就没有几步的距离被缩短到了零,她甚至能够清楚地看清楚早苗那纤细的眼睫毛,在灰尘遮掩下的皮肤有些暗淡,但依旧细腻……
不,不能再想这些。握紧了匕首,法图麦想。我要成为帝国最优秀的战士!所以,死吧!
……然后,一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来的子弹穿透了她的肩膀。这个贯穿伤并不能给她造成什么伤害,但成功让那把冲着心脏去的匕首扎偏了方向。就像是第一次杀人一样地惶恐地四下探望,法图麦终于失去了补上一刀的精神力量,如同躲避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慌慌张张地逃跑了。在她离开这片区域的最后,恋恋不舍地,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我得想办法记住她。记住她的脸,她的……一切我所了解的。没有去思考这背后的理由,法图麦心里这样想。与此同时,她也找到了那枚子弹的发射地点:之前那位中国人的狙击手。那应该是倒在血泊中的他的最后一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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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圣德尼区,某废弃生物实验室。
“在前一个交叉口向右转,亲爱的。”墙壁上扬声器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生物实验室里面听上去格外响亮。根据这里的装修风格,葛成志推测在废弃之后这里应该作为一个公共设施开放过一段时间,然后因为某些原因又一次被废弃了,否则是没有办法解释那些破烂不堪的商业广告的,“你们马上就到了,请坚持住。”
“我的情况还好。”手持盾牌,葛成志慢慢向前走着,“但是这一路上安静得有些太厉害了,让人心里发毛。”
“心里发毛?……那是什么意思,葛?”歪了歪头,手持甩棍前面的海伦娜忽然停了下来,这样问了一句,“你得了某种心脏的疾病吗?”
“这个……是对害怕心情的一种表述,海伦娜小姐。”摇了摇头,葛成志这样解释了一句,然后努力提了提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种病毒的缘故,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清醒了,“我们最好加快速度,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请等一下,我马上就把门打开。”声音从前一个扬声器换成了另一个,这种切换让仙蒂的声音有了一种不真实感,“……好了。抗体应该就放在二号柜子里,没记错的话是绿色的液体,简单的静脉注射就能够起效了。”
呼,不管怎么说,打了药之后,自己总算不用再为了这种事情提心吊胆了吧?虽然心里面依旧在惦记着之前的“老乡”对仙蒂的警告,但既然已经即将解决一个重大的危机,葛成志的心情也不由得开始放松起来。持盾的手开始有些松懈,他静静等待着面前这扇门的打开。仙蒂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不到一分钟,看上去略显厚重的自动门就慢慢地向一边滑去……
然后飞过来的是一行行子弹。如果不是反应及时的海伦娜将葛成志扑倒在地,他恐怕现在早就被打成筛子了吧。
“怎么回事?谁在里面?”压低了声音,海伦娜试图向身在控制室的仙蒂寻求答案,得到的是略显焦急地回答:“不知道……我正在分析!无论如何,请先反击,他们肯定也是要来抢抗体的!”
一样是来找抗体的吗……?演技的确不错,但就刚刚的情况看,我可真的不能信!
凭借着刚刚的一瞬间得到的那些情报,葛成志的头脑飞快地运转着,并立刻得出了一个要冒一定风险的决定。在海伦娜正要掏出手枪的时候,他忽然用尽全身力气一翻身,将其反而压在身下,然后丢掉盾牌僵硬地站了起来,向着房间里面举起了手:
“Don'-tshoot,I-surrender!(不要开枪,我投降!)”
在场的人似乎都被他的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住了。房间里面,那些专业军人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地停止了射击。有些放心地看了一眼最远处那挺角度设置巧妙的重机枪,葛成志继续喊着:“I-surrender!I-know-where-the-one-you-want-is!(我投降!我知道你们想要的人在哪儿!)”
“葛成志,你想干什么!?”
“Drop-down-the-weapon,now!(放下武器,立刻!)”
“听我的海伦娜小姐,如果全都按照仙蒂的剧本走,我们全都活不下来!”咬了咬牙,葛成志把海伦娜举起的手枪按下,递给对方一个坚决的眼神,“我只是想活下来,想让我们都活下来。否则,没人会知道真相的!”
