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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天回到内宅,马上来见李道。“父王,这个刘正文也不过是个贪婪好色之徒,孩儿今日一试便知。没想到他竟又看上了一个风尘女子沈竹青?父王大可不必担心他会掀起什么大浪来。”
“哦?如此说来,他还能为我所用?……派人查查沈竹青的来历,
再在他身边安个眼睛,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会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是,孩儿这就派人去办?”……
苏婉进得房中,见杜若秋重拖被子睡在墙角,心里很是内疚:相公不在了,我们现在是提着脑袋在报仇。她到现在蒙在鼓里,已经够可怜的了!我还那样说她,实在太不
应该了!……好在没有捅出多大的漏子,我该跟她道歉吗?……看她还在生气,我又不能明说,……算了!明天吧!……哦,对了。竹青姑娘不会因为我一走又遭迫害了吧?师爷那说一半留一半的话是什么意思?……小王爷会关照她?……指望他关照,这人我不就白救了
吗?还没出泥潭呢,又进了虎穴。……不行!我得去看看。……想到这儿,一轱辘爬了起来。看杜若秋已经睡熟,她又轻轻拍了拍小宝,然后踮脚踮手地拿上短剑,轻手轻脚地开门出来。此时已是近四更时分,城门早已关闭。苏婉猫着腰来到城墙下,看准靠墙的大树爬
了上去,翻过城墙,来在了外面。她弾了弹身上的灰土,向着怡春苑跑去。
上官飞追到城墙下,抬头望着高高地城墙,犯了愁:城墙这么高,我如何出得去?……嗳?他猛然想到上次救苏婉,进的那后花园。听说李成天怕李道管他,经常从那里偷出去寻欢作乐。那
里应该有通向外面的暗门。……上官飞掉头奔后花园而去。他摸着角门仔细查找,就见角门后放着一堆干树枝,挪开树枝一看,果然有一个暗们。角门一开,正好挡住。若不是有心寻找,谁也不会想到,修剪下来的枯树枝堆后面居然还有道暗门?上官飞一见心中暗喜:
有了这道暗门,今后出入王府,就来去自如了!
……
王彪领命,带着几个手下来到怡春苑,寻问竹青来历。当晚就把她姑父抓过来,押到竹青面前。“沈姑娘,你说怎么处置他?”
“竹青,姑父错了!不该欠了赌债就把你卖掉。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不看僧面也要看你
死去的姑母情面啊!……”
她姑父跪在地上,又打嘴巴又磕头,苦苦求饶。
“你以后只要不再恋赌,好生过日子,我就饶了你。”竹青看着他是又生气又可怜。
“是是是。姑父发誓,从此戒赌,好好待你。”
“算了,你们放了他吧!”
“竹青姑娘,这可是我家主人一番
厚意,你可知恩情?”王彪看了看她说。
“多谢大侠相救,大恩大德、永世不忘!”竹青赶紧谢恩。
“你不要说得太远。我家主人现在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可否答应?”
“大侠有事尽管吩咐。”
“不知姑娘可中意那刘巡案?”
“啊?……他?……”
“怎么?姑娘还不
愿嫁他?”
“我……,看他不像什么好官。……”
“姑娘说得没错,他就是一个道貌暗然的伪君子!”
“那你们因何要我……?”竹青不明白地问。
“既然姑娘说要报答,那就委屈姑娘应允此事。因为我家主人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不便亲自出面,所以想让姑娘近身去探
探底。”
“哦……,可我……”竹青这才明白他们解救自己也是另有图谋。所以半天没言语。
**一见急道:“你不要不识抬举!委身巡案,不但有享不尽的清福,还能得主人家的好处。你若不肯,就只能呆在这里,任浪荡嫖客们揉捏。是身系他一人,还是愿和他们许
多人厮混。你可要想清楚了?”
“大胆!你怎么敢这么跟沈姑娘说话?把她拖出去宰了!”王彪凶道。
“啊?……竹青饶命啊!”**吓得摊在了地上。
竹青一见,全身发寒:鸨娘说得没错,我若不肯,就只能任人揉捏。……看这帮人如此凶狠,怕是也不容我不从……,于是怯怯
地说:“你们放了她吧!我听你们安排。”
“好!”王彪高兴地说,“今后你就是我们的人了!你要密切注意他的动向,哪怕是枕边私语,都要向我禀告。事成之后,主人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是赏你的银子,你先受好。”
沈竹青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只能应允。“那
……,我如何回禀?”
