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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重又趄回绯烟宫,欧阳龙儿不愿见到聂贵妃,只向一奴婢说了声自己回来了,眼见离天明还有一些时候,两人分回房去了,古钺聪躺在床上,思绪百转千回,又怎有丝毫睡意?
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古钺聪睡梦中又闻得有人敲门,他心绪不宁,听到敲门声立时惊醒,起身要去开门,一想到门前站着的是聂贵妃,不禁迟疑起来,他定了定神,暗道:“她是皇妃,我和龙儿只是避难于此而已,她要留则留,如若不肯收留,我带龙儿出宫去就是。”打开房门,却见是送饭的奴婢站在门口,那奴婢看了他一眼,说道:“古公子,皇上要见你,门外马车已备停当,请你快去罢。”古钺聪心下虽说不惧见到聂贵妃,但见是那小奴,仍舒了口气,说道:“多谢,我这就去。”那奴婢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说道:“这是娘娘命奴婢给公子的,她要奴婢告诉公子,八王爷的事,古公子和欧阳郡主但有所求,娘娘无不尽心竭力。”古钺聪接过信函,说道:“请转告娘娘,有劳她费心了。”那奴婢道:“公子若无其它吩咐,奴婢就告退了。”古钺聪点点头,待那奴婢走了,拆开信封,只见上面用清雅秀美的字体写了一首小诗:“花飞已尽枝已空,翠叶徒然舞清风。我枉情深君无意,此生休道昔日盟。”信笺上仍带有聂贵妃的淡淡馨香。古钺聪读罢,知她虽是惋怜不舍,但言下之意也不愿再提及往昔之事。心想:“我堂堂一男儿,自己定念无足,怎能全都怪她,从今往后,她只是我和龙儿的一个朋友,仅此而已。”他不愿再想此事,当下更衣洗脸,来到龙儿房外,待欧阳龙儿开门,古钺聪见她眼皮仍微微红肿,昨晚回房后显是又哭了,想到她家中剧变,被迫藏身于此,自己却干出让她伤心绝望之事,心中一阵阵酸楚,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半晌,方道:“皇上召我即刻进宫面圣。”欧阳龙儿道:“那你还不去?”古钺聪道:“我来和你说一声。”欧阳龙儿道:“你说完了,我也知道了。”古钺聪心中百味翻涌,忍不住伸出手握住龙儿的手,说道:“龙儿……”欧阳龙儿闻他声音微微哽咽,扭过头去,随即换了一副口气,说道:“哎呀,你快去罢,我们昨晚不都说好了么?”说罢回过头来,望着古钺聪又加了一句:“我等你回来。”古钺聪见她双眸中盈盈泪光闪动,递出方才信封,说道:“聂贵妃留了封信给我,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撕掉。”欧阳龙儿望了古钺聪一眼,说道:“我不看,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你快去罢,皇上可不等人。”古钺聪向她道别,来到绯烟宫门口。
车夫早已等候多时,古钺聪上车后,车夫道:“古大侠,娘娘吩咐,我们到宫外转一圈再去见皇上,你别出声。”古钺聪知是为免宫里人起疑,说道:“我知道了,有劳。”车夫驾车出宫,路上但逢关口,车夫自怀中递出一块令牌,说是奉皇上圣命出宫,侍卫见那令牌,果不阻拦,马车出了宫,那车夫又到集市转了一圈,方驾车回宫,自免不了又是一番盘问。众侍卫本来甚是凶蛮,一听车中坐的是聂贵妃的救命恩人,登时换了一副神气,掀开轿帘笑了一笑,说句查视清楚了,当即放行。
马车过了神武门,在坤宁宫外停下,车夫道:“古大侠,再往里奴才就不允进去了,请下车罢。”古钺聪下车,当即有一名侍卫迎上来,说道:“古大侠,请跟我来,皇上已在上书房久候了。”
两人大步云飞,径向上书房奔去,那侍卫将古钺聪引至书房门口,说道:“不得皇上圣令,奴才不得随意进出上书房,古大侠请。”古钺聪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皇上手捧一本《资治通鉴》,正在房中踱来踱去,见古钺聪进来,将他上下微一打量,微微蹙起了眉头,问道:“你就是古钺聪?”
古钺聪见面前的人五十上下年纪,身量不高,却是高鼻大眼,昂首挺胸,气韵清朗。见他皱眉,心下登时惴惴:“皇上见了我,怎地突然一脸不快?莫非皇帝见到老百姓都是这般苦瓜脸?”忙依照聂贵妃所授,跪地磕头道:“草民古钺聪参见皇上。”
皇帝道:“朕所以在上书房召见你,乃是念你初入皇宫,不懂宫中规矩,起来罢。”
古钺聪谢恩起身,皇帝一面看书一面道:“你救了朕爱妃的性命,想要朕如何赏你?”
古钺聪听他言语却十分冷淡,说道:“草民蒙皇上威仪,侥幸救得贵妃娘娘,不敢求任何赏赐。”
皇帝转过头来,定定看这他,说道:“听聂爱妃说,你武功深不可测,在江湖之中即便不是数一数二,也当位列前五,不知你是哪一派的掌门舵主?”
古钺聪只觉皇上双目灼灼精光射向自己,不由低下了头,说道:“启禀皇上,草民不过嗜血教一寻常教众,半月前还不幸被教主逐出门墙,并非什么掌门帮主,论武功,草民也只粗通强身之术,不敢妄称武林翘楚。”
皇帝脸色更难看了,问道:“嗜血教教主,他叫欧阳艳绝罢?”
古钺聪道:“皇上明见万里。”
皇帝又道:“那你对江湖大势,总该有所高见??”
古钺聪虽从聂贵妃口中得知皇上要盘问自己,但这几日浑浑噩噩,全然将此事给忘了,只好如实道:“草民常居于山林草莽,平日随教书先生读些诗书,也是月前被教主逐出嗜血谷,被逼行走江湖,若说江湖大势,武林中任何一个人恐也比草民清楚。”
皇帝“砰”一声扔下书本,怫然不悦道:“朕就不明白了,你武功平平,不过十五六岁,也非什么掌门帮主,甚至连江湖中人也算不大上,三年前是如何杀掉太乙北斗掌门陆守义的?又是如何阻止十八大门派攻陷嗜血谷的?”
古钺聪吓得浑身一颤,心忖:“皇上对三年前的事了如指掌也就罢了,如何连半月前的事也知道了?”想说这两件事并非是一己之力,甚至自己是帮了倒忙,又觉一言难尽,只道:“草民让皇上失望了。”
皇帝道:“你可知道,若是你胡言乱语,朕可治你欺君之罪,若你说的是真话,那就是不堪大用,朕今日就白见你了。”
古钺聪心忖:“皇上此次召见我,似乎另有旨意。”说道:“草民不敢半句假话,不过皇上诏命,草民无不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皇帝道:“朕怕你无足担此重任。”
听到这里,古钺聪方恍然大悟,心忖:“他一见我就大皱眉头,还百般盘问于我,原是嫌我不堪大任,不知要我做什么事?”当下不说话。
皇帝道:“你猜一猜,朕今日召见你入宫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