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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云欲要掰开玄颠虎口,无奈内力尽失,玄颠五指就如钢叉一般,情急之下,只得张口向玄颠另一只手手腕咬去。这一咬卯足了劲,玄颠“哎唷”一声,手臂疾向一侧甩开,陆行云被他摔了一个踉跄,但竟未松口,含糊其辞道:“以不行开她,哦就啊以诶只手熬下来。”玄颠听了半日方才明白,他是说“你不放开她,我就把你这只手咬下来。”他手腕剧痛,只得松手。哈玲珑娇脸通红,抚着玉颈不住咳嗽,陆行云这才松口去扶她。玄颠手腕皮肉被咬下一块,鲜血淋漓,大声道:“你是狗么,你咬疼我了。”陆行云道:“疯和尚,这位姑娘与你无冤无仇,你干么要杀她?”玄颠道:“我就想杀个人玩玩,还需要理由么?”待哈玲珑咳嗽稍缓,陆行云跨出两步,拦在两人当中,说道:“何姑娘,我来拖住这疯和尚,你快逃。”玄颠伸出手来,笑道:“就凭你?也想拦住我?”陆行云见哈玲珑想走又拿不定主意,张开双臂道:“何姑娘,你不用怕,沿原路下山往西,只有一条大道,天亮前就能到镇上。”玄颠见状,放下手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几分情义,我倒舍不得杀你了。”陆行云只道他改了主意,谁知玄颠突然双手齐出,一前一后擒住两人脖颈,走到左面高崖旁,说道:“这样罢,你们大哭,谁哭的声音大,我就放了谁。”本来他举起手也刚好到陆行云脖颈,但此时双臂一伸,两人登时悬空,双足临虚御风。
陆行云和哈玲珑被他举在空中乱晃,陆行云大叫:“疯和尚,你干什么,快放手。”
玄颠道:“放手?真放手么?”双手微微一松。
陆行云忙道:“疯子,快放我们下来。”
玄颠道:“我数三下,三下之后你们还不哭,我把你们都扔下去。”
哈玲珑身子凌空,一望悬崖,只见足下黑洞洞的,一眼望不到底,她毕竟是女子,心中本已累积无数委屈,此时又飞来横祸,被玄颠一晃,心中害怕,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玄颠道:“这哭声也太小了,陆行云,我这个法子也是暗中助你,你是大男人,声音一定比她大,快哭罢,哭出来我就放了你。”
陆行云见哈玲珑哭泣,突然仰天纵声狂笑,说道:“疯和尚,想让我哭,门儿也没有,哈哈哈,哈哈哈……”笑声穿云裂帛,回响山谷。
哈玲珑见陆行云不哭反笑,哭了两声也哭不出来了。陆行云道:“玄颠,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过谁哭就放了谁,我死之后,你一定要放了她,不然……不然……”不然怎样,自己实也不知。
玄颠行事颠倒,神鬼莫测,全无套路可言。陆行云这一句话看似云淡风轻,实已决意粉身碎骨以救哈玲珑。哈玲珑星眸蕴泪,怔怔望着陆行云半晌,忽道:“小和尚,你要杀我们,总该让我们死个明白,不然,就将我们都摔死好了。”
玄颠愣了一愣,说道:“好,那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两手一松,将两人放了下来,接道:“我问你们,你们干么要放火烧了雷府?”哈玲珑稳稳着地,陆行云却被重重摔落,胸口正好撞在一石头上,过了良久才喘了口大气活过来,说道:“你胡说……说什么,我们何时烧了雷府?”
玄颠道:“你休要狡辩,白日里我在山下镇上一家酒铺偷酒喝,突然见着周缙的人马从东面而来,等到天色将晚,又见到你太乙北斗弟子。初时我也没在意,喝饱酒就走了,本拟想和往常一样,顺道儿至雷府上讨些牛肉宵夜,谁知还未到山下,远远就见雷府上空浓烟滚滚,火势滔天,等我赶到山下时,雷府差不多已被烧成灰烬。”指了指方才扔进来的那个血淋淋的人头道:“这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陆行云望着那人头,惊道:“雷府起火了?雷府不是没人了么?”
玄颠道:“你休要装作不知,小镇往东百余里,只有雷府一家大户人家,平日人迹罕至,这不是你太乙北斗和周缙的人干的,还能有谁?”
陆行云道:“你装鬼吓人,又要杀我们,就因我们烧了雷府,害你没牛肉吃?”
玄颠道:“你认了就好。”说着又伸出手来。陆行云大声道:“疯和尚,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这位姑娘生得貌美如花,怎会杀人放火?”顿了一顿,接道:“方才你也听见了,我陆行云所以如此,那是另有苦衷,迫不得已,怎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来。”
玄颠定定望着哈玲珑,只觉她是不是貌美如花,自己全然分辨不出。想了一想,说道:“你怎么证实不是你干的?”
陆行云道:“这位何姑娘可以证实。”
玄颠道:“那你怎么证实你们不是一伙的?”
陆行云道:“我和她方刚相识,不信你问她。”
玄颠道:“那你怎么证实你们方刚相识?”
陆行云不耐烦道:“你哪有那么多问题。”
玄颠道:“你没有法子,我有一个。”
陆行云道:“什么法子?”
玄颠接道:“如果能证实你这些年确是忍辱负重,以图复仇,并未与周缙狼狈为奸,那这火就不是你放的。”陆行云道:“我说不是你也不信,难不成要我取他首级来?”玄颠道:“那倒不用,你要复仇,这些年一定暗地里苦练武艺,纵然你天资不如我师父十之一二,武功也该精进不少。”顿了一顿,接道:“这样罢,你接我一掌,若能安然无事,我就放了你们,若是死了,那就死了罢。”说着右掌向下缓缓探出,陆、哈两人陡觉风起,四围尘沙落叶也在玄颠神身周飞舞起来。
陆行云赞道:“好强的内劲。”见他就要动手,忙道:“慢着!法师,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我日日苦练太乙北斗神功,寒暑从未停歇,可……可自我见到这位姑娘,体内真气不知何故,就是提不上来,不如,我们改日再比如何?”玄颠趋近一步,一把抓起他手腕,双指搭脉,只觉对方腕上脉象若有若无,脉数不匀,浮沉不定,内力也如石牛沉海,不像习武之人,倒颇像个垂死的老人。他微一用力,陆行云顿觉腕骨欲碎,杀猪般大叫起来。玄颠道:“小子,就你这样,还想诓我?”哈玲珑自与陆行云雷府相识以来,诸般怪事均凭他一面之词,真假如何,实是不得而知。她见陆行云疼得面目狰狞,不由得心惊肉跳,说道:“陆掌门,不如我藏起来你再试试?”陆行云霍然醒悟,说道:“好,好,我怎么就没想到,何姑娘,你且在一旁掠阵,看我如何大显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