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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有人。”
“没关系,是木柯那小子醒了。”
“那还是继续喝酒吧。”
云意楼最靠近走廊的雅间里,三个男人正闷声不响的喝着酒,窗外的雨早在木柯心火灼烧经脉之前就停下了,只剩下了湿漉漉的黑夜。
酒过三巡,于满池率先开了口:“真的要谢谢你能够帮我们保住木柯的命,他是我那死去的师弟最看重的弟子。”
紫袍大叔没有说话,仍是埋头喝酒。
隋烈接着道:“还未请教您如何称呼?”
“呆清风。”
呆清风说完话后,场间就又回归了沉默。
三个男人连番饮酒,一坛接着一坛,其中呆清风喝的最凶,直当水饮之。
“令千金……”于满池吐出三个字便停住了,不知道如何再问下去。
紫袍大叔又喝空了一坛子酒,连衣襟都被酒水浸湿了,只不过这一次他开口了:“娃娃得了绝症,命根残缺。”
于满池点点头没有说话,端起面前的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没有办法可以救治?”隋烈想了很久,终于还是把这个废话一样的问题问了出来。
“有,完整的道果可救。”紫袍大叔不动声色,目光显得有些呆滞,“这个世界连接近大道的人都不曾有,更何况是完整的道果?”
隋烈和于满池听到这儿皆是身躯一震,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呆清风并没有注意,还是凄惨地笑着:“我族名为长生,可我的女儿却比普通人还要短命,我怎能甘心!”
“不瞒你说……”隋烈看着呆清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心,“我们认得一个接近了大道的人。”
呆清风手里的酒坛子忽然摔碎在了地上,酒水在地上横流不止,而他自己则一脸癫狂地抓住了隋烈的衣襟,眼眸里透出一抹火热:“你说什么,你说你认识接近了大道的人,这怎么可能,我这些年寻遍了三州两域的每一个角落都未曾见到!”
于满池慌忙把他拽回来:“是真的。”
“是谁?”
“是我师弟,名叫木虚,他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接近了大道。”于满池的表情很是纠结,“只不过他已经消失了很久,家师耗尽心力补算了三次天机也未能找到他。”
呆清风愣愣地看着他:“为何?”
“其中的事我也并不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触怒了天道,至今生死未卜。”
“怎么会这样!”呆清风愤怒捏碎了面前的两只酒杯,“那我女儿岂不是没救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绝望,而是遇到了一个比绝望更难以接受的希望。
正当呆清风又绝望了的时候,于满池忽然道:“但这些年来,我天澜教院又出现了一个和木虚师弟相似的人,家师曾为其占卜,他的命数与木虚完全相同。”
“谁?”呆清风再一次瞪大了眼。
“苏州,是我师妹江艺的亲传弟子。”
“他现在人在何处?”
“几个月前已经去世了。”
“你特么在逗我?”呆清风抡起了手边的酒坛子就要砸死于满池,他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欠揍。
“我会救呆萌的。”雅间的门被推开了,脸色苍白的木柯走了进来,用略显虚弱的声音说着,“她一定不会死。”
“滚!”呆清风勃然大怒。
木柯的眼眸里出现了未曾有过的决意:“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会救呆萌的。”
“就凭你?”呆清风握紧了拳头。
“我问她为什么救我,她说没有为什么,后来有钱说小丫头得了病,我又问她你害怕死亡吗,她说她不知道。”木柯静静地说着,唇色和脸色一样的白,就像死人一样,“我想过无数次为什么苏州要救我,直到小丫头跟我说了那些话我才明白,没有为什么,他就是想救,就是不想我死。”
呆清风饮下一坛烈酒,没有再张口骂他。
“我就是想救她,就是不想她死。”
“别特么死死死的,我女儿不会死!”呆清风猛然站了起来,在于满池和隋烈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将其打翻在地。
木柯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声音很颤抖,颤抖的某些字的音调都变了:“我也特怕死,从荒灵禁地出来以后就怕极了。”
“你想说什么?”
“我一无所有,没了师傅没了朋友,按道理来说没人会对我好了,但竟然还有人将只能救一个人的机会用在了我身上。”木柯笑得有些凄惨。
他的人生一直很黑暗,即使曾有人点亮他,但那些手持明灯的人都死了,而且都是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才会这样,但其实是因为他没有逆转乾坤的能力。
他再也不要那么无力地面对这个世界,从呆萌那个小丫头开始,所有对他好的人他都要保护,无论将要面对什么。
于满池的眼眸里出现了一丝笑意,他早已知道木柯在门外,也早已料到木柯会这样说。
“我们萍水相逢,小女无需你费心。”呆清风说罢就要往问外走,却被木柯拦住了。
“我只有一条灵根,但我入界了。”木柯的眼眸里有狮子在咆哮,“我是逐鹿榜首,我打败了大岳皇朝的李听风,我打开了没人能打开的荒灵禁地。”
呆清风闻声侧目,微微惊讶地看着他。
“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
“那你能打败我?不然我如何相信你能救娃娃?”
“我比你年轻,我还有无限的可能。”木柯的目光也锋利地像刀一样,直直地插进了呆清风的心脏,“前几个月我一直混吃等死,一直浑浑噩噩,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我会是最强的。”
木柯忽然把目光转向隋烈,竟刺的他眉心一疼:“我要去剑山,我要吃掉荒灵禁地,我要接近大道,我要修成无上道果。”
隋烈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您……您开心就好。”
呆清风听完这一句推门就离开了,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只不过眉角已经舒展开来。
“我*,饿死宝宝了!”木柯忽然露出了凶相,扑倒桌子上将三人的下酒菜一扫而空,“装*真不容易,下次再也不假正经了。”
隋烈有些无语。
“走了吧?”木柯塞了满嘴的东西,再三确定了呆清风已经离开才看向了于满池,“什么叫道果,怎么接近大道?”
“感情你狗屁不知?”于满池也无语了。
“我要知道还问你?是不是傻?”木柯翻了个白眼,又抓了一把花生米塞进了嘴里,“快说说,那果子在哪儿长着,远不远?”
“在天上。”
“呵呵,你别逗我。”木柯拍着大腿笑了两声,然后才发现于满池并没有笑,他开始变得懵逼了,“真长在天上?”
“嗯,绝没有半点吹牛,也不是比喻,就长在天上。”
木柯瞪大了眼,慌忙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估计我呆叔还没走远,我得追上去告诉他我刚才都是放屁的,让他千万别放在心上。”
于满池满脸笑意地摇了摇头:“你还是快去休养吧,经脉都被毁掉了,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木柯嘴角微微扬起:“看来你跟田大胖的眼光一样好,知道我说的话里哪些才是真正的废话。”
于满池点点头:“接下来要走的路会让你觉得很难。”
“接下来被我走过的路会觉得很难受。”木柯目光如炬。
“请讲人话好嘛!”隋烈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潮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