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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贾道士的故事越来越走样,耿秀才听得入了神,孙一连忙把歪的楼拉回来:“讲重点!”
贾道士答应一声,“哎!”
“原来这支马队不是外人,正是铁木国外出返回的商队。”
“据商队头柜花头柜秉称,他们此行收获颇丰。大板升城里人心惶惶,富户纷纷逃亡,物价极为便宜,花头柜便大肆采买。上次商队免费发放的水杨丹和润肠丹这次成了抢手货,逃亡之人纷纷购置以备路上万一之需。你道怎样,逃亡路上羊走不快,水杨丹却能救命,所以一粒水杨丹就能换一只羊!”
“花头柜也是太狠心,采买的东西太多,难以全数携带,只好存在大阪升城,只捡了紧要的带回。即便如此,也是满满一支马队。”
“花头柜是走惯了草原商路的,回来的路上小心谨慎,只在夜里趁凉赶路。昨夜花头柜正好回到黄河,看见西岸篝火点点,不知是自家人马,反倒起了疑心,他不敢贸然渡河,便延河而上,想找一处僻静地方渡河。”
“行至某处,商队发现有强人趁月黑风高为非作歹。”
耿秀才提醒:“道长,昨夜是圆月之夜。”
“好好好,花好月圆之夜,竟有强人行凶。但见月光之下,有一男人手持钢刀,对一赤裸之男人百般凌辱。”
“唉,禽兽一般,禽兽一般啊!”
孙一一听贾道士仿如唱戏叫板,这是要展开细节描述的节奏,连忙出言制止:“知道了知道了,后来呢?”
“噢”,贾道士看一眼孙一身边未成年的二奶奶骑着小红马也在听故事,硬生生地把自己准备好的重点咽了回去。
“花头柜见不得此种行径,义愤填膺出手解救。那赤裸之人自称本是草原一富户公子,因躲避战乱至此,路遇歹人受辱。那人讲得合情合理,蒙古话也说得地道,花头柜丝毫没有疑心,还拿出新购置的一件大氅给他遮羞。那件大氅,实不相瞒,原是花头柜想孝敬力德尔爷的。”
孙一一阵咳嗽,妈的,老子的大氅居然被,算了,不要了!
贾道士继续爆料,“花头柜之所以给那人大氅,其实是见财眼开。那人答应事后用二十匹马买下这件大氅,花头柜觉得这买卖能做,讨价还价到三十一匹马外加两只羊,便成交了。”
孙一立刻原谅了花头柜,这是人才啊,要奖励!
“那人还央求花头柜杀了强人替他出气,并且愿意付大价钱,花头柜便同他讲价。这时李广的总旗官追上来,强人趁机呼救,双方便战在一处。原本花头柜的商队不敌,可是那富家公子深谙兵法,调度有方,花头柜便让他指挥,两下居然打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正在此时,巴特尔人马赶到,神灯一出,双方都呼喊援军已至。这才发现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起自家人。”
“待李广的总旗官索要逃兵就地正法,那逃兵葛大壮大呼他有功,被他拿住之富家公子其实是爱新国王子,唤做朵儿红。葛大壮原在爱新国营中见过此人。”
“据葛大壮口称,爷,这葛大壮所说不知是真是假,他如何说,我便如何讲。据葛大壮口称,他吃坏了肚子,请假外出如厕,起身之后竟虚脱了,不辨方向,着急归队,却越走越远。”
“待他发现方向不对想回转时,却发现前方有二人迎面而来,葛大壮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便躲避观察。待来人近了,葛大壮发现不知为何二人皆一丝不挂,一人背负一人,背上之人手里攥着一支二尺长的大烟袋锅。“
“那葛大壮平日也吃烟,也有一支铜烟袋锅,却只有一乍来长。葛大壮平日向往别人的大烟袋锅,便留心观察别人此物。当夜葛大壮识得那支二尺长的大烟袋锅原本在金国大营见过,乃是金国王子朵儿红之物,烟锅乃是黄金打制,烟嘴乃是碧玉雕刻,烟杆是上等的金丝楠木。”
“故而葛大壮认定来人必是金国王子。据他所言,爱新金国兵困大凌河城时,饿死官兵百姓不计其数,城内断粮,人相食,葛大壮便在城内。葛大壮心内激愤,挺身而出以腰刀手刃爱心金国护军一名,生擒爱新金国王子一名。”
孙一好奇心陡起,“这么说这葛大壮还是英雄了?”
贾道士点点头,“依他所言,确实如此。据葛大壮所言,为了给死去的弟兄报仇雪恨,他才有禽兽一般之举。”
“不过”,贾道士话锋一转,“葛大壮所说的那支黄金烟锅、金丝楠烟杆、碧玉烟嘴的二尺大烟袋锅却谁也没找到。还有,当时三人之中武器只有葛大壮的一把腰刀,而死去的爱新国护军尸体却不是刀伤。”
耿秀才急急地询问:“道长道长,那赤身裸体之人究竟可做实是建奴王子?”
贾道士回答:“李广的人马中有反水的爱新国士卒,皆指认那人就是爱新国第十二王子朵儿红。”
耿秀才仰天大笑,“建奴活该有此一报!尔等杀我黎民,辱我妻女,掠我牛羊,今日老天开眼了,哈哈,哈哈哈,我耿雁山佩服这位葛义士!”
贾道士当头就给耿秀才一盆冷水,“葛大壮临阵逃脱,死罪难免!”
孙一微皱着眉头问贾道士:“这件事朵儿红那边怎么个说法?”
贾道士回答:“爱新国王子朵儿红此事之后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怕是要疯掉了,没个说法。”
孙一眉头皱得更深了,“真得要疯?”
贾道士点点头,“前线战报如此说的,我就是原话转述。”
耿秀才摇摇头,“不是说他还能指挥商队作战吗,怎么可能疯掉?”
贾道士笑一笑,“他不仅能指挥商队打仗,还知道向我们的士卒讨要水杨丹治头疼,有意思吧?”
耿秀才恍然大悟,“原来道长早有察觉。”
贾道士大度地摆摆手,“早有察觉说不上,只是这事实在蹊跷。怎么样,耿秀才,你我联手查它个水落石出如何?”
耿秀才脑门上的布条汗渍浸着血渍,潇洒地冲贾道士一作揖,“学生自知身份,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