“这个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我去找你。”……
苏婉来到怡春苑,刚一进门,就被打手们发现了。“什么人?来干什么?没听说怡春苑今晚被包场了,任何人不得入内吗?”打手们围上来质问。
苏婉哪敢答话?把头一低,赶紧退了出来。
“什么人?
站住!”王彪闻声出来喊道。
苏婉一见是他,拔腿就跑。
“站住!哪里跑?”王彪紧追出来。
苏婉这脚下功夫可是久练的。从小就跟着父亲东奔西跑、四处卖艺,还经常逃避地痞无赖的驱赶,所以跑起路来就非同一般。王彪也不是吃干饭的,一身的硬功夫。就是脚程差
了点儿,眼看追不上了,就急忙抽出长剑,打了出去。正打中苏婉后腰,苏婉疼得倒了下去。旁边忽然冲过来一人,一把将她抱住,拉着就走。
“是谁?”苏婉吃惊道。
“是我,别说话,快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飞。上官飞出来没走多远,就看到远处有两条黑影,
一前一后飞奔而来,他忙躲到一边。直到苏婉中剑倒地,这才看清,慌忙将她扶进后花园,掩好暗门,才过来查看苏婉伤势。“还好剑上没毒”……。上官飞撕开伤口处的衣服,
“你……你怎么敢……”苏婉无力地挣扎。
“别动。我先把你伤口堵上,以免失血太多。上
官飞顾不上解释,又扯下自己的衬裙,帮她缠住流血的伤口,然后抚起她说”走!赶紧回去上药!”
王彪跟手下追到近前,却不见了身影。“我明明打中,人呢?……一定是叫人救走了!你们到处找找。”
一帮人翻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人。
“什么人呢?看着这么眼
熟……?他还能飞天盾地不成?”王彪抬头看看城墙:“一定是翻墙进去了。行了,别找了!跟我回王府。”
李道听到禀报恼火道:“看看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让一个小贼跑了?而且他还受了伤?”
“王爷恕罪!是属下失职。……”
“现在说这个有用吗?……还不快想想
办法!”
“王爷,我看那人十分眼熟,不会是刘巡案的人吧?”
“哦?那还等什么?如果真是他们,现在应该正在疗伤。你们就说府中出现刺客,要缉拿刺客,直接去他房中搜查。如果真是他,就以行刺之罪将他们统统宰了!到时小皇上面前也有说词。”李道阴冷地说
道。
上官飞扶着苏婉刚进屋,就听外面一阵騒乱。“抓刺客!这边,别让他跑了!”……一会儿又听到宣告:“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王府。违令者斩!……”声音直奔这里而来。“被发现了吗?……”上官飞赶紧叫过杜若秋,“二夫人,什么都别问了,快给
她换身干净的衣裳,若有人要硬闯,你知道该怎么做。我先出去拖延一下。”
说罢赶忙来到廊前阻拦。
“出什么事了?”他故作惊讶地问。
“上官师爷,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罗一刀质问道。
“今晚不知吃什么吃坏了肚子,起夜都起好几回了。
”
“是吗?”罗一刀上前一把扯下他的衣裳。
“罗教头,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住了,本想借过一下,用力过猛了。”罗一刀见他没有受伤,忙自圆其说。“罗教头,我好歹也是跟着大人过来的,再怎么不济也能不上你如此无礼?走!我们找王爷评评理!”上官飞就
机拖住他们。
“上官师爷!实不相瞒,王爷府中出现刺客,此人已身负重伤,我等奉命搜查。情非得已,还望师爷体谅。”童成赶紧解释说。
“哦?有刺客……?你们怀疑我就是刺客?……那你们倒是要好好给我洗刷清白了!……”上官飞不依不饶。
”上官飞!你少在
这儿胡搅蛮缠!耽误我等追拿凶手,你担待得起吗?”王彪凶道。
“你们都怀疑我是凶手了,我还不能说道说道?”上官飞嚷道。
“少啰嗦,你家大人呢?”
“在房中睡觉。”
“我们进去看看。”罗一刀、王彪等人来到门口。
“嗳嗳,各位,我家大人夫妻恩爱,这个时候进去打扰…
…,恐怕不太合适吧?”上官飞赶忙拦住。
“什么合不合适?我看是有鬼吧?”童成冷笑道。
“你……你们不可以蓄意加害!我家大人是跟小王爷出去,多饮了几杯,回来就睡下了。不信,你们去问小王爷。”
“没鬼为什么横加阻拦?……闪开!”王彪一把推开上官飞
,破门而入。
杜若秋半裸着身子,双手搂着苏婉,正伏在她胸前亲热呢!见众人闯进来,吓得慌忙起身,抓过被子紧紧裹着。
“你们……,你们干什么?”苏婉强撑起身子质问道。
“嗐!我说不让进不让进,你们非得进。这……,这叫夫人日后怎去见人哪?”那意思是告诉杜若秋,赶
紧撒泼耍赖。
杜若秋一听,一屁股坐到地上,装作失颜大闹了起来:“相公,你看哪!……这叫妾身有何面目再去见人哪?……我……我不活了!”
