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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钺聪忙将目光移了开去,凌霄子也低下了头,过了片刻,说道:“你这人,身为堂堂将军,霄凰庵,英雄盟,还有百姓都仰仗着你,你说,你干么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出家人全不顾自己?”她竭力让自己如平素一般,可心中着实感激,语气中不免满是关怀之意。
古钺聪听她这么一说,想起船上的事来,问道:“是不是一个叫静依的小师父推你下河?”
凌霄子抬头望着古钺聪道:“你怎么知道?”
古钺聪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被推下河时,我听到是个女子声音。”
凌霄子道:“敝庵好几百人,将军如何知道就是静依?”
古钺聪道:“因为她是风月观的人。”
凌霄子更是大吃一惊,说道:“你说什么……”
古钺聪望着凌霄子,说道:“霄凰庵中本就有不少从风月观中救出的弟子,敌人要混入英雄盟,自然会从霄凰庵着手,在嗜血谷时,静依和苍霞派的弟子来烟波苑试探我是不是疯了,我已知此人大有问题,所以没将此人除去,是因为此人还能为高进伦带几句话。”
凌霄子忽睁大眼道:“将军,原来你……你果然没疯?”声音忍不住有些发颤。
古钺聪微微一笑,说道:“何为果然没疯?”
凌霄子道:“这些天大家都在说,说你并不是真的疯了,说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用意。”
古钺聪淡淡一笑,没有答话,问道:“你怎么会上了静依的当?”
凌霄子道:“她知我心中烦闷,说带我到舱外透透气,谁知她会趁我不备点了我风门穴,把我推下河。”
古钺聪道:“若不是她正好点了你背后的风门穴,我们都死了。”
凌霄子点点头,说道:“是啊,方才我们借木桩浮在水面,你想一掌拍醒我,却正好为了解了穴道,我醒过来不见了你,可吓坏了,又钻入水中去找你,还好……”说到这里,一想到情急之下自己嘴对嘴为古钺聪送气,不由面颊一红。
古钺聪双手撑地,想要站身起来,谁知后背一阵剧痛,竟不能起身。
凌霄子慌忙起身扶他,说道:“别动,你背心有一道伤口,哎唷,都怪我,忘了告诉你,刚才血已经止住了,你一动又流了。”
好在溺水不比刀剑之伤,一旦苏醒,很快就无大碍,片刻功夫,古钺聪精神好了不少,说道:“我没事,只是坐了许久,腿冻麻了,你扶着我一点就是了。”
凌霄子这才觉出,身上的衣裳硬邦邦的,似乎是结了冰,她依言过去扶住古钺聪,问道:“我们去哪里?”
古钺聪抬头望见前方微微灯火,说道:“前面有户人家,我们先借火烤一烤。”两人搀扶着向前走,过了河滩,穿过一片杂树林,绕过一园菜圃,来到了大街上。原来,这里并不是孤零零一家,而是一个小镇。
两人刚踏上街道,忽闻一个声音自背后传来:“天下男人,除我而外,都是这般的寡幸薄情。”
古钺聪和凌霄子均是大惊,一齐转身瞧了过去,看了良久,才发现东首一棵嶙峋的枝桠上,蹲伏这一个黑影,远处看去,像极了一个挂在树上的蜂窝。凌霄子只道是撞见了鬼,不由浑身一哆嗦,古钺聪更是骇然失色,心道:“此人悄无声息,莫不就是宫中打败我,劫走龙儿,又害死好几名英雄盟中人的黑衣人?”他体力尚未恢复,但一想到龙儿是被他劫走,不由停住了脚步,说道:“在下与阁下数度谋面,却未曾一睹庐山真面目,阁下何不趁此良夜,下树一见?”
那黑衣人一愣,说道:“你这么快就认出我来?”
古钺聪听他这样说,确信了三分,当下道:“若非阁下所赐,在下的朋友也不会不辞而别,至今连是生是死也不得而知。”
黑衣人哈哈一笑,说道:“你说的是那个欧阳郡主罢?”
古钺聪道:“阁下何须明知故问。”
黑衣人道:“你这人太聪明,没劲。”黑影倏地一飘,悄无声息落在了地上。此人从头到脚一身黑衣,连面上也戴了黑布罩,只露出两只明晃晃的眼睛来。
他这一落无论轻功还是内力,均无甚奇异之处,但这世上就算轻功到了踏雪无痕之境,内力已达无坚不摧之地步,只要稍动,必会发出破风之声,衣衫抖动之声,但方才这黑衣人落下之时却是悄无声息,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古钺聪暗叹:“果然是他,那日我全力以赴,也抵不过他四成功力,如今内力未复,他若要动手,我和凌霄子都难活命。”
黑衣人大袖一拂,说道:“你猜我找你做什么?”
古钺聪心道:“大战在即,你突然来此,不是杀我,也必是要阻止我与英雄盟相会。”说道:“阁下不找我,我也会找阁下。”
黑衣人皱了皱眉,说道:“此话怎讲?”
古钺聪道:“阁下掳走在下朋友,暗算英雄盟弟兄,这笔账,古某自然要算。”
黑衣人愣了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说道:“我也正为此事而来。”
古钺聪将凌霄子轻轻向身后一揽,附耳道:“你快走,想法子登船,告诉教主武林盟和鞑子两日之内必定来犯,拜月贡要尽快押到莫高山,越快越好。”
凌霄子听古钺聪语气,料到来者不善,说道:“我不走。”双手一抖,才发现双绫早被河水冲走。
古钺聪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么,快走。”
凌霄子抓着他胳膊道:“我们一起动手杀了他,一起回船。”
黑衣人嘿嘿一声阴笑,说道:“欧阳郡主本是天潢贵胄,养尊处优,为你宁可到这西域荒僻之地来,如今还被困在云梦神谷吃尽苦头,对你是何等深情?你却在这里和美尼卿卿我我,难分难舍,委实应了那句话,天下男人,除我而外,都是一般的寡幸薄情。”
凌霄子上前一步,怒道:“你胡说什么?”古钺聪拦住她,微微摇了摇头,说道:“阁下既非无所不知,又何必信口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