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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这时候已经到了半山腰的位置，曼丽早就搜完左边的所有大楼，站在集合地点等着马雪。
马雪带着小跑赶到曼丽身边，“曼丽，找到了吗？”马雪知道这句话是废话，要是曼丽早就找到了还会站在这儿焦急地等待自己的结果吗？
曼丽原本充满期盼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没有，看样子你也没找到。”
“没有。”马雪跟着曼丽漫步在楼与楼之间狭窄的通道里，水泥小路两边的夹缝中长满了几厘米高的小草。
“像我们这么漫无目的地在这十几栋房子中间转悠，是不可能找到马意的。”曼丽的语气中略有些沮丧。
“你真的每户人家都找了吗？”马雪看着曼丽因为难过而皱起的眉头，不忍心地问。
“当然了，你呢？也是挨家挨户地找的吧？”
“每户人家都找了，可是丝毫没有马意的身影。”马雪看着经过的一幢幢大楼，每户人家的晒衣绳上都挂得满满的，大概是前几天下雨，家里都有股霉味，所以各户人家都把被子全都搬了出来，放不下的被子还把很多幢楼房的栏杆都摆满了。
突然，马雪眼前一亮，“曼丽，这幢楼你搜过了吗？”马雪停在了一幢楼的大门口，这幢楼在西边，是曼丽搜查的范围，这幢楼大体上和其他的楼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仔细看看，别说水泥栏杆了，连晒衣绳上都一件衣服都没有。
曼丽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说：“这儿？算检查过了吧。”
“什么叫算是？”
“这儿住着我出国之前的导师。”
马雪好像明白了什么，“走，去看看！”
“还是你去吧，我就先不去了。”曼丽慢慢吞吞地靠近大门，就在马雪跨入眼前这幢楼房时，她好像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严肃地看着马雪说。
“那好，你就站在这儿等我。”马雪知道曼丽在这个时候回国有可能会受到导师的责骂。
曼丽靠着围墙站着，马雪一个人走了进去，“忘了问哪户人家是曼丽的导师了？”一楼任然是被当做杂货室，马雪顺理成章地向楼梯口走去。
马雪一进楼梯间就可以闻到一股味道，像是水果的腐烂味，又像是臭鸡蛋味，这大概就是阴天的威力吧，再加上这个房子背靠阳，阳光根本照不进来，马雪一边踏着楼梯，一边想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二楼。
二楼一共有四户人家，左边和右边的大楼，格局倒是差不多，马雪来到了第一户人家，即最靠近楼梯间的一户人家，里面显然没人，马雪拿下头发上的黑色发卡，轻松地打开了锁，这一招是马雪上次去警察局之后和马梅学的。
里面的布局也和之前马雪看到的那些屋子差不多，一张桌子，一台黑白电视机，只是多了一个台子，马雪走到台子旁，上面放着一个瓷质的脸盆，旁边披着一个被挤干的白色毛巾，马雪打开了厚实的毛巾，仅仅重叠了一次的毛巾的背面竟然有一大滩血渍，马雪的心加速跳动起来，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脸上和手上的血脉在跳动。
太阳快要下山了，空气越来越凉了，曼丽穿上了一直拿在手上的外套，时间还真是快，夏天就要这么过去了，曼丽站在门口觉得脚脖子有点儿算就蹲了下来。
“叮叮叮！”一阵自行车的铃声响了起来，“曼丽？”
曼丽赶集抬起头来，一个头发的边际略有些发白的男人正盯着自己，当曼丽抬起头来以后，骑着篮子里装有许多菜的自行车的钱导师更加确定站在这儿的人是曼丽了，连忙走下了自行车，“曼丽，你怎么回国了？”用和曼云一样刁钻的口气说。
“钱导师，我回国有事。”曼丽突然想到马雪这时候还在钱导师的家里，要想办法尽力拖住他，“钱导师，我刚刚去你家里找你，你不在。”
“哦。”钱导师两只手紧握着自行车的两个笼头，但脸上却看不出他心中的慌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钱导师，雨蝶在家吗？”
“雨蝶啊，自从去念大学就没回过家。”钱导师摇了摇头，“你找她有什么事？”
“就是好久没见了，想跟她见一面。”
“你们两个从小玩儿大，要是当初我劝她也和你一起去美国，那就好喽。”说着钱导师准备推着自行车往住宅大门口走去。
曼丽本来想叫住钱导师，就在这时，马雪从住宅里面走了出来，曼丽赶紧躲到附近的一个拐角处。
马雪从大门口走出来时，钱导师走进了住宅大门，马雪出来后，朝左右望了望，没能看见曼丽的身影，大概曼丽回去了吧，马雪一边朝回走一边想。
“马雪。”
马雪听到右耳边的巷子里有人在叫自己，就转头看了一眼，“哎，曼丽，你怎么在这儿？”
“先回去再说。”曼丽拉着马雪就朝自己住的那栋楼房跑去。
钱导师站在自己屋子的客厅的窗户边上，把两个人所有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楼房门口，曼丽取出大门的钥匙，插进锁的小孔里。
“曼丽，出什么事了？”马雪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气喘吁吁地说。
“走，我们快进去。”曼丽转身轻轻关上了门，和马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曼丽，我在钱导师的房子里发现了血迹，还有马意的照片。”
“什么？”坐在床上的曼丽重新坐了起来，锁上了房间的门，“那马意呢？你见过马意了吗？”
“马意，人我是没看见。”马雪拿出了手机，打开相册，把一张穿着高中校服，但是脸看上去酷似马意的照片翻给曼丽看了看。
“这是马意？”曼丽眼睛盯着照片一动不动，不是盯着马意的脸，而是盯着校服上面的校徽，她再也熟悉不过了，那是裕民中学的校徽。
“曼丽，怎么了吗？”
“这是裕民中学的校徽！”曼丽惊讶地说，“难道马意是我们学校的？他比马梅大两岁，也就是比我大两届，我对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可能曼丽是说，马意长得这么帅，个头还很高，在学校里应该会引人瞩目，不应该没有什么印象，马雪想。
“还有血迹，毛巾上面有新鲜的血迹。”
“那看来钱导师和马意还真有些瓜葛。”曼丽若有所思地说，“钱导师家你都搜遍了吗？”
“全都找过了。”马雪把话说出口时，又仔细想了想，“哦！还有一间杂货间。”
“你说的是一楼每家每户都有的一小间屋子？”
“没错，我本来想从窗户往里面看，可是被纸箱挡住了。”
“你以为里面全都塞满了纸箱。”
“对啊，其实也有一种可能。”
“那十几平米的屋子里面是空的，那些纸箱只是制造的一种假象。”
“我怎么早没想到，看来马意应该就在那儿。”
“我妈马上就放学了，等一起吃晚饭，我妈睡着后，我们再去一次。”
“嗯嗯。”马雪取下书橱上的一本书，开始一页一页快速地翻看。
曼丽则拿着马雪的手机，一遍一遍地看着照片里的马意，一开始只是在关注校服上的校徽，可是不一会儿曼丽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马意那张带有稚嫩青涩的脸庞，但是当曼丽回想起他现在稍显成熟的脸，那双深邃的眸子还是一模一样，即使再过三十年也可能还是一样，曼丽心想，越看越入迷，马雪看着看痴了的曼丽，躲在拿着的书后面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