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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回、中秋家宴祸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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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掳出了宫!”

    代月顿一顿继续说:“小姐要我查楚氏的这些天我一直没闲着,可是她身边人口风严,咱们又得小心谨慎不露出马脚,如此一来实在查不出什么。”

    “于是我便对映雪开玩笑地说‘要是能把楚般离身边的亲信绑过来一个撬开嘴问一问就好了,只要手段到,不怕她不吐出点什么来。’,奴婢原也只是那么一说,没曾想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倒真叫映雪把常喜绑了来。”

    代月见我有惊讶不安之色又补充道:“小姐不用担心,映雪做事小心谨慎,没留下痕迹。而且为防打草惊蛇我们还弄了具和常喜差不多的尸体扔在湖中,所以大家想必都以为她早死了。”

    “这么说常喜还没死,那她现在在哪儿?”

    这宫里自是藏不住人,映雪、映容既是玉郎给我安排的人手,必是经过他亲自精挑细选的,不会糊涂到把人绑在宫里给自己找麻烦才是。

    “映雪把她关在宫外一处隐蔽的地方变着法拷问,那常喜经不住痛就把什么都招了。小姐,您想呀!常喜跟在楚般离身边那么多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很好,看来楚般离那边很快就有结果了。”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从来都不是!得罪过我的我会一一追讨回来,算计过我的,我更是不会放过。

    既有当日的恶因,就该吞食今日的恶果。

    楚般离对我下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若非我与孩子命大,只怕早遭了她的毒手。

    这个女人出身虽然卑微,却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即便我今日不找她的麻烦,等她羽翼丰满之时只怕也会想尽法子把太子哥哥从东宫拉出来。

    而后,矛头就是我的远儿。

    楚般离,你欠的账太多太多,是时候偿还了。

    只是不该向我偿还,而是去向你的主子丽妃娘娘偿还,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命,是她的心头肉。

    我打定心思,收回视线对代月、映雪说道:“你们仔细把常喜看好了,要是当初那太医能找着也尽量去找,到时候把这两件大礼一并送给丽妃娘娘,她必会好好招待咱们楚昭仪娘娘的。记着,千万要做的隐秘,切不可把自己暴露出来。”

    杀子之痛,任谁能承受的住?

    丽妃对待别人尚且不会心软,更何况于亲手杀了她孩子的女人?只怕不剥了她的皮不会收手吧?

    又几天后到了中秋,每年此时宫中都会有家宴。

    我那时已经出了月子,又想玉郎想的紧,略微收拾后就去了畅青园赴宴。

    谁知皇帝竟背着我叫人将孩子偷偷抱去了畅青园。

    如此一来席上顿时不知添了多少怨毒与压抑的眉目,可叫我真正揪心的终究还是玉郎那一双黯然无光的眸子。

    他自始至终没有开怀笑过,也没有将目光瞥向孩子看一眼,只是低头喝着他的酒。

    我心中顿时愈结了无数血痕,强行将目光别过去不去看他。

    此时,贞妃夏婉搁下酒盅起身往我这边走来,仍旧带着她妩媚的笑容。

    我不知她又有何心事,但那虚伪不实的笑容总令人不甚舒服。

    贞妃越走越近,却不是向我,而是冲着老嬷嬷怀中的清远而去。

    贞妃越过我时,一股幽香盈鼻,那香味我从未闻过,不是寻常宫中脂粉香腻之味,也非常见花木淡雅清香,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

    思及当日玲珑之举,我立即警觉起来,下意识的要去阻挠她接近远儿。然而在我还未有所行动之时忽听得哐啷一声,竟是玉郎蓦然起身,一个不稳栽下去。

    “九叔!”

    “九弟!”

    玉郎栽下去后姐夫与恭王爷同时起身,恭王更问:“九弟,你怎么了?”

    “呵呵?呵呵?”他似是醉了,对着恭王哼哼傻笑,含糊不清道:“没怎么,大哥,来,再陪我喝一杯。”

    恭王是皇帝与玉郎的长兄,年岁最长,头上青丝已经转为麻色,胡子也蓄了老长,他自顾摇头,与姐夫协力去扶试图自己爬起来却屡战屡败的玉郎。

    醉?

    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他走遍天下,尝遍四海甘泉佳酿,酒量极好,这三两壶酒如何能醉?

    想到方才之事,我顿时豁然:玉郎他根本就不是喝醉了,他在为我打掩护,在保护我的远儿!他怕夏婉触碰我的远儿!

    果然,夏婉霎然止了动作,两宫太后、皇帝、众妃也止了动作,纷纷投目向他看过去。

    坐在边角的美人傅玲更是激动,毫不顾忌在场之人猜忌的目光,爬起身就要冲过去扶他,口中还着急关切道:“九……九王爷,你没事吧?”

    她用的是你,而非您,各种缘由可想而知。

    诚然,她中途改了口,将几欲脱口的那声九哥生生咽了回去,可如此昭昭之意,皇帝焉能不知?

