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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方,并已经形成冲锋整形的两个营的步兵,如何受得了两个骑兵营如此速度的拦腰冲击。在军马的嘶吼声中,马刀的挥舞下,无数士兵被连头带肩膀的削掉,还有一些慌乱中用手格挡的,便被直接连手一起砍下,更别说许多直接被战马撞飞了出去。在如此突如其来的冲击力面前,敌军一下子崩溃了,大量的士兵如潮水往原路逃命,并且直接把在后面压阵的一个营的步兵的队形给带散了。于是敌军开到杨家村前准备吃掉我们并顺势一举拿下丹阳城的大部队全线溃败,在丢下近两百具尸体以后才退至河阳河西岸,利用河流挡住了骑兵的追赶,沿着河岸站住脚,构筑工事。
我们在同一时间跃出掩体,恨不得打尽最后一颗子弹,拼命的跟着往前追,但是两条腿那里跑得过军马,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别人甩的影子都没有了。我们这剩下的近百号人干脆不追了,累的就地坐下,柳映梅带下来的士兵好一些,潘圆还知道带着几个人警戒一下,而我们和卞普干脆就直接仰面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石杨,感觉如何。”卞普笑嘻嘻的问我,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睛有些湿润。
“像是又活了一次,哈哈!”我把双手枕在脑后,“别说话,我就想安静的看看星星,这一天,就像过了十年。”
“我都想在这里睡了,睡上个三天三夜。”卞普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你他妈的还有精神看星星,文人就是酸。”
“你们两个大男人有完没完!”旁边的柳映梅坐着,一边笑着,一边把玩着一支竹钉,“打了一天的仗就这么多牢骚,能不能笼点精神,想睡就睡,我帮你们守着。”
“队长,石副官,马队回来了。”潘圆在不远处的突破上高声的喊着。
“起来吧!”我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敌军只是暂退,别在这打哈哈了,回全州村去,还是丹阳?”
“和骑兵联络一下再说吧。”卞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慢吞吞的爬了起来,“我觉得这两标骑兵只是急救部队,戚州的救兵应该不止这些吧,毕竟赵有利的20师如果全部过江,这点人不足以守丹阳,望江镇。”
正说着,大量的骑兵便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面前,为首的骑着白马的少校军官虽然个子不高但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尤其一身军服马靴映衬,显得极其俊朗,看到我们这些人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样子,抿着嘴笑了一下,便翻身下马,挥手让其他人先走,自己牵着马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骑兵师第一骑兵团团长惠莹见过卞普长官。”一边说着一边向卞普敬礼,同时朝我看了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在下救援来迟,望长官和石副官见谅。”
“哈哈,比我们预计的早了半个小时。”卞普微笑着回了个军礼,“就是你们早到了这半个小时,把我们都救了,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才是,不知道后续部队到了哪里。”
“我团是邢师长特地要求用最快的速度出城赶过来的,我选最快的马最有经验的骑兵凑了两个营,先抢时间。”惠莹微微的伸出了左手,示意此地不可久留,边走边说,“还有一个骑兵营直接进驻皇堂,另外,你们第七师22旅的102团的两个营现在应该已经到达丹阳南城门了,另一个营接管全州高陵防线,你们在那里留守的教导队和警卫营的余部也应该和102团一起进城了。”
“呼——”我走在惠莹和卞普的后面,听着惠莹说的部署,终于觉得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了,胸中特别的舒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哎!”柳映梅笑着碰了碰肩膀,“你看那个惠团长,比你帅多了,以前见过没有。”
“平时接触不多,有过几面之缘。但我知道他是王三炮的同窗,厉害人物。”我斜着眼睛看着她,“干嘛,你又看上了?要调戏一下?要不要我做媒啊。”
“说你是傻呢,你真是死人眼睛。”柳映梅敲了我的脑袋一下,“人家是个女将,你看不出来么。”
“看出来啊,而且早知道啊。”我歪着头笑道,“逗你了,不行啊。”
“你——”柳映梅举起手就要打,我早就撒腿跑到了前面和惠莹卞普走在了一排。
“惠团长,嘻嘻!”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有点谄媚,“那个,战马能不能借我撒个欢,离开军校还没有怎么骑过马呢。”
“小心,我的木子性子烈。”惠莹笑了,顺手把缰绳递到我手上,这女子笑的特别的飒爽,尤其是这一身军装,让我突然想到了江盼雪的样子,而想到江盼雪,自己便不由得呆了一下。
“愣什么。”卞普锤了我一下,“人家长得好看你也不要一直看啊,后面那个要吃醋的,缰绳都给你了,还不快跑。”
“对,对,失礼了!”我抱歉的向惠莹抱了抱拳,转身一踩脚镫,便跨上马背,“哈哈,木子,我们冲。”双脚用力一夹,那白马嘶吼一声,一个前冲,四蹄奋起,带着我向着丹阳城方向飞奔而去。
帝国纪年1012年4月5日清晨,一夜无战事。
我一骨碌从地上坐了起来,使劲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大半夜的回到丹阳城,桂木森已经回到了总指挥部休息。曲小亥便直接将西门城防交接给惠莹,带着执法队的余部入城区休整。卞普也带着102团在西城剩余的部队直接赶到北门驻防,我让钟明带着警卫营剩下的一百多人去北门休整顺带着协防,并安排柳映梅带着人在城内巡防,居中保护桂木森的指挥部。自己和教导队的十几个人便在西门门洞里面倒下就睡。现在的我,觉得心中的一根弦松下来许多,浑身上下舒坦的很,通泰的很,只是肚子饿的慌。
“唉,可把这帮兔崽子给累坏了。”我扫了一眼还睡的和死猪一样的士兵们,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又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让他们睡去吧,去看看三炮!”
