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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这里就是尚宝阁，一共89块是现金还是拉卡？”出租车师傅隔着模糊的树脂玻璃问。
唐文递过去公交卡。两人刷卡下车。
“这尚宝阁看起来挺大的呀！怎么就要清仓？”
周晓雨率先从公路上迈步踏上尚宝阁门前的青石板路，语气里有点惊讶。
“说起来清仓！我总想来起来那些跟小姨子跑路的皮革厂老板！没想到一个古玩店也要清仓。”
“你是说咱们高中原来那个一年四季最后三天最低价？哈哈......我在那里面给我爸买过一双皮鞋。然后找我妈要了五倍的价钱报销！”周晓雨笑着说。
“还能这么干？唉！当年我怎么没想起来...”
说说笑笑两人走进了门店。
尚宝阁是一座三层的小楼，看上去古色古香，应该是很有年月了。墙壁外面铺着的雨花石已经掉了不少，然而有些斑驳的老墙并不显得窘迫。反而看上去更有一种独特的沧桑韵味。
“在这种地方，开古玩店再好不过了呀？老板娘怎么想着清仓了？”唐文看着一个坐在红木柜台后面衣着眼里的少妇，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正在玩手机的女人抬起眼看了他们俩一眼，头也不抬，也不解释。直接冲着楼梯摆摆手不耐烦地说：“看东西上二楼，一楼已经被搬空了！”说完继续低头玩手机。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这态度难怪做不好生意，周晓雨撇撇嘴，拉着唐文就要上二楼。
上了楼梯，唐文下意识在一楼空旷的大厅里扫了一眼。
一个孤零零黑漆漆的罐子入了他的眼，他拉了一下周晓雨，转身又走了下去。
“你不要告诉我这个油罐子是古董？！”周晓雨拉着男朋友站住脚。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不知道是盛什么油的罐子。整个散发着有点淡淡刺鼻的汽油味道，外面都黑乎乎地长了一层绿绿的小绒毛。
唐文也有点疑惑，可是他的眼睛告诉他这个东西有点不寻常。
“老板娘这个东西多少钱？”
玩手机的少妇过了几秒才看过来，撇撇嘴冷声说：“一千！”
“这破罐子要一千？！”周晓雨叫了一声。老板娘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看那个罐子不耐烦地说：“那就三百！”
“三百？”周晓雨还要说话。唐文赶紧握了握她的手，抢着说：“拿给我一个东西装它吧。太脏了！”
周晓雨不满地看了男朋友一眼，说道：“你来拿着啊！我不拿。”
老板娘似乎也早有准备，从脚边拿出一个‘六个核桃’的硬纸袋子。
唐文拿卫生纸垫着把罐子装了进去。他的手摸到罐子边缘的时候，发觉这个直径圆肚的罐子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厚。重量也没有他想的那么重。这更加笃定了他的想法。
“我们到楼上看看。一会再结账。”丢下一句话，两人上了楼。
“人不少呢？看来你只能来捡捡破烂了。”周晓雨拿肩撞了一下唐文，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她本来就不想逛什么古玩店。买不到东西回家正好。
二楼的木质地板上，东一堆、西一堆毫无章法地放着许多东西。不过每一堆前面都有人在看着。
还没等唐文上前看看，有人便伸手拦住，笑笑说：“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我们东家要了。二楼也没什么东西了，两位不妨上三楼看看...”
本来觉得唐宫还挺靠谱的唐文暗地里摇摇头，看来江湖上有更多人的消息更灵通啊。
“听口音您是北方人？”周晓雨微笑问道。
面对一个很罕见的高挑美女，这人坦诚地回道：“昨天晚上专程开车从帝都赶过来的！”
“那这里为什么清仓您知道吗？”
“哦！这里本来是一位姓尚的老人家开的，他前一阵去世了，儿女要分家。可谁也不想继承这古玩店。所以办完丧事就赶着发卖好分钱......”
两个了在二楼转了一圈，发现西北角这里还有一堆什么破铜烂铁。在女朋友嫌弃的目光中，唐文上前逐一摸了摸，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只是他马上被周晓雨嫌弃了，女孩从兜里拿出一包湿纸巾，不满地说道：“哼哼！还好我早有准备！”
唐文擦了一遍手，才又获得了牵手的资格。然后被拉着上了三楼。他知道不是女朋友突然积极了起来，而是她在想：早逛完、早回家！
还没到三楼，两人就听到一群人在嗡嗡地争论着什么。
“......反正我看这画是真的！”
“...这东西的装裱虽然对，可是单凭落款单一、印铃模糊就难免让人生疑...”
“我以前和尚老板也有过多年交情，怎么就不知道他还藏着两幅唐寅的双条屏呢？！”
“嗯、我和老尚几十年交情，也没听他提过。”
“我说几个大侄子，你们确定这东西是真的么？”
“.......”
“嘿、叶子。”唐文看到叶檬和王珊也在人群里面围着看，开口喊了一声。
四个人聚在一起，他问道：“围着的是唐寅的画？”
“嗯，唐寅山水条屏！”说着叶檬一脸憧憬。
“那么多人都拿不准吗？”
“谁知道呢！大家现在都是竞争对手。一帮老狐狸！”王珊看了一眼人群说道。
“唐寅是那个江南四大才子嘛？”周晓雨歪着头问。
“对！就是他。”
“唉！你这买的什么东西，黑乎乎的跟个黑煤球似的！”王珊指了指唐文手上的六个核桃。
唐文赶紧在唇间比一个食指，含糊道：“回去再说。这里还有无主的东西吗？我去看看。”
“诺！那边还有几件元青花呢！画的比鬼谷子下山都漂亮...搞不好值个几十亿...”
听着王珊毫不客气的刻薄话，未在人群里的一个中年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很是惊讶：“唉！这不是唐文小哥嘛？”
似乎这人在人群中很有点地位，一开口周围的人都看向了唐文几个。
“秦老板！没想到您也来了。”
这人就是前几天送了唐文鼻烟壶的那位秦老板。看起来也是听了消息，跑过来买东西的。唐文把六个核桃的袋子递给周晓雨，转头冲着三个女生轻快地说道：“这个就是送我鼻烟壶的那个，待会别提这茬！”说完，他迎了上去。
三个女生看着秦老板的眼神顿时有点古怪，互相看一眼，好像都在问：这个就是那个把真品当成工艺品卖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