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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溪宁沉吟不语,看张锦络刚刚的样子,宫里应该没有血灵芝,否则她也不会来找顾西辞要,那么,朱佑樘中毒那日,她命子息去锦绣楼拿的血灵芝哪去了?
那日之后,子息没有跟她复命,而她一直在担心朱佑樘,等到顾西辞告诉她朱佑樘无事之后,她便也没有想起这件事。
言溪宁皱眉,顾不得顾西辞就在身边,吩咐道:“子息,我有话问你。”
珠帘外没有一丝声息,可顾西辞却知道,子息此刻就待命在那里。
言溪宁看了顾西辞一眼,顾西辞挑眉:“我出去?”
“我在想,当初明阁为何会不遗余力的跟暮色山庄抢夺血灵芝?”
顾西辞眸光一闪,“若我说是为了救我的命,你信吗?”
言溪宁神色一正,“当真?”
顾西辞看着她,一笑:“自然是假的。”
“若我说我的手里有血灵芝……”
“我跟朱佑樘同时要,你给谁?”顾西辞淡淡的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
言溪宁愣住,她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顾西辞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夺血灵芝,甚至亲自出手!
如果他们同时都要,她怎么抉择?
“不过是一个假设罢了,何必费那心神。”顾西辞从言溪宁的怀里接过小小,笑道:“如今你得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否则老了有了一身的病,可怪不得谁。”
言溪宁复杂的看着他,终是笑笑,“你不是大夫嘛,有你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西辞似是很满意言溪宁的话,眼里漾起一丝温柔,“嗯,有我在,你确实有恃无恐,不过身子还是得照顾好,不然,吃药也受罪。”
言溪宁笑笑,不再看顾西辞,看着珠帘的方向,道:“子息,血灵芝为何没有送进宫?”
“曲楼主不给!”
言溪宁沉默,只是一叹,“那你为何不报?”
“属下被曲楼主困在了锦绣楼,三日前才脱困。本想立刻向主子回禀,可六月说皇上已无大碍,因您在月子里,三月不让属下靠近。”
言溪宁没想到曲词晚竟困了子息那么久,那日见她,她倒是只字不提,知道她因何不给子息血灵芝,言溪宁无从怪她。
只是三月,这个丫头,胆子是不是也开始大了?虽说她的初衷跟曲词晚一样,可她是她言溪宁的人,竟敢对她瞒而不报?
“三月!”
只听一声噗通声响,是膝盖猛然跪地发出的声音。
“主子,属下知罪。”
“你去找师姐,让她安排你的去处,此后再不用跟我。”
“主子,属下……”
“不必多说!”
“小姐,三月她只是觉得皇上已经无事,而且有落英谷的续命丹,血灵芝也没什么作用,她这才没有让子息哥哥打扰您坐月子,是奴婢告诉她,月子里不宜劳神,她才……”
“六月,你何时竟也会如此圆滑的说话了?”言溪宁淡淡的打断六月,看着她跪在三月身边的身子一抖,又不禁叹息:“都下去吧,下不为例!”
三月一喜,六月却没有回神,颤颤的问道:“那三月她?”
“继续跟着我,”言溪宁没好气的瞪着六月,“可满意了?”
六月止不住的点头,言溪宁好笑的挥手命她们下去,然后对子息道:“你是我言溪宁的隐卫,不是三月的!以后我不想再出现这样的事!”
“属下知罪。”
“等子生伤好,你便去他那里领罚。”
“是!”
“夫人手里的血灵芝,”顾西辞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给我如何?”
言溪宁的身子一顿,随即笑笑:“不行。”
顾西辞用血灵芝炼制药丸给她安胎,能做到如此奢侈,想来血灵芝对他也不甚重要,否则又怎会舍得一次用了两株?
记得第一次服用过血灵芝药丸后,言溪宁便把药丸给了六月查看,毕竟,她对那时候要打掉孩子的顾西辞心有猜忌,然六月告诉她,药丸十分珍贵,是调理身体的圣品,其中一味药就是千金难寻的血灵芝。
她一度想要的东西,就这么被顾西辞轻易的给了她,言溪宁那时候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她有时候会想,顾西辞的心里是把她怎么定位的?他敬她,护她,疼惜她,做到当日在杭州初遇时许的诺言,他对她很好,好到什么地步?好似没有底线,只要她想,只要她要,他都一律点头。
而她,感到温暖的同时,亦感觉到一丝客气。
他从未跟他红过脸,他从未要求过她任何事,他永远都是笑得温文尔雅……
这样的顾西辞,言溪宁看不透。
就如同现在,她有血灵芝,却不给他,而他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笑,然后便与她说起了顾家来信之事。
顾如深带着顾西辞的两个妹妹,已经在来京探望言溪宁跟两个女儿的途中,年初一便可到京。
第二日,言溪宁收到一月来信,周南月竟已被朱佑樘接来京城,此刻刚刚进宫。
再过一日便是大年夜,家家户户已经准备迎接着新一年的到来,到处都洋溢着喜气。
可言溪宁却没有一丝笑意,周南月来京,她之前竟然没有收到一月二月的任何书信,若不是周南月吩咐,便是朱佑樘不想让她知道!
他接周南月入宫所谓何事?仅仅是想接她娘来与她团聚?言溪宁不信!朱佑樘知道周南月对皇宫的排斥,他断不会不顾周南月的感受。
那到底是为何?
言溪宁揉揉眉心,有些头疼的道:“凤乔,拿着你的令牌,去接我娘出宫,让三月跟五月随你一起去。”
凤乔震惊的看向言溪宁,勉强的笑道:“夫人,奴婢没有什么令牌。”
言溪宁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告诉皇上,无论如何,我娘都不能留在宫里,若他一意孤行,我不介意亲自闯宫接人!”
皇宫太脏,都是吃人的地方,周南月厌恶那里不说,只一个太皇太后在那里,言溪宁就一千个不放心!
凤乔脸色微变,张嘴欲说什么,却又听言溪宁淡淡的开口:“他的人,我从来没有猜疑,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