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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赌徒之压房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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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没骗你们!我家真有银子!就我那老宅至少也值万两银票吧?……”骆春龙抱着头边躲边说道。

    “你们别打了!打死了他就更拿不到银子了!”陈当家赶紧过来劝和,“刁爷放心,这人我认识,银子我借给他。”

    “陈当家,他都穷成这样了你还敢借银子给他?”旁边那人又提醒他说。

    “我放心他。”陈当家又看着骆春龙说,“骆秀才,听说你在卖老宅?……要不你卖给我吧?这银子先借你还债,我再拿几百两让你翻本,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就把老宅卖给我。怎么样?”

    “陈当家如此仗义,骆某还有何话说?就依陈当家所说,我卖谁不是卖?”骆春龙赶紧说。

    “可是空口无凭,万一你到时候反悔了怎么办?”陈当家不放心地说。

    他

    “陈当家你还不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唯独有偶。到时候有人抬价也说不定。”陈当家摇着头说。

    “既然陈当家如此不放心,我就先给你立个字据!…”

    “好!骆秀才爽快人!”陈当家一竖大母指,又冲着手下说:“伙计,给骆秀才拿笔墨!”

    伙计拿来纸笔,骆春龙“唰唰”写好字据,摁上手印,交给陈当家:“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我怎会不放心你呢?好了,给骆秀才拿银子!”陈当家冲着手下一抬下巴。

    手下很快拿来银子,骆春龙接过银子再上赌桌。可是接连又输了十几把,把骆春龙急得额头直冒汗。

    “骆秀才。下注叫牌吧?”对面的刁斗眼催促道。

    “我压大,……不不!还是压小吧!……”这骆春龙胆也输得发虚,投牌下注打不定主意。

    “你到底压大还是压小?再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可开塞了啊?”陈当家也催道。

    “那……就……就压大吧!”骆春龙一想,前段时间都是在“大”上赢的钱,说不定这次又会在这

    “大”上翻身。……

    “各位可都想好了我开牌了啊?”陈当家单手抓着塞盘,在众赌徒眼前晃一圈,然后放回桌上,揭盖开牌。

    几十双眼睛盯上去看。……

    骆春龙一看,差点吓摊了!

    刁斗眼乐坏了:“骆秀才承让了!给银子吧?”骆春龙只好把银子推给了他。

    “骆秀才,还借吗?赌场输赢是常事。‘先赢不是赢,后赢才翻身。’不朝下跟可就亏大了!”陈当家劝道。

    “那你就再借我几百两,……”

    “借什么几百两?不够三场赌?我看你干脆把房子估个价钱,让陈当家一次借你。……你腰包硬了,胆子才肥,叫点就不发虚了!老这么借来借去,多耽误事?”对面的刁斗眼不耐烦地说。

    骆春龙一想也对,反正是要卖房,先把银子接到手也不错,省得他拖欠。……于是点头同意。陈当家立刻把一箱银子搬了上来。

    骆春龙这回有底气了,下注的声音都响亮多了!等开盘看点,落春龙一下就摊了!

    又是个走调的点儿!

    陈当家拉起他说:“走吧?”

    “……”骆春龙莫名地看着他。

    “跟我去收房子。你不会想耍赖吧?”

    “啊?……我……你银子还没给齐呢!”

    “骆秀才,你大概不知道赌场的规矩吧?在赌坊借钱,是按分刻算利息,你一万两银子,一刻一滚利,你这大半天下来,还有银子剩?”

    “啊?……”

    “啊什么啊?有字据在这儿,你还想赖账?”陈当家把脸一放,冲着打手们一挥手:“把他架起来,跟我去收房子!”

    叶心红坐在家中,着急地等着骆春龙,眼看夕阳西沉了,还不见他回来。……她心慌意乱地出得门来,站在路口张望。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朝这边奔过来,后面还有几个人架着的好像是自己的丈夫骆春龙。还没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这伙人已闯到了门口。

    “你们要干什么?”叶心红吃惊地问。

    “收房子!”