“真相……”闭上眼睛咬了咬牙,海伦娜不甘地从喉咙里面发出声音,然后把手枪扔到地上,向着对面,那些冯·卢克纳尔公司的雇佣兵踢了过去,并举起双手,“之后,你必须给我解释明白,否则……”
“没有否则的,海伦娜小姐。葛成志在面对美女的时候永远诚实……咳咳。”忽然咳嗽了两声,葛成志眉头皱了皱,然后露出了笑容,“不过,我想我需要那个什么抗体……能不能请你充当翻译让我和他们谈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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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石家庄市人民医院。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在葛文豪的脸上爆发。与此同时,那句怒吼简直就像是要在这间医院当中引起地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让这两个孩子干了些什么!?你这个混蛋!”
“我履行职责。”正了正因为这一巴掌而有些歪的帽子,葛文豪动了动嘴唇,虽然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但仍旧用力说出这句话。就像是担心面前的夫人听不懂一样,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履行职责,小夏。”
“可我看到的是,你的职责全都被甩到了这些孩子身上!”积攒了许久的怒气好像在这一瞬间完全爆发了出来,初夏的音量依旧没有降低,“你看看你这个做父亲的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小伟现在病倒在隔离室里面,被那群你信任的专家不知道做着些什么实验,今天就连凌梦和早苗两个孩子都受了重伤,你和你手底下的兵是饭桶吗!?”
“……我履行职责,小夏。”第三次将这句话说出口,不顾最后初夏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葛文豪的话里面隐隐出现了怒气,“我手底下的士兵也出现了伤亡。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出现了伤亡?那你就能够让你的亲生儿子和你的家人变成这个样子!?”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初夏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中的悲愤,牙关颤抖着,“你根本就不配当丈夫,不配当父亲!当初你十二岁就让我怀了孕,然后自己拍拍屁股当兵走人了,留下我一个人照顾成志,后来你回来咱们结了婚,我还认为能过安稳日子了,结果生下小伟之后你又拍拍屁股走人了!这次回来,我想着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吧,谁能想到这才几年,这才几年啊!你就把自己的孩子害成这个样子!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然不心疼是吧!?”
“不要在这边跟我无理取闹,初夏!你还是个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怎么连这点儿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都不懂!?”这边也实在忍无可忍,葛文豪猛地推搡了一把初夏,“我是个军人,是个指挥官!你想让我做什么?而且我没有派人盯着凌梦和早苗吗?要是没有我,她们早就因为流血过多死在大街上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让你怎么样?我让你现在就把那个杀了凌梦的凶手绳之以法!早苗早就跟我说过,让小伟变成现在这样的就是那个叫绵月依姬的女人!你要立刻枪毙她什么都好说,你要是真的听什么‘专家组’的意见,让她去隔离室继续祸害小伟,我告诉你,门都没有!”看着面前的葛文豪依旧无动于衷,初夏彻底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好,好!你不管你儿子,我得管!把枪给我,我去把那个杀人凶手毙了!把枪给我!”
“你在这边干什么!不要给我丢人现眼!”把努力想要从自己的腰间掏出手枪的初夏一把推到墙上,葛文豪把身上的军服整理好,“有一点儿理智行不行,初夏?我这是在救我们的儿子,王组长认可了这个人的能力,她帮得上忙!”
“就这么短的时间?你们都疯了!把手枪给我,我要去杀了她!”
“我现在根本没办法跟你好好说话,你这个泼妇!”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葛文豪厌恶地叹了口气,“你先冷静一下,我手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别来打扰我!”
“打扰你?打扰你?好你葛文豪,我从十二岁开始到现在,二十多年的感情,都一直是我在打扰你对吧!?你这个王八蛋!你们全家都是王八蛋!”怒不可遏地想要冲上去,初夏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轻轻拽住了。回过头一看,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魔理沙用那双大眼睛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心中的苦楚再次涌出,初夏最后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望着葛文豪的背影瘫倒在地上,已经开始沙哑的嗓子爆发出绝望的声音,“葛文豪!我要跟你离婚,离婚!我的儿子要是活不了,我也不活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也不想见到你!离婚是吧,没问题,事情结束之后马上就离!”
“你……你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这个混蛋……呜呜呜呜,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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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看笑话了,王组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葛营长。那名犯人的能力的确很强,有她的帮助我想我们的进度可以大大加快的。你也知道,其他专家根本不肯来疫区研制抗体,坚持要在P4实验室内,我们这个‘专家组’其实并不是国内最一流的团队,所以她那样的助力不可或缺……真是惭愧。”
“没必要跟我解释,王组长,请你们安心自己的工作,我会把剩下的一切都处理好的。石家庄一千多万人口的安危,就全在你们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