到惠莹的团部炊事班要了三个馒头,一路啃着走到了临时医院的驻地,征用的是一排平房,西头的两间是做手术室用,其余的都算是病房,守卫哨认识我,看见我过来了,便朝我行胸前礼:“石副官早。”
“早!”我回了一个,“王三炮在哪个病房。”
“报告长官,在最东面一个。”哨兵用手指了指,“是个单间。宪兵队的几个兄弟在门口躺着呢。”
“好!”我点了点头,他不说还没注意,看见吴文和几个宪兵队的士兵在门口就这么倒着,估计昨晚上也是累坏了。
“谢谢了。”我顺手拍了拍哨兵的肩膀,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病房前。
我也不去吵醒门口的人,挑开帘子就走进去,这间屋子还蛮大的,倪娜,曲小亥和皮蛋都在里面,倪娜趴在病床床沿上,手还和王三炮的手皮紧紧的抓着,皮蛋躺在地上,曲小亥的头枕在皮蛋的肚子上,右手还是绑着,几个人都睡的很香,我进来,没有一个人醒过来。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坐在床另一边的一个木凳子上,看着病床上馒头纱布,就留着眼睛、鼻孔和嘴的王三炮,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张三爷。”我压低了声音轻轻的叫着,“你这不对啊,按照规矩也是关二爷先走的麦城,你没事睡个屁啊。”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啃了一口馒头,“这他妈的白面馒头就是香,比马可波罗的河豚还香,你要是再不醒过来,二哥我就自己全吃光了啊,没你的份。”
没有一个人有动静,王三炮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这个屋子里面时间是静止的,只有我一个人能活动。
“吃饭啦!”我又往前凑了凑,在王三炮的耳朵边上轻轻的唤着:“大蹄髈,红烧的,还有牛戴家的大青鱼,你不是最喜欢吃尾巴么?怎么,不和二哥抢了?要不我给你做个鬼脸?实在不行,去年我们不是打赌谁今年找不到老婆谁就脱光了衣服在军部光屁股跑三圈,你有了老婆,不想看我裸奔?你现在醒过来我就脱。”
“嘻嘻嘻嘻——”躺在地上的曲小亥突然笑了起来,“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你们谁愿意装谁装,反正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
曲小亥这么一笑,倪娜和皮蛋也坐了起来,他们两个只是脸上带着笑容没有出声,曲小亥已经是捧着肚子在地上笑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他们,猛然又想起什么来,低头看着王三炮,这家伙正微笑着看着我,一双小眼睛还对着我眨巴眨巴的。
“你——,你们——”我有些气急败坏。
“你早饭吃蒜了吧?”王三炮咧着嘴,他看样子不能太动表情,但是很想笑话我,“臭死了,放了半天屁,没死也被你熏死了。你裸奔啊,你倒是脱啊,脱啊。”
“混蛋——”我自己也笑了起来,一半是因为刚才说了那么多丢人的话,更多的是看到王三炮并无大碍,“这谁的主意?我枪毙了他。”
“除了聪明绝顶的我,谁还会想出这么个点子。”曲小亥站了起来,“隔着窗户就看你啃着大馒头溜达过来了,怎么样,本姑娘打仗玩票都是一流的吧。”
“你拉到把你!”我瞥了她一眼,“也是你第一个忍不住吧,聪明的时候挺聪明,笨的时候和猪没什么两样。”一边说着一边又坐了下来,“什么时候醒的?医生有没有进一步的诊断。”
“我们回来之前就醒了,也是老天眷顾他。”倪娜倒了一杯水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到现在为止,脑子里面还有弹片,但是取不出来了,但是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是今后不能过于劳累和过于恼怒,否则会旧疾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危险。”
“那就不劳累,不恼怒。”我点了点头,“三炮,以后也要学学牛戴,遇事淡定,遇人先笑,他比你高明,你是处处争强,而他却每每示弱,关键是心态要放好。”
“那些个,以后再说把!”王三炮笑了,今天他显得特别高兴,“什么都学牛戴,就不是张三爷了,哈哈!说道牛戴,还真有点想他,不知道金州那边战况如何了,等这场仗打完了,咱们好好的喝个痛快。”
“不准喝酒。”倪娜在边上冷冷的说道:“医生说了,这辈子你忌烟忌酒,打从今儿起,别说喝个痛快,就是抿一口试试?我弄不死你。”
“这——,哈哈!”我看出一点端倪出来了,朝着王三炮眨了眨眼睛,“行啊,胖子,看样子这是成了,什么时候摆酒,这喜酒新娘子可管够的吧。”
“石副官,你是长官,又是三炮的结拜兄弟,不应该这么没大没小的。”倪娜脸涨的通红,端起桌上的饭盒就往外跑,“你们聊着,我去打点粥来。”
“别光说我。”王三炮看着倪娜走出了房间,帘子放了下来才把目光收了回来,“你自己呢,我们几个出生入死的少壮军官,都已经算是有了家了,你呢,别总和自己过不去,女孩子么,要追的,难道你还等着人家上杆子不成?”