    “什么?……这可是我家?你们敢强占民宅?”

    “你丈夫骆春龙已经将这所宅子卖给了我们当家的,这是他立的字据,要不要上公堂上核实啊?”为首的朝叶心红一扬手中字条。

    “什么?……”叶心红一听这话,差点昏厥。好半天才痛心地哭道:“你们收走房子,我们住哪儿呀?”

    “这我们可管不着!”打手们说着就从屋里拖出瞎老爹,又把他们的衣物扔到了外面。

    “红儿,这是怎么啦?”瞎老爹稀里糊涂地问。

    “你问问你的好儿子!”叶心红恨恨地说道。

    “是不是这小畜牲又在外面赌钱输了?要拿房子抵债?”老头一听就明白了,“小畜牲呢?……你们杀了他、剐了他我都不管!这宅子是我一手建造,跟他没关系,你们不可以拿我的房子给他抵债!”老头横起拐杖上前阻拦,不料被门前的石块绊了一跤,跌倒在地。

    “公爹!”

    “爹!”骆春龙他们后面也赶到了,一见他爹摔倒,忙甩开众人,过来搀扶。

    “不用你扶!我不是你爹!我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儿子!”老头气噎噎地一推他,然后在地上摸索,“我的拐杖呢?”

    “在这里,爹!”叶心红把拐杖递给他。

    老头接过拐杖就朝骆春龙身上打去:“我打死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我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牲!……”

    “爹!别打了!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叶心红忙抓住他的拐杖跪了下来。

    “红儿!……是爹对不住你呀!怪爹没有管教好他呀!”瞎老头也流出几行伤心的泪水。

    “爹!……”叶心红泣不成声。

    “好孩子!爹今后只有你这个媳妇,没有他这个儿子!……房契我是不会给他们的。”

    “骆秀才,你耍我?没房契你压什么房?”陈当家一听火了,“来人!给我狠狠地打!反正骆家发话了,打死了不偿命!”

    “爹!把房契给他们吧?事已至此,再怎么生气也没用了!我都快生了,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叶心红泪流满面地求道。

    “我苦命的贤媳啊!都是爹教子无方啊!……”老头指了指门前的大树底下,拉着叶心红也呜呜哭了起来。

    打手们立即挖开,取出一木盒,递给陈当家。陈当家打开木盒,看一眼房契,然后冲打手们一示意,打手们马上过来将他们推到一边:

    “走走走!一边哭去!别站在这儿找晦气!”

    “你说什么?谁是晦气?”骆春龙此时悔恨交加,满腔悔恨无处发泄,一听打手们出言不逊,不由得怒睁双目,把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怎么?想打架?”打手们一见说道。

    “我跟你们拼了!”骆春龙冲上前来。

    陈当家看他眼珠子都红了,也不想闹出人命,慌忙闪到一边说道:“你要干什么?我可没逼你赌钱?你愿赌服输,输了银子也不能怪我呀?”

    “我……”骆春龙站住了:的确是自己贪心好赌,尽想着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又怎么能怪得了旁人?……“都是我!……我真该死!”骆春龙猛地回身跑进厨房,摸了把菜刀,照着自己的手就砍了下去。

    “相公!……你要干什么?”叶心红感觉不对,赶紧追过来,连赶带喊,骆春龙的左手已被砍下了两个手指头,鲜血呼呼地往下流。

    “骆贤弟,你这又是何苦?”仇利装作路过,赶紧过来帮他包起手指,劝道:“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非得如此伤害自己?手可是你养家的本钱,没了手你怎么养活他们?”

    “仇兄!……都怪我不听你的忠告,管不住自己,又去赌坊了,还……还输掉了老宅。我真不如……”骆春龙又悔又愧。

    “贤弟此言差矣!事已至此,你只能往开处想。房子没了再挣嘛!人没了,可就全完了。别再折磨自己了!看看这一大家子?可还要全靠你噢?”

