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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的美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咖啡店里的人却丝毫没有减少,马雪一直在埋头苦干,端咖啡虽然看上去不是个累人的活儿,但一天下来,马雪也被累的够呛,她实在是直不起腰了,就去厨房歇一把,伸伸懒腰,和曼丽聊会儿天。
美国的青少年似乎在夜里更加猖狂起来,但咖啡店里的人好像少了一点儿,马雪看柜台上空了,没有咖啡杯需要送了,才瘫坐在一张不显眼的空闲椅子上。
“马雪,第一天,有些不习惯吧。”曼丽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在了马雪的对面。
马雪从之前和曼丽的谈话知道了,曼丽现在是二十岁,也就是说比自己小两岁,她现在正在警校学习,读大三,马雪并没有告诉曼丽她的真实身份,只是告诉她从小在别人家长大的,马雪来美国也听说了一些新鲜事,其中就有寄养家庭,马雪特地说自己在寄养家庭长大,是为了得到曼丽的同情,这样曼丽才能和自己更快变得无话不说。马雪却不知道,年轻的曼丽,丝毫不逊于快要年过半百的曼丽,她早就清楚马雪不是寄养家庭的孩子,只是没明说罢了,也想要得到马雪的信任,而马雪真的早就相信曼丽了。
“Hi,曼丽。”马雪结结巴巴地说出了曼丽的名字,叫了二十三的妈妈,现在有点儿不习惯也正常。
“累了,就换我吧,我早就习惯了。”
“不用了,马上就下班了,放心,挺得过去。”马雪看着年轻时的妈妈心里有些激动。
“嗯,那我走了,又来人了。”曼丽赶紧小跑回厨房。
这时,店里来了三个男人,中间的男人穿着衬衫戴着帽子,旁边两个人穿着白色衬衫,中间的一个虽然戴着墨镜遮住了眼睛,但马雪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旁边的一个人好像在跟中间的一个人说着些什么,中间戴墨镜的竟然朝着后厨的门帘看去,曼丽走得快,一眼望去空中就只有飘动的门帘,但中间的男子依然朝后厨走去,马雪一直盯着中间的男人,左手边的男子好像是看到了马雪,用余光瞟了马雪一眼,随后也跟着戴墨镜的男子走进了后厨。
很快,两个男子走了出来,坐在距离厨房最近的一张咖啡桌上,但是戴墨镜的男子迟迟没有出来,马雪死死地盯着厨房。
“马雪!快把咖啡端上来!”马姐站在二楼的楼梯上,看着坐在沙发上偷懒的马雪,脸上有丝丝怒气,马雪看了看咖啡台上果然有两杯咖啡,马雪光顾着曼丽,丝毫没有看见这两杯咖啡,马雪只好饶过两个男子坐的咖啡桌端着咖啡上了楼,马雪用余光瞟到了其中一个男子的正脸,另一个男子的脸撇到一边,马雪没能看到,马雪在心里深深记下了男子的脸,他眼睛的旁边有一颗很明显的痣,眼睛是蓝色的,鼻子很挺拔,他将脸也撇到一边,他的侧脸让马雪想到了一个人,比尔(其实是海尔),那个救了马雪一命的男人。
马雪从楼上下来后,两个男人就不坐在那张咖啡桌上了,扫了一眼咖啡馆,也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马雪看咖啡台上没有咖啡杯,就赶紧走进了后厨,结果曼丽在往咖啡机里装咖啡豆。
“曼丽,刚刚有个男人,他是来找你的吗?”
“什么男人?”曼丽本想着装傻到底。
“就是戴眼镜儿的那个,穿着黑色衬衫,戴着眼镜,帽子的!”
曼丽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马雪精确地捕捉到了,曼丽没想到马雪捕捉到这么多细节,还以为她是好奇心发作,也没事做,就看见这三个人呢,却没想到,这只是马雪一眼瞥到的信息,她有着敏捷的洞察力。
“他呀,他是我大学同学。”
“你的大学同学?”
“嗯。”马雪见曼丽没有再聊下去的想法了,就不紧逼着曼丽了,“我们什么时候下班?”
曼丽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大约还有半个钟头,十点半。
“终于,快要下班了!”马雪伸了个懒腰。
“可不是嘛!下班后,去哪儿玩儿啊?”曼丽一只手撑着咖啡桌。
马雪不停地用手敲着两条有肌肉线条的小腿,“你还有力气玩儿!我都累得半死了!”
“当然要去玩儿啦!要不对不起一天的辛劳啊!”曼丽笑着看着了马雪一眼,虽然没有完全相信她眼前的这个姐姐,但她觉得马雪特别亲切,就好像是自己老熟人,而且长得也和自己很像。
“你平时都去哪儿玩儿?”
“对面的酒吧,还有一个地方!”曼丽停了下来故作玄虚,看马雪露出一脸的疑惑,“还有我们市著名的游乐场,我猜你肯定没去过这么大的游乐场!下次休假,我带你去怎么样!”
“好啊!”“呵呵。”
“你笑什么?”曼丽看马雪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当然是开心的了。”马雪是回想起过去,妈妈在自己十一岁的时候带自己去了一次游乐场,没想到这都十几年过去了,自己还能和妈妈去一次游乐场,记得十一岁的时候自己想要一个吹泡泡的机器,妈妈就是不同意,自己就又哭又闹,最终妈妈也没给自己买,现在想想真是好笑。
“看来你是想以前去游乐场的事!”
“嗯。”马雪眼珠子朝上转了一下,好像在朝天花板看一样,露出可爱的笑容。
“马雪姐,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
“咦!”“好吧。”马雪有些难堪,尽然要让自己的妈妈叫自己姐姐。
“哦!终于到下班时间了,我们回公寓吧!”曼丽兴奋地背起背包,拉着马雪走出了厨房。
“李姐!Goodbye!”曼丽脸朝二楼的方向,习惯性地叫道。
马雪跟着一起叫了一声,然后就和曼丽跑了出去。
两个人狂跑着,跑过挂满霓虹灯的街道,跑过狭窄的黑暗的小路,跑到了公寓楼下,曼丽看着马雪,从包里掏出了钥匙,两人都气喘吁吁的,相对一笑,接着就又“哒哒哒”快步走进了公寓,马雪的心里甜滋滋的,她的心里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还是好几年前,陈珥依旧还在的时候,马雪才能感受到这种由衷的欣喜,任何人,除了和一个年龄相仿,心志相仿的女孩儿一起,才能带来的快乐。
马雪心里感慨万千,要是陈珥没有死,那这几年两个人该有多快乐,有什么困难两个人一起面对,有什么快乐两个人一起分享,自己有可能也当上了模特,穿着陈珥设计的礼服,不停地走T台。
“到了,我先去洗个澡!”曼丽一语惊醒梦中人,马雪这才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