    且看他脸色霎然转变,含着怒火的目光直瞪向举步的傅玲。不及开腔,身边的皇后已然出语,威严凛凛道:“傅美人,九王之事还轮不到你多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给本宫滚回你的位置去!”

    “皇后娘娘,我……”

    “你什么你?还不回去?傅玲,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

    皇后威喝一声,傅玲仍心有不甘,含泪看着玉郎在姐夫及另一位王爷搀扶起身后才转首回去。

    玉郎身子健硕,这一跤不至于造成多大伤害,但额头还是碰出了血,看得傅玲又是一阵热泪。

    可谁又晓得,此时此刻最过心疼之人并非是她傅玲,而是我!是我这个没有勇气上前嘘寒问暖递送关怀的懦夫。

    灼灼目光之下,我甚至于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怕的就是一目含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冲上去抱住他大哭一场。

    玉郎,我可怜的玉郎,你怎就如此傻?

    你并不知清远是你的孩子,却还能如此为他;你受了慕元昊这么些年窝囊气,为了我,仍却肯保护他慕元昊的‘孩子’,叫我该如何是好?

    想到傅玲的果敢、决然与无所畏惧,我忽然好生歆羡,羡慕她对爱的执着与勇敢,而不像我,畏首畏尾,步步禁锢。

    丽妃彼时亦看了远儿一眼,圆润白皙的脸上已经悄然滚下泪珠,开始一口一口往腹中灌着辛辣的酒,凭谁也劝不住。

    应该是见着远儿想起了她自己的孩子吧?

    毕竟她那时几乎就快成为一个母亲,一个所有女人都期盼的角色。

    皇帝自是知道情缘由何,亦已空叹一声。

    我瞅见如此,立即寻便叫书玉将孩子抱了回去。

    皇帝也没多加阻挠,点点头既挥手叫书玉下去。夏婉似有不甘之色,却也无可奈何,不敢与皇帝辩驳。

    许是觉得气氛不对,一会儿后皇帝又宣来歌舞助兴。

    伴着丝竹管弦之韵,满庭气氛终于回暖,玉郎却又在埋头饮着他不知味儿的酒。

    酒到酣时人们已经忘却了今是何夕,但只把酒问月浅饮低酌,更有人夹着酒劲轻拍桌案,合着丝竹之声轻轻敲打节拍,谁曾想猛然一阵喊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走水了!”

    这阵声音像是战场鸣金之声打破了殿内的喧乐。

    皇帝微一拧眉,抬手急令伶人止声,问道:“怎么回事?”

    “回皇上,好像是北苑那边,具体情形还不清楚,不过请皇上放心,微臣已经派人过去了,相信很快就能将火扑灭。”

    回话的是郎千扈,他身披铠甲,一身庄严立在殿**手回答,皇帝这才展眉,道:“这就好,走,瞧瞧去。”

    “皇上,您就别去了,北苑那地方……”

    贵妃忙拉起皇帝衣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思虑再三终是放弃了原先的话,转而说道:“时间不早了,依臣妾看皇上还是先歇着吧,不如让朱庆送您回福元殿,或是去臣妾的冰泉殿也好?”

    “用不着。”

    皇帝轻手拂开孟氏,且走且道:“你们都回去吧,朕去瞅瞅。”

    “都散了吧,朱庆既然已经派人过去就没什么大事,本宫随皇上一同过去看看即可。”

    皇后姑姑起身对大家说道,言毕便抬步赶上皇帝的步子。

    虽说是北苑那种地方,但光瞅着火光滔天就知火势不小,贤德二妃自然也就没有回去,而是紧跟在帝后身后。

    孟依梅虽然不情愿,到底没能这样子回宫,亦跟上大家伙去了。

    一时间阖宫妃嫔、王爷、皇子、王妃也都跟着去了,独丽妃还在那儿抹着泪痕。

    “娘娘,酒喝多了伤身,还是少喝点吧。”我走到她身旁时低声在她耳旁说到。

    丽妃微微抬头,瞥见是我立即冷哼一声,鄙夷道:“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本宫不需要你在这儿假惺惺的故作关心。”

    我淡淡笑道:“嫔妾一番好心,娘娘您不领情也就算了,只是北苑那里这么大的火,娘娘也不想去瞅瞅吗?”

    “它失它的火,和本宫有什么相关?兰妡,你是闲的没事干还是故意来嘲笑本宫?啊?你以为生下了孩子很了不起吗?就有资格来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吗?告诉你,做梦!”她猛的将那杯子捏得咯噔作响,恶狠狠瞪着我。

    我却不慌不惧,弹指轻理身上衣衫,凑近她道:“嫔妾哪敢嘲笑娘娘?嫔妾只是想提醒娘娘,北苑这么多年都没有失过火,怎的今日会如此蹊跷?娘娘刚才没瞅见吗?某些人可是极不愿让皇上过去,难道这里头就没藏着……?”