    仇利看一眼叶心红,走到陈当家的面前深施一礼:“陈当家,能不能给在下一点薄面,让他娘子生下孩子再让他们搬走?看看她都快生了,现在赶她们走,你让她何处去生孩子?求求你了积点儿功德吧!”

    陈当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叶心红,然后说:“这样吧,看在仇秀才的份儿,后院柴房就暂且让给她生孩吧!不过,一旦有钱了,立马给我滚蛋!”陈当家又朝打手们你摆手:“锁上正屋,我们走!”

    “多谢陈当家!”仇利打躬作揖送走赌坊一帮人。

    “多谢仇大哥说情!”叶心红赶忙过来谢恩。

    “弟妹身子不便,快快请起!”仇利赶紧将她搀起,

    “我与骆贤弟相交甚深,情如亲兄弟,这么点儿小事,还不是理所应当?”

    “仇兄为我打躬作揖,低声下气,叫我如何过意得去?”骆春龙也深感欠疚。

    “哎?贤弟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你我之间何分彼此?你有难处我又岂能不管?”

    “仇贤侄的如此恩情,让我们何以为报?”骆老爹也摸索着拉住他说。

    “老伯言重了!我仇利在这儿也没个亲人,承蒙老伯不弃,肯允我与骆贤弟来往。他的爹就是我爹,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为自己亲人做点儿事,还不应该?”

    “你真是个大好人!”……骆春龙一家感激不尽。

    又过了些时日,叶心红产下一男婴,取名福儿。这时家中已分文没有了,值钱的都已当尽,再也拿不出钱来给她调补身体。他去亲戚、邻里那里去借,还未进门就被赶了出来。

    “没有没有!有也不借给你,少拿这些话骗钱去赌!”

    “我真的没骗你!……”

    “不行就不行!走走走,我还要干活去。”张大爷边说边锁上门走了。

    骆春龙又扭头看看李大嫂的家门。

    李大嫂刚才还在偷听他与张大爷说话,这会儿见他看过来,“啪”的把门关了起来。

    骆春龙苦笑着摇一摇头:是啊!我把人都骗怕了,谁还敢借钱给我呢?……他无可倷何地转回家来,默默然地看着娇弱的小儿,憔悴的娘子。……怎么办?她们太需要滋补了!娘子又不许我去她娘家,怕我借不到钱反遭羞辱。……我到哪里去借呢?……对了!找仇兄!他肯定会借我点儿。……

    骆春龙来到仇利这里,看着他住的高梁大厦,想想昨日的自己,他是怎么也拉不下脸皮开口借钱,急得直搓手。仇利一见他这样,也就明白了他的来意:“贤弟,是不是周转不大灵便啊?你要什么尽管说。你我之间何必见外?”

    “我……,娘子生下娇娃,身子太虚弱了!我想给她补补,可……”骆春龙实在不好意思说。

    “哦?弟妹生啦?那是得补补!”仇利浑身一振,又问:“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现在怎么样了?”

    “是个男孩儿,她只是虚弱了一点儿,如果有钱买点儿补品补补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康复。”骆春龙说道。

    “你也是,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知会我一声?早知道也去道个喜呀?”

    “我那柴房,屋小檐低,怎好叫仇兄屈居?”

    “看看你,还是见外了不是?”仇利指指他又说,“这样吧!我先给你一千两文银吧!你得好好给她补补,听说生孩子最折磨人了!”

    “仇兄,我怎好拿你这么多银子?”骆春龙还推却说。

    “你现在也没什么钱,等伺候完她的月子,如果有余的话,还是做点儿营生。”仇利故作慷慨地说,“如何你实在介意的话,就先记在帐上,什么时候发达了什么时候再还我。”

    “这样甚好。仇兄恩情,铭感五内!它日一定加倍奉还!”骆春龙千恩万谢,辞别仇利,来在街上。又买好了吃喝用品,装上一大包抱在胸前往回走。忽然匆匆忙忙窜过来一个人,一下子就与他撞了个满怀,东西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