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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月亮早就升到半空中。面包车开进了一个表面看上去像一个废旧工场的地方,里面全是些没有竣工的水泥高楼,连窗子都没有装,面包车在里面绕来绕去,在一栋四层高的大楼前面停了下来。
“到了,瓦特哥。”比尔打开了门,跳下了车,瓦特也跟着走下了车,其他三个人都留在了车上。
“暗牢的入口还在原来的地方吗?”瓦特跟着着比尔朝前面的空地直走过去。
“还在老地方。”走在前面的比尔转过头,脚不停地朝前走,一边笑着看着瓦特的脸。
“你们不怕上一伙人再来偷袭吗?”
“我们现在有了你和马意哥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比尔得意地说。
瓦特抬起头,看见笑得灿烂的比尔,他真的长得像个大小伙子了,眉毛长得比以前更浓更密了,更加有一种男子气概,可是比尔上一年稚嫩的脸却还没从瓦特的脑海中完全消失。
去年的六月份,天气刚刚开始燥热,冬眠的昆虫纷纷开始走出来,而那是刚上大学的马特还和每年六月一样,来到美国黑暗边区的边境,等着在黑暗边区的父亲派转车来接他。
瓦特的父亲退休前是一名联邦调查局的警长,退休后就带着瓦特的母亲来到了黑暗边区,说是要会一会老战友,结果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瓦特那时候也才十六岁,父亲把他安放在全寄宿制的高中,还好瓦特有马意和西伯莱两个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在学校帮他撑腰,要不然以他的性格到处碰刺,还不早就被别的孩子修理,也就没有现在这么仗义,果敢的瓦特出现在黑暗边区,搭救遇难的比尔了。
瓦特等了一会儿,随后顺利搭上老爹的专车。就在路程将近行驶了一半时,路上突然出现了四个狂奔的孩子,他们的身后有十几个穿着黑衣服的蒙面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手枪,好像是看到了瓦特坐的这辆银白色的专车,所以没敢轻举妄动,打响手上的手枪。
“快停下来!快!快!”瓦特朝司机大喊。
“瓦特少爷?”司机本来有点儿为难地看着瓦特,可是看见瓦特露出一脸平时老爷那样严肃的表情后,把车停在了路边。
“快上来!”瓦特打开后面的车门,四个男孩儿纷纷着急慌忙地钻进了汽车,第一个上车的比尔灵活地从后座调整到了副驾驶,瓦特还没有反应过来,车门就被关上了。
本来跟在四个男孩儿后面的蒙面人好像是被吓愣了,但是当瓦特的车开始启动时,他们马上钻进了大路一旁的密林里。
“谢谢你。”坐在副驾驶的比尔别过头,看着和其他三个人记挤在一起的瓦特。
“不用谢,你们是受敌人追杀吗?”瓦特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在黑暗边区发生的罪案,其中就有大部分人是因为报仇,所以犯下了滔天大罪。
“差不多。”坐在后面的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二岁的男孩儿说。
“小兄弟,差不多是什么意思?”瓦特对这些小孩儿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我爸欠他钱。”这时坐在瓦特另一边的小男孩儿说,他看上去稍大些,但是最多不超过十五岁。
“欠了多少?”瓦特兴趣使然,忍不住往下问。
“嗯,这个......”十五岁红着脸,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
“两万。”比尔替十五岁回答道。
“美金?”瓦特看他们都是中国人,问道。
“美金。”比尔有点儿无奈地说。
“那的确是笔不小的钱,那你们其他人也都是欠钱吗?”