“对啊!”曲小亥也在旁边搭话,“石杨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自信,实在不行,你看上谁了,我替你去说,至少在小黄山,我看那几个丫头对你,都有点那个意思。”
“不说了,不说了!”我摆摆手站了起来,心里突然冒出了初见江盼雪时在梦中的那首诗,“莫恋玉尘九命妖,三生不定心无靠。烽烟乍起燕终去,红梅落尽残雪消。”这首诗包括那个梦都在告诉我,这几个女子都不能去碰,如果非要逆天意而行,那只会害了自己,更害了他们。
“怎么,板着脸干嘛!”曲小亥看着我在那里发愣,以为我生气了,“行了,行了,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都是缘分,缘分不到,什么都是假的。”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自感有些失态,便笑着自嘲似得挠了挠头皮,“宪兵队就剩下十几个人了,执法队能扛枪的也不会超过五十个,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都打光了,还能有什么打算?”曲小亥苦笑了一下,“别说我们了,卞普这一仗基本上就剩下两个营了,等吧,等上头的命令吧。”
“也是,好好休息才是,别的不要去想了。”我只能这么安慰他们了,“今天正好是清明,得空到城墙上去化点纸钱,算是祭奠祭奠殉国的兄弟吧。”
“报告,指挥部桂长官命令。”门外有人高声说道。
“进来说吧。”曲小亥把传令兵招呼进来。
“各位长官好。”那士兵还是非常有礼貌的,看见病床上的王三炮,还故意把声音压低了,“桂长官请曲处长和石副官前往指挥部商议,王队长有伤在身,就暂时不请了。”
“马上就去。”我站了起来,“三炮,倪娜和皮蛋在这里陪你,我和小亥去去便来。”
“忙你们的吧。”王三炮显得有些失落,笑着摆了摆手,“宪兵队废了,老子也是废了,唉。”
“各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城北和城西的敌军已经退了。”桂木森今天特别的精神,换了一件崭新的军服,那股兴奋溢于言表,“看样子,丹阳城已经牢牢的握在了我们的手中。”
“长官,敌军在城北还有三个营的兵力,城西也有三个营,加上一个炮营,总兵力不下三千人,而我们即使补充了援兵,也就是与敌军相当,而且近一半是我的骑兵,骑兵虽平原作战攻击很强,但守城夺寨在经验和火力上均不如步兵,昨天吃了点亏便全线退兵,会不会有诈?”惠莹显得有些担心,“更何况这个时候,赵有利的20师应该已经渡过长江了,江镇周围的伪军应该不少。”
“大家不用担心,据军部战报,金东将军指挥的江镇西线作战已经初现成效。”桂木森赞许的朝着惠莹点了点头,走到了地图前面,“集团军最精锐的第一军第一师赵亭赵师长的四个步兵团和炮团已经过宝华山,攻占了桥头镇,并且沿着桥头、东林做纵向铺开,同时第一军独立旅于春旅长的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营,也越过论山水库,到达韦岗镇,兵锋直指江镇南部重镇丹徒县的外围,上党林场。”桂木森得意的在地图上重重的点了一下,回过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也是我丹阳守军浴血奋战,使得诸英的特务旅加上钟山的71旅未能及时攻下丹阳,在24小时内牵制了将近六仟敌军,虽然损失较大,但是却让江镇的钟山对于自己西面的外围无可奈何,几乎只能做象征性的抵抗,使得金东将军的大军势如破竹。”
“那么,诸英的部队应该是回收急救丹徒咯?”卞普眼睛盯着地图,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
“卞旅长说的对。”桂木森笑道,“现在局势是,诸英的特务旅把昨日攻打丹阳的全部部队,重新建制,六个步兵营,一个炮营在补充了弹药后,整建制进驻丹徒县。20师叶笑领73旅两个步兵团,一个炮营守江镇的东部谏壁,以防我军从丹阳进犯,赵有利自己带74旅进入江镇,与钟山剩下的72旅合兵共守江镇。从今日起,敌军已经不再有复夺丹阳的心思,保住江镇才是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