“你们……,给我滚!”苏婉用尽力气,大吼一声。
众人一看,也没什么破绽,眼下又是这个局面,只得灰溜溜地回
去交差了。
“姐姐!”他们一走,苏婉就昏了过去。杜若秋赶忙叫过上官飞,“师爷,姐姐这是怎么了!”
“别害怕,她受伤了。”上官飞慌忙拿来药箱,可看着昏迷的苏婉又愣住了:对了,男女授受不清,我还不能给她上药。……怎么办?……。他抬头看了看杜若秋
问:“给人上过药吗?”
“我见了血都怕得要死,哪敢给人上药?”
“那……,你找块黑布,把我的眼睛蒙上,我教你怎么上药。……她的伤不容耽搁,你不能害怕。”
“我……”
“告诉我伤口的位置和伤口大小,我说你做。”
杜若秋按照他的指点给苏婉擦伤上药。由
于她的不熟练加上害怕,让苏婉几度昏死。把上官飞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计可施。
好不容易给苏婉上完了药、缠上纱布、换好内衣。“好了。”杜若秋也是急得一身汗,这会儿才擦把汗水说。
“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她,我把小宝抱去我那儿睡。”上官飞抱起熟睡的小宝
,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他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严。看着他稚嫩的小脸,心里好不自责:都是叔叔没用,不会武功,才让你父蒙难,你母受伤。如果不是因为我不会功夫,这些事应该是我去做才对。我一个下属,总让大人们替我涉险?我还谈什么效命?谈什么忠义?…
不行。这次待她伤好之后,一定让她教我武功。……
苏婉昏睡了一夜,醒来发现内衣被换,乏力地叫道:“若秋……,若秋……。”
“嗯?”杜若秋守在她床边睡着了,听到呼唤,一下子惊醒。“姐姐,你可醒了!可把我吓死了!”杜若秋余悸未解地说。
“是谁给我
上的药?”
“当然是师爷。”
“他?……他怎么敢?我……我杀了他!”苏婉一听,挣扎着起身。
“你还是安心养伤吧!”杜若秋按住她笑道,“放心,师爷可是个真君子!他让我把他的眼睛蒙上,这才指点我上药的。对不起啊?我笨手笨脚的,让你遭了不少
罪。”杜若秋不由对上官飞由然而生敬意。
“真的?”
“真的,我的大人!”杜若秋说着又起身道:“你好生躺着,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上官飞这夜没敢合眼。一怕王爷那边又来查探;二怕小宝半夜醒来要娘;三是担心苏婉伤势。这会儿听到开门声,忙走了出来。
“她怎么样了?”
“我去给姐姐弄点儿吃的,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上官飞进来,看到苏婉面色憔悴,虚弱地躺在那里,心中有种忽然被针扎了一下的感觉。
“你来了?”
“嗯,你怎么样了?”
“好多了,多亏了你的药。那个……,你还懂医术?”
“书经上学的,略懂点儿
皮毛。”
“这就是你说的什么书中‘黄金’
?”
“是‘书中自有黄金乌’。……所以,你以后要多学看书识字。”
“这么好,我当然要多学学。”
苏婉笑了。
“那个……,伤好了以后,教我武功吧?”
“让我?”
“嗯。上官飞使劲一点头。”
“我一个耍杂卖艺的,哪会
什么武功?”苏婉连忙摇头。
“没关系,我就学成你那样子就行了。”
苏婉看着他奇怪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要学武功?”
“你看平时都手无缚鸡之力的,还不如你。这爷太失男儿风范了!”上官飞找了个理由。
“那……,行吧!练练也好。就算练不出你男儿什么饭,
总还可以练强体魄的。”苏婉笑着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上官飞看了看她又说,“你……,还能挺住吗?”
“你的药挺管用。我现在没那么痛了!”