“我们没欠钱,只是看不过那些大人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欺负我们小孩儿。”比尔越说越激动,车子正好拐了一个大弯,他的头撞上了车顶,“Shit!”比尔摸了摸额头,起了个大包。
后面有两个小孩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捂着嘴笑了。
那个稍微小一些的男孩儿没有笑,一脸认真地看着比尔,“哥哥,没事吧。”
“啊,没事。”
“待会儿去我家,我拿冰块儿给你敷一会儿就好了。”瓦特觉得这几个小孩如果现在回去,肯定会有危险,打算收留他们几日。
“对了,你是谁?为什么那些人见了你都逃跑了?”坐在一边的十二岁一脸好奇地看着瓦特。
其他几个人,还有比尔都转过头看着瓦特,“瓦特少爷,到了。”
“原来你叫瓦特。”坐在旁边的十三岁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看着瓦特。
年迈的司机先下了车,随后来给瓦特打开了车门,其他孩子见到面前诺大的城堡,早就等不及下了车,瓦特最后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就是瓦特和比尔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之后比尔和其他三个孩子在这个看似城堡似的地方呆了一个多月,才和瓦特告了别,其中发生了不少事情,马意在其间也被瓦特接过来玩儿了几个星期,西伯莱的父亲,一家商企的总裁,正巧在这段期间去世了,西伯莱不得不去各种场合,处理各种事情,也就错过了和这些孩子相识的机会。
也正是这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所发生的种种事情,让瓦特,马意和比尔成了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
瓦特跟在比尔的身后走了很久,比尔手里的手电筒一闪一闪的,好像一种信号灯,瓦特不知道这附近的暗处究竟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和比尔。
“到了?”瓦特看见比尔突然停在原地,试探性地踱步。
“就是这儿了。”比尔蹲下身,不一会儿一股臭味从地面升腾而起。
“这儿怎么会变得这么臭。”瓦特本来以为袋子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意外摸到了一块布,半条手帕!是马雪分给自己的,他用手帕捂住嘴巴,跟着比尔走了进去。
“瓦特哥,这里面死了很多人,这是尸臭。”比尔习以为常地解释道。
瓦特感觉到胃里一阵翻腾,酸味从喉咙里不停地往外冒,“我要找的就是马意。”瓦特看到一间间牢房里面,这些血肉模糊的尸体,忍不住说出口,他开始有点儿着急,有点儿慌张了。
“马意哥?”比尔惊讶地回过头,“马意哥怎么会在这儿?”
“他可能招惹上一个厉害的女人了。”瓦特不停地一边左边,一边右边地一间间检查牢房,比尔也好像检查一样,跟在马特的身后用同样的动作,一左一右地检查。
“女人?我觉得这辈子马意哥只有败在女人手上了。”
要不是情况紧急,瓦特听了比尔所说的这句话肯定会哄堂大笑,没想到比尔已经这么了解马意了。
一条走廊的地牢就快检查完了,“怎么还没看到马意哥?”比尔看着埋头向前的马意,快要走火入魔般似的,赶紧拉住了他的衣角,“瓦特哥,你怎么知道马意哥会在这儿?”
这时,瓦特一路经过的死气沉沉的牢笼中的一间突然传来警觉的一声,“谁?”
“是谁在说话?”瓦特回过身,不顾身后的比尔,直接从他前面穿了过去,慌忙地朝着身后的牢房走去,一间一间地询问,“是你在说话吗?”一会儿跑到这儿问,“是你吗?”,一会儿儿跑到那儿问,“还是你在说话?”
不知道是被瓦特疯狂的举动吓到了,还是只是在梦中随便说了一句话,之后的几分钟内暗牢里除了瓦特的喊叫,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比尔也被瓦特吓得只顾站在一旁。
瓦特停止了无结果的瞎闹,牢中又安静下来,正打算沮丧地蹲下时,那声音又响了,“你们在找马意啊,他早走了。”
瓦特好像是身上装了弹簧似的,突然从半蹲的位置弹起来,站直后,连忙朝着右边的一长条牢笼喊:“你到底在哪儿?你是谁?”瓦特这次清楚地听到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
可是那人就好像完成任务了一样,再也不出一点儿声音了,虽然马特知道他就在牢里,和自己处在同一个空间,但是他却怎么也摸不清这位报信人的具体位置。
“走吧,瓦特哥,我看那人说的没错。”比尔在瓦特发疯的期间把剩下的几间靠里的牢房检查了一遍,里面的人不论是从外貌,身高,还是所穿的衣服来看,没有一个和马意有半点儿相像的。
比尔最后把瓦特从暗牢中拉了出去,还是上了那辆面包车,带着瓦特哥回到自己在黑暗边区的住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