“那……呆会儿王府的人过来,你仍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找个理由回客栈。王爷只手遮天,汝阳城尽在他的掌控之下
。再呆下去也毫无意义,我们得从别处着手了。”
“嗯,这个我有办法。”
二人正在商议,杜若秋进来了:“有人来了。”
“大人快把衣服穿上,……二夫人也快来躺下。……”
“刘老弟,昨晚惊扰,多有得罪!今日一早,我就罚他们前来陪罪。事非得已,还望老弟多
多担待啊!”李成天领着王彪一帮人进来说。
“刺客抓住了吗?”
“正通缉着呢!跑不了。”
“你们几个也太过份了!下官虽然官微言轻,好歹也受皇上和老王爷器重,你们这些个下人却敢不把本官放在眼里?胡乱猜疑、擅闯寝室,你们把本官当什么?”苏婉一捶桌子气
说。
“刘老弟消消气!我这不是给你陪礼来了嘛?”李成天又冲着罗一刀他们训斥道,“你们几个,还不快给刘大人陪礼道歉!”
“不必了。现在陪礼,我和夫人的颜面能找得回来吗?……师爷,马上收拾东西回客栈!”
“是。”上官飞边应着边小声对李成天说,“大人昨
晚为了安抚夫人,可是一宿没睡。这回这人丢大发了!”……
“怪不得脸色这么差。”
“那能好得了吗?”
李成天一听,赶紧陪笑:“刘老弟,别生气了。小王我这可是将功折罪来了!”
“你能将什么功?折什么罪?”
苏婉怒气难消说。
“昨日怡春苑那女子竹青,你可
还记得?……”
“小王爷,夫人还在这里,您怎么敢提这事?大人好不容易平息了昨晚的风波,您这又……”上官飞慌张地阻止,又朝杜若秋一使眼色。
杜若秋多精啊!那可是风月场上的名角!一听就明白了上官飞的意思,马上跳起来,一把抓住苏婉的衣襟,嚷道:“
我说昨晚回来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呢?原来是在外面做了亏心事。说!你想跟那狐狸精怎么样?”
“夫人放手。小王爷说笑呢!”
上官飞假意过来劝和。
“你当我傻呀?自从你做了这个巡案,奴家就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成天跟着你东奔西走。好不容易到了王府,你这又
是刺客又是外妾的。……我……没法活了我!”看她要撞墙,众人赶忙拉住。
“好好好,夫人别哭了!我们这就离开这里。”苏婉也故作为难地哄道。“这……,小王爷您看……”
“刘老弟如此惧内,倒叫小王为难了。……今儿个一早我已将她赎身,如果老弟不要,我
也只能将她送回。可惜了这位姑娘,从此又要饱受揉捏了!”李成天有意激她。
苏婉一想:救人救到底,不能让她再入泥潭。我得再拉她一把……。于是忙说“不可!我要!”
“你还敢当着我的面要?我不过了!……杜若秋又跳了起来。”
李成天幸灾乐祸地看着苏婉,
又朝杜若秋努努嘴。
苏婉立刻对杜若秋凶道:“别哭了!本官的脸都让你丟尽了!那女子讨来是侍奉你的,又不是收房?你闹腾什么!”
“真的?”杜若秋止住哭泣。
“刘夫人,这事小王可以作证。”李成天也出面解围。
“小王爷,臣下蒙老王爷错爱,留我在府中作客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臣下再无颜面留在王府。还请小王爷在老王爷面前多作解释,请恕臣不能面辞之罪。”
苏婉躬身请辞,然后又对上官飞说:“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我们走。”
“是。”
“刘老弟真走哇?……那我明日就把沈姑娘给你送过去。
”
“小人代大人谢过小王爷!”
“臣下告辞。”苏婉拉着杜若秋,怨气冲冲地走了。
见他们走远,李道这才出来。
“王爷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找不出破绽,留又有何用?不如放他回去,兴许还能露出点儿痕迹。”
“莫非那护卫真没死?……”王彪怀疑说。
“是啊,
说来也奇怪了!倘若他死了,这帮人应该有点反应;可他们既不着急又无悲伤。还敢拎着包猪头的礼盒进府拜见?倒像是有备而来。……”司马徒也拎着山羊胡,奇怪道。
“不应该啊!……我明明打中了?……”罗一刀不愿相信。
“你不会看走眼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活不
见人、死不见尸?”
王彪不与苟同。
“那你也说刺中要害,不也踪迹全无吗?莫非你也看花了眼?”童成反驳说。
“你……”说得王彪火往上窜。
“好了!有精力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李道打断他们说。
“王爷,如果真是刘巡案的人,应该不会跑
远。我们不如盯住各大医馆和药店,看看什么人前去治伤卖药……?”
司马徒献计说。
“好!那就看好各个药铺,发现可疑的